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個房間裏,鄧良與幾個同事一起在電腦前蹲守某聊天室。


    同事甲魚說:“頭,不如你也去聊天室裏晃蕩一下。”


    “嗯。”鄧良應了一聲,麻利地注冊了帳號,進入聊天室。


    進入聊天室以後,甲魚說:“頭,你也到處看一看,別讓人一看就知道你在蹲點!”


    鄧良鬱卒:“聊天室遊客那麽多,誰會注意我?”


    甲魚拍馬屁:“你長得太帥,一進去就會被人盯上。”


    鄧良:“……”


    他帥?第一次有人這麽說他。小的時候別人都說他長得美,五官美,皮膚白。去軍營以後,天天軍訓,天天曬,黑得跟包公似的,終於沒有人說他長得美了,但軍營裏一水的男人,男人之間也不會相互誇獎長得帥。


    鄧良進入聊天室以後,到處竄,看到男人就點開看資料。


    甲魚又提醒:“頭,你別總看男人的資料啊,容易暴露的,你是男人啊,男人啊!”


    “老子不知道自己是男人?”鄧良黑著臉。


    “哈哈!”甲魚又笑。


    鄧良開始點開女性的資料。


    “頭,看對眼了你可以順便泡妞啊,反正我們隻是蹲點,不一定有結果的,反正我覺得希望渺茫,你說一個正常男人,沒事逛什麽聊天室?聊天室裏能做什麽啊?難道他是來聊天室約炮的?”


    鄧良抬起頭來,眸色認真地看著甲魚:“你說什麽?”


    “我什麽也沒說。”甲魚心虛。


    鄧良再道:“你剛剛說他來聊天室約炮?”


    “呃……頭,你就當沒聽到吧。”甲魚汗顏。


    “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他怎麽就不能在聊天室約炮?”鄧良說,“林子大了,什麽鳥沒有?記下來,他極有可能有這方麵的癖好。”


    “咳,有道理!頭,你隨便逛逛,我們繼續追蹤id!”甲魚說完,趴電腦桌上裝死。


    鄧良繼續在聊天室晃蕩,按甲魚的意見瀏覽女性資料。


    看到裏麵的女性頭像,他便隨手點開來看一眼,看完以後再關掉,繼續看下一個。


    看到一個短發的女孩時,他多看了兩眼,眼睛長得挺好看!


    “老大,看上啦?”甲魚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鄧良的身後。


    鄧良嚇一跳,拿手肘撞一下甲魚:“追蹤到了?”


    甲魚雙手一攤:“沒有!我就知道希望不大的,那個id隻是在聊天室竄了一下,之後就沒了蹤跡,我們模擬了很多數據,都沒有辦法追到那個id。我們是不是該洗洗睡了?”


    “洗洗睡吧!”鄧良關掉剛才那個女孩的窗口。


    一行人關電腦收工。


    從對方能迅速黑掉動物園路段視頻來看,應是心思深沉的,這種人做事最不容易留下蛛絲馬跡。一時追蹤不到id實在正常不過,他本來就對今晚的追蹤不抱太大的希望。


    想著,鄧良說道:“明天繼續蹲守!”


    *


    醫院。


    夏若惜與芬姐聊天。


    芬姐說:“我用手機把那個動物園的視頻下載下來了,若惜,我覺得裴亞爵對你是不一樣的,他真的是拚了命救你。當時那樣的情景真的太危險了,他很有可能會被老虎吃掉!”


    夏若惜開玩笑的語氣道:“是啊,當時很危險。他是怕我死了沒人給他籌備婚禮。”


    “瞎說,你又不是專業的婚禮策劃師,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想要什麽樣的策劃師找不到?他隻是找了個理由把你留在身邊……”


    夏若惜打斷芬姐的話:“對,他就是找了個理由把我留在身邊,好報複我。嘖,你都不知道,他脾氣有多壞!”


    夏若惜提到裴亞爵,便想起他傲嬌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芬姐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不是的,他對你真的是特別的。我從他的眼神裏能看出來,他特別緊張!”


    夏若惜揚了揚眉:“他人其實挺好的。”


    除了脾氣壞一點,他真的挺男人的!


    芬姐眼眸一亮:“那你們?”


    夏若惜看芬姐的眼神就知道芬姐在想什麽,她攤手道:“我們沒戲。”


    “其實可以努力一下的。”芬姐鼓勵。


    夏若惜聳肩:“努力這種事情,得先有感覺。芬姐,你知道嗎?我對他就是那種完全不會來電的。更何況,他明年3月1日就結婚了,我現在要是再去努力,我就是小三!”


    小三兩個了說出來,夏若惜臉色變得冷凝。她這輩子最痛恨的是什麽?是小三!


    她美好幸福的家庭,就是被小三毀了的。那個小三,還是她親小姨!


    芬姐看夏若惜的臉色,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她連忙道:“你一向都比我有主意,我相信你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嗯,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夏若惜應下。伸手輕輕地揉了一下貝貝的頭。


    貝貝已經睡熟了,聽芬姐說,下午迴來睡了一覺以後,就一直問幹爹怎麽樣,聽說幹爹忙著上班去了,她就信了,然後自己一個人玩了會兒多諾米,吃了晚飯就睡了。


    三歲的孩子,特別好哄!你說什麽她都相信。人長大了,懂得多了,煩惱也就多了。還是孩子好。


    “芬姐,你和我說說農場的事情吧。”夏若惜說道。


    芬姐提到農場,深吸了一口氣,她娓娓道:“當初也是走投無路了,沒有經濟來源,挺著個大肚子,打算把租的房子退了去鄉下找個農戶家裏寄居的。畢竟做月子一個人很困難,總是需要有人幫一下忙,請月嫂這種事情,不是我可以負擔得起的。我就想找個家裏有當媽或者當奶奶的人家,我那時候身上還留了五千塊錢,我想著農村人要求稍低一些,把這五千塊全部給他們,在他們家裏住一個月,拜托他們請接生婆接生。”


    聽到請接生婆接生這種事情,夏若惜心頭狠狠一抽。


    這都什麽年代了?請接生婆這種事情已經是幾十年前的老黃曆了。現在哪家生孩子不是預產期前一周就去醫院裏待產,一家人圍著轉,當皇後娘娘一樣伺候著?


    可是她的芬姐,日子卻過成了幾十年前的樣子。


    夏若惜心裏難過又自責,伸手握住芬姐的手,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那時候,我不知道你懷了貝貝。”


    她連對不起都說不出口,對不起三個字於對她掏心掏肺的芬姐來說,顯得太蒼白無力。


    當年她要是知道芬姐懷了貝貝,她就是不吃不喝,也絕對不會接受芬姐的經濟幫助。


    芬姐笑著搖頭:“那時候你比我困難!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沒有錢寸步難行。我在國內,總是不會餓死的。退租前一天,有人敲門,說是送盆栽過來,她還抱著兩盆多肉植物。我看著那多肉植物特別討喜,告訴她送錯了以後,我又順便問了一下那植物怎麽賣的?阿姨告訴我,三百多!我當時一聽,嚇傻了。就小小的一盆,三百多,搶人啊,我以為隻要五塊錢呢。”


    夏若惜說:“現在的多肉品種很多,有的多肉價值很高的。”


    芬姐讚同:“是啊!那時候,我就動了心思了,我就想啊,我要是去農村租一畝地來種這東西,我能種出多少錢來啊?”


    “後來呢?”夏若惜再問道。她始終握緊芬姐的手。她害怕聽到芬姐提起過去那些艱辛的經曆,卻又忍不住想知道芬姐這四年是怎麽度過的?


    芬姐說道:“有時候也是緣份,那個送多肉的阿姨看我有興趣,她問我是不是喜歡多肉?我說喜歡!其實我主要還是看上了它能賺錢。阿姨見我喜歡,又看我大著肚子,她問我孩子的爸爸在哪裏?我能說什麽呢?我隻好說謊騙了她,我說孩子是個遺腹子。阿姨突然覺得我很可憐,問我願不願意去她農場裏幫忙。我當然是願意的,當天就退了房租跟阿姨去了農場。沒想到她的農場就在郊區,離中心城區還挺近的。這樣送貨也很方便。”


    “你挺著肚子還送貨?”夏若惜握著芬姐的手隨之一緊。


    芬姐笑著搖頭:“沒有!阿姨是個很好的人,農場裏也有幾個工人的,阿姨就讓我每天給多肉鬆鬆土,然後親自教我裝盆,怎麽裝得更漂亮一點。裝飾得好看一點,價格也會更高一些。而且,賣相好了,顧客更容易看上,這樣成交量會更高。”


    “那個阿姨現在還在農場麽?”夏若惜問道。


    芬姐歎了一口氣,沒有說那個阿姨在哪裏,而是說道:“那時候我在她的農場裏幫忙,她給我工資,原本我不要的,她說我一個人要生孩子不容易,沒有錢寸步難行,她不能坑孕婦,就算是別人,她也是要結算工錢的。她又誇我做得好,她讓我放心,她能給我照顧月子。我特別感激,想認她當幹媽,她當時聽了以後抱著我嗷嗷地哭。”


    芬姐突然不說話了。


    夏若惜覺得芬姐的神色不太對,問道:“怎麽了?”


    芬姐突然眼淚嘩啦啦地淌下來,聲音也哽咽了:“人生總是很無奈,很遺憾,有太多不順心的痛苦事。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認了幹媽以後才知道,她早已經得了絕症了,她唯一的兒子在國外工作的時候,墜樓身亡。她積鬱成疾,得了宮頸癌。


    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她做了手術,摘除了整個子宮。當時抑製了一下,以為沒事了,之後的幾次複查也都正常。沒想到兩年以後再複查,發現癌細胞擴散了。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不願意再折騰,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農場裏,她原本是打算在農場工人裏挑一個人把農場送給他,也當作是她在這世上最後一點寄托。一直沒有挑到合適的人,她說和我比較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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