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裴奶奶說的是維護裴家的顏麵,但這麽說的意思,就是給楊以晨正名的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楊以晨的心裏掀起了波瀾,並不是很好受。


    不好受的豈止楊以晨?


    在一邊聽著的裴和璧默默的轉過頭,悄無聲息的就要走開,與不知道什麽時候洗完手走過來站著聽的裴隋珠碰在一起,裴隋珠歪著腦袋小聲問:“心裏不好受?”


    裴和璧的目光驟然嚴厲起來,但是他一向溫和的,對待裴隋珠更是寵溺的厲害,這一眼沒有造成多大的震懾,裴隋珠努努嘴,繞過他走向裴奶奶,挨著裴奶奶坐下問:“奶奶,您的意思是要給大哥大嫂準備婚禮嗎?”


    裴奶奶笑:“怎麽?不可以?”


    “當然是可以的,不過,您都不問問大哥大嫂的意思,這是獨斷專行啊?”裴隋珠說著看了一眼楊以晨說:“您看看大嫂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啊!是不願意?”


    楊以晨沒想到裴隋珠的磚頭就這麽拍了過來,一時間愣住,詫異的看看她,連忙說:“我對奶奶的話沒有任何意見。”


    “可是大嫂。”裴隋珠的臉上還掛著笑,也不知道是在開玩笑呢還是故意找茬:“你的臉上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你是真的願意嫁給我大哥的嗎?”


    “隋珠……”裴和璧先開口,但是卻被裴奶奶的一聲給壓下去了:“隋珠!”


    “奶奶!”裴隋珠眨巴眨巴眼睛撒嬌:“我是不是說錯什麽了?”


    “你沒說錯!”坐在楊以晨身邊的裴承風也笑著說話,聲音冷清低沉:“都說婚姻是一座墳墓,現在人對婚姻有恐懼很正常,但恐懼歸恐懼,年紀大了不能隻在外麵野著玩兒,肯定要克服恐懼,英勇就義走進墳墓。隻不過晨晨年紀比你還小,突然說要辦婚禮,緊張是有的。”說著伸手拉住楊以晨的手,與她十指交叉,低頭看著楊以晨,衝她露出寵溺的溫柔的笑容。


    楊以晨看著這笑容,心裏的鬱悶突然抒發了一點,然後衝裴承風露出一個笑,略微僵硬。


    他們兩個是都笑了,但是裴隋珠卻要氣死了:“你……你你你……你什麽意思?說我年紀大了?我才多大?”


    “不錯。不到三十都不算大。”裴承風隨口接了一句:“希望我們孩子能叫姑姑的時候,也能叫姑父。”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裴隋珠臉色黑的跟豬肝似地憤憤說:“你是譏諷我你們孩子都會說話了我還沒有男朋友?”


    “你對自己的魅力這麽沒信心嗎?學姐?”楊以晨也突然笑著迎上了裴隋珠的目光,笑的十分和善:“我覺得等我們孩子打醬油的時候,學姐至少會有男朋友的,我的預言很準。”


    她是比較會忍讓,但是她從來都不是好欺負的。


    她這句話更讓裴隋珠生氣,說這句話什麽意思?


    如果自己馬上找男朋友,好像是為了她們的話才找的,如果不找,不就應驗了她們的譏諷讓她們更得意?


    眼看裴隋珠要發火,裴奶奶皺了皺眉突然開口:“好了,說你們的事兒,往隋珠身上扯什麽?”


    裴承風和楊以晨都不說話了,裴奶奶又說:“既然提到孩子,你們婚禮之後也盡快要一個,我跟你們爺爺年紀大了,可是想在活著的時候見見重孫的。”


    楊以晨臉紅了,剛剛對付裴隋珠的時候隨口什麽都說,但是現在卻莫名的不好意思起來。


    這個話題帶過之後,裴奶奶又問起了楊以晨:“聽說你媽媽住院了?”


    楊以晨點點頭。


    裴奶奶又說:“生病的人比較容易胡思亂想,西山有個山莊不錯,環境優雅,最適合養病了,我在哪裏開了一套房子,讓你媽媽住過去吧!”


    “奶奶不……”楊以晨在震驚中,剛想拒絕,卻被裴奶奶一口否定:“我已經預定了,哪裏環境好,安保方麵更好,聽說你們家還有個孕婦?這在外麵磕著碰著了終歸不好,是不是?”


    楊以晨一頓,裴奶奶可能什麽都知道了。可媽媽是個要強的人,怎麽可能接受人家的施舍可憐?


    裴承風卻替她應承下來:“謝謝奶奶!”


    隨後裴奶奶又提出幾個要求,讓楊以晨之後要跟她出席各種活動。


    商定之後,裴奶奶主動說:“你媽媽那邊需要照顧,我也就不留你了,等你媽媽出院去山莊了,你們馬上搬迴來。”


    “是!”


    ……


    跟裴承風一起出了裴家,楊以晨忍不住問:“奶奶這是什麽意思?”


    裴承風扭頭看著她,目光柔和說:“你也算通透的人,難道看不出來在裴家,一直是奶奶在當家?”


    楊以晨一頓。


    裴承風說:“不管是當初不同意我爸爸媽媽的事兒,還是後來同意我迴裴家的事兒,還是現在,家裏大事兒的決定權從來都在奶奶手裏。”說著抓住楊以晨的手說:“所以你放心,既然奶奶認可你,那麽以後就沒有人敢否定你。”


    “還不是為了裴家的顏麵?”楊以晨低下頭,有些不敢跟裴承風對視。


    裴承風卻笑了:“如果為了裴家的顏麵,奶奶早就踢你出局,甚至趕你出這個城市,讓你消失在大眾的視線裏,哪裏還用為我們張羅婚事?奶奶是認可你的!”


    “奶奶認可我,那麽你呢?”楊以晨還是沒忍住!


    她抬起頭,盯著裴承風問:“裴承風,你認可我嗎?你這麽護著我,到底是為了那筆財產還是什麽你說清楚?”


    裴承風看著楊以晨卻沒有說話,車子裏一時間靜謐的讓人心寒。


    “你說話啊!”楊以晨終是忍不住,自己的聲音帶著怒吼都不知道。


    裴承風反問:“還有什麽可說的?你心裏都不清楚?”


    “我不清楚!你的心思太深,我才不清楚!你的謊言太多我辨不清楚!你說!你說清楚!”楊以晨說著自己激動的微微發顫。


    裴承風看她這樣,目光越發的深沉起來,他湊上前把楊以晨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從第一次對你說想給你一個家開始,我的心從來沒變過。”


    這是一個承諾,更是一個誓言。


    楊以晨愣住,就連感受裴承風心跳的手都僵硬了。


    她不得不承認,就算是自己曾經很精明,可是現在自己真的隻是個大傻子!


    她看不透裴承風,猜不明白裴承風,無法理解裴承風。


    可是看不透、才不明白、無法理解又怎麽樣?


    這些無法改變她愛裴承風!


    是的,要承認,她愛裴承風,所以可以在裴承風重重的傷害她之後,隻要稍微示好,隻要稍微便顯出關懷就棄械投降,屢次陷入他的溫柔陷阱裏出不來……


    “嘀嘀嘀……”後麵的鳴笛聲打破了兩個人的靜默,裴承風笑著把楊以晨的手從心口拿起,放在嘴邊吻了一下,然後轉過身,開始開車。


    而楊以晨,摸著剛剛被親過的手背,癢癢的,癢到心裏去了……


    ……


    醫院裏,楊以晨把裴奶奶的意思說了之後,低下頭一副認錯的樣子,靜靜的等待方潔的暴風雨。


    可是楊以晨居然想錯了,方潔隻是沉默了幾秒鍾,就平靜的說:“那個山莊的確環境好,適合養病也適合養胎。”


    這意思是同意了?


    楊以晨詫異的抬起頭,隻見方潔笑的十分的溫和:“這些年我也真的挺累的,柴米油鹽醬醋茶,伺候一家老小,該是我享福的時候了!”方潔看著楊以晨,伸手撫在她臉上:“重男輕女的人觀念是錯的,長大之後能享兒子福的人寥寥無幾,大都是享女兒的福!”


    楊以晨看方潔似乎是真的想要輕鬆,笑了笑:“那媽媽您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等您好了,我在再答複裴奶奶。”


    “等那麽久幹什麽?”方潔反對的說:“現在籌備婚禮多快啊?你們盡量早點定下日子……”


    “那我也想等到明年,我想讓杜微參加我的婚禮。”楊以晨笑著看看對麵的杜微:“我想跟杜微一起辦婚禮。”


    杜微詫異之後,隨即低下頭。


    楊以晨卻笑的開心。之前還擔心杜微跟多多之間就算有了孩子還無法走到一起。


    可是這次的事兒中卻發現不是的!


    出了事兒,楊一鐸在發怒之前知道把杜微先帶離危險圈!


    裴承風還告訴她,他之所以能提前想到杜微去楊家把杜微給放出來,是因為去見楊一鐸的時候,他本人因為打人被拘留了,卻不是關心自己,見到裴承風第一句就說問:我媽怎麽樣了?”隨後又馬上說:“杜微還在家裏鎖著呢!請你幫忙把她放出來!”


    一個人的心,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隻要真心奉上,總會換到別人的真心的。


    杜微之前就對楊一鐸用情很深,這次懷孕住在楊家,日常相處的點點滴滴,想必已經融化了楊一鐸的心。


    但是方潔卻搖搖頭說:“杜微的體質本來就偏弱,懷著孩子結婚,我擔心會有什麽變故,再說家裏這麽多事兒……”


    杜微也跟著點頭,表示同意方潔的話。


    方潔接著說:“杜微的婚事,明年我會操辦,你們倆的婚事就放在今年,對了這事兒跟你爺爺說了嗎?”


    楊以晨說:“我還沒有見到爺爺!對了,爺爺沒在家嗎?”


    如果爺爺在家,小三上門欺負媽媽,爺爺能不管?杜微被鎖在屋裏能不給杜微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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