聽到迴家二字,若惜心頭莫名覺得一暖。


    家,她從三歲起就沒有家了!


    沒有人知道她對“家”有多渴望!


    隨即反應過來,裴亞爵的別墅不是她的家,她笑了一下,說道:“裴亞爵,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嗯?”


    “我以後想住在芬姐家!”


    “不行!”


    “我不會耽誤你的婚禮策劃!”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裴亞爵沉聲說完,想到夏若惜才剛剛被人追殺,受了傷也受了驚嚇,他語氣不由地放柔,“迴去再商量!”


    “我和芬姐都受傷了,我們相互照顧會比較方便!”若惜試圖借著這個由頭說服裴亞爵。


    裴亞爵眸光微閃了一下,問道:“君逸華府,司家的樓盤?”


    “嗯。”若惜應聲。


    “我送你們過去!車鑰匙給我。”裴亞爵說。


    他剛才突然改變主意了,覺得讓夏若惜住在李玉芬家會更好!


    夏若惜遇襲的事情,極有可能是黎曼晴做的。如果真的是黎曼晴,那麽,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夏若惜逃婚至國外的時候,他為了表明自己與夏若惜之間再無瓜葛的立場,四年裏對夏若惜不聞不問。也正因為如此,夏若惜在經曆了前期的追殺以後,後期日子才漸漸安定下來。


    夏若惜迴來以後,他將夏若惜圈在身邊,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自信!


    他自信在華夏,在帝都,在他自己的地盤上,隻要派人暗中保護好夏若惜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遵循自己的心意!


    然而,夏若惜今天的受傷仿佛給了他狠狠一巴掌,讓他意識到,實力再強都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何況,他在明,別人在暗。就算派人保護,也會有猝不及防的時候。


    今天的兇器是匕首,有緩衝的時間,如果是槍呢?


    如果有人喪心病狂在華夏使用槍支呢?


    不能想,一想他就覺得遍體生寒!


    與其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使得夏若惜陷入危險之中,不如再像四年前那般,暫時與她撇清關係!橫豎隻要再熬五個月的時間,事情就會徹底告一段落!


    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黎曼晴做的,他暫時遠離夏若惜都是對夏若惜的一種保護!


    想著,他無奈地深吸一口氣。


    聽到夏若惜說道:“我們開的是芬姨的麵包車。”


    “嗯,車鑰匙給我。”裴亞爵說道。


    芬姐有點為難地看向若惜。


    若惜問:“你的手能開車了?”


    “可以!”裴亞爵說。


    現在她都受傷了,他還要裝殘廢讓她來喂飯?


    若惜欣慰地勾了一下唇角,對芬姐說:“芬姐,把鑰匙給他,我們先迴公寓!”


    芬姐便將車鑰匙給了裴亞爵。


    裴亞爵徑直將車開往公寓。


    走進公寓以後,若惜招唿裴亞爵坐,她要去給他倒水。


    裴亞爵沉聲說:“不用了,我說幾句話就走。”


    芬姐立即說她要去給貝貝收拾一下房間,找了個借口便上樓去了。


    樓下,隻剩下裴亞爵和夏若惜。


    裴亞爵的眸光驟然變得灼熱起來,他看緊若惜,伸手拉過她的手,要擼起她的袖子:“傷在手上?”


    “嗯。”若惜應了一聲,又說,“別看了,包好了,不要緊的,輕傷,已經不痛了。”


    裴亞爵突然一把將若惜拉進懷裏,抱得死緊。


    若惜嚇了一跳,身體一僵,可是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她竟有些貪戀。


    也許,是因為她受傷以後格外脆弱的時刻,他風塵仆仆第一時間趕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樣的情形下,換成誰又會不感動呢?


    她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問出口:“是你派人暗中保護我?”


    “嗯。”裴亞爵輕輕地應了一聲,又說,“抱歉,還是讓你受傷了!”


    若惜的心,被什麽狠狠地撞擊,真的是他。


    “什麽時候開始派人保護我的?”若惜又忍不住問。


    “你迴國當天!”裴亞爵說。


    若惜的心又再狠狠一顫。


    她微仰頭,清澈的眸光看向他,試圖從他眼裏看到什麽。


    他灼灼的眸光裏,是一汪深情。


    正要移開眼,裴亞爵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看他的眼睛,他說:“我喜歡你,很多年了!”


    他的語氣,是那樣認真!


    若惜的心再狠狠一動,仿佛她的感情已經不能由她自己控製,她內心深處竟是喜悅的,她竟想要有所迴應。


    可是理智告訴她,他們沒有未來!


    他有他的未婚妻,她有她的朗哥哥!


    而且,此時此刻,她對他應是感激吧?感激不是愛,還是應該區分開來!


    她輕輕地推開他。


    他卻將她擁得更緊,他在她耳邊說:“夏若惜,我放你自由,準你不住在我家,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若惜立即看向裴亞爵:“什麽條件?”


    裴亞爵說道:“在我的婚禮之前,你不準與任何男人交往,也不準答應任何男人的交往請求!”


    該死的,他今天才知道,暗中保護夏若惜的,除了他的人以外還有司盛凱的人,司盛凱也是來真的了。


    “好!”若惜爽快地應下。


    她一直是這樣做的。就連顧朗,她也希望等裴亞爵婚禮以後她再與他正式交往。


    裴亞爵滿意地放開若惜,交代:“好好養傷,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不準不接我電話!”


    “好!”若惜應下。


    裴亞爵想了一下,又說:“婚禮策劃的事情,要上心。”


    “我會的!”


    裴亞爵再深看若惜一眼,伸手摸一下她的頭,柔聲說:“好好的。”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去。


    若惜心頭猛地滑過一抹澀然,這句“好好的”,她怎麽會有種他在與她告別的感覺?是從現在開始,他要迴歸到他正常的生活裏去了,不會再喜歡她了?


    明明這樣才是對的,不是嗎?可是為什麽她心底竟隱隱生出失落來!


    五分鍾以後,若惜跑到公寓停車場,看到她停在那裏的勞斯萊斯已經不見了,那是裴亞爵的車。她低頭看向自己手裏的車鑰匙,不由地失落,原來她手裏其實隻是一把備用鑰匙。


    *


    裴亞爵開著車子離開公寓以後,黎曼晴接到電話:“裴亞爵從醫院裏開著一輛麵包車去了君逸華府,去公寓裏大概呆了幾分鍾的時間,他開著勞斯萊斯離開了。”


    黎曼晴臉色冷沉得可怕。


    出差迴來了,第一時間不是來看她,而是看夏若惜。


    就算到愛薇醫院來了,都不願意來看她一眼,她才是他的未婚妻啊!他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砰——


    電話被她狠狠地摔了出去。


    她生氣地坐在床上想,派人暗中保護夏若惜的除了裴亞爵還會有誰?


    她真是大意了,沒想到裴亞爵對夏若惜已經如此上心。


    她該怎麽做?坐以待斃?


    不,她一向不是甘於向命運妥協的人!


    她正欲掀開被子下床撿手機,猛地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她立即拉好被子蓋住自己。


    敲門聲響了起來,她溫婉道:“請進!”


    在醫院裏,她就算對護士,都是和顏悅色的。所有人都誇讚她,說她美麗又溫柔,從來不拿架子,受這麽重的傷脾氣還這麽溫和,修養真好!


    門被推開來,裴亞爵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黎曼晴頓覺驚喜,驚喜之後,她暗恨自己沒有及時收斂住脾氣,讓裴亞爵看到她手機在地上,這樣的情形下,她要怎麽解釋呢?


    眸光閃了一下,她有了主意。要是裴亞爵問起的話,她就說是自己起床的時候不小心拂了一把床頭櫃,沒想到手機掉出去了,大概是質量不太好,竟然摔成了幾瓣。


    讓她慶幸的是,裴亞爵竟沒有注意到牆角的手機,他走向床頭,說道:“我出差迴來了,過來看看你,你怎麽樣?”


    黎曼晴覺得受寵若驚,她說道:“我好多了!”


    “嗯,好好養傷!”裴亞爵說完就要走。


    黎曼晴心有不甘,她喊道:“阿爵!”


    裴亞爵轉過頭來看著黎曼晴。


    黎曼晴咬了咬唇,說道:“你能不能陪陪我?”


    裴亞爵說:“抱歉,我手裏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一迴來就找了夏若惜,找她拿車鑰匙。我現在需要親自去一趟顧氏和司氏,黎家這邊,就要拜托你了!”


    黎曼晴咬住下唇,神情略顯委屈。


    裴亞爵再解釋道:“之前因為我手受傷,都是請夏若惜開車接送我上下班。以後我會自己開車!”


    總要解釋一下他迴來第一時間見夏若惜的原因,才能打消黎曼晴心頭的顧慮。


    黎曼晴原本發堵的心頭突然順暢了很多,原來他不是第一時間看夏若惜,而是要車鑰匙?拿了車鑰匙以後,他又無奈地跟著去君逸華府取車?所以,他在公寓裏才沒有過多停留,隻是幾分鍾的時間便離開了?


    裴亞爵又說道:“要拜托你這邊預約一下黎老的時間,明天中午我在南國殿設宴!”


    “好的。”黎曼晴應聲。


    猶豫了一下,她又說道:“阿爵,我們之間,你不用對我這麽客氣的。”


    裴亞爵說:“抱歉,我性子過於嚴謹了。”


    黎曼晴笑著搖搖頭。


    她恰是被他這樣冷酷嚴謹的性子所吸引啊!


    他若是像普通人那樣,看到她便各種迷戀,她又怎麽會愛他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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