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好夢緊咬牙關,似乎隱忍了很近,滿臉憋的通紅。


    女人的力氣比不得男人,特別比不得流氓,她在雷占手下從來都沒有討到便宜,這時候也沒有過多的反抗,但是不反抗不代表妥協和屈服,她在用她的方式向雷占抗爭。


    她閉上眼睛,一言不發,不給雷占一點點的迴應。


    雷占看著這樣的她,居然不怒反笑,低頭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開口居然收起了自己平日裏的戾氣和霸道:“還生氣呢?那天的事兒,我跟你道歉了還不行嗎?”


    袁好夢閉著眼睛,絲毫不理會他,雷占皺了皺眉頭,但是還是耐著性子說:“你見我這麽多年對誰服過軟,也就你……”


    “雷藝呢?”袁好夢突然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眼珠,透著仿佛洞察一切的光芒。


    雷占楞了一下,隨即板起臉:“你就非要惹我不高興?”


    “我怎麽敢惹來老大?怎麽?雷藝讓你不高興嗎?不應該啊?她不是你的心肝寶貝嗎?不是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嗎?”袁好夢說著,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這笑在雷占看來非常非常的刺眼!


    袁好夢盯著他,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就伸手拇指貼在自己的外眼角向外扶了扶說:“雷老大,你看看我?魚尾紋都出來了。”


    雷占似乎不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低頭跟她的額頭相抵:“擔心我嫌棄你?我比你還大,你老了,難道我還能是一二十的小夥子?”說著居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我不會嫌棄你的……”


    “我求求你嫌棄我!”袁好夢的笑更加苦澀,眼睛裏帶著哀求之意:“你何必裝糊塗。你知道我要說什麽!雷占,你打算什麽時候放過我?”


    “你就這麽急著離開我?”雷占近乎氣急敗壞,今天在這個女人身上,他幾乎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耐心,但是她……


    “不知好歹!”雷占嗬斥著,抓住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如火語氣急切有霸道:“我沒允許你不準動這個心思。”


    袁好夢‘哈哈’笑出了聲,笑的聲音沙啞,笑的心肝顫抖,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笑到雷占緊緊皺著眉頭嗬斥不準她笑的時候,她才停下,一邊伸手擦著眼淚,一邊打掉雷占的手:“你能限製的了我的人,還能限製我的心嗎?你憑什麽呀?”


    她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麽憤恨的事兒,伸手在雷占的肩膀上猛捶一頓:“我今年36了!我比你還大兩歲!我魚尾紋都出來了!再過幾年過了四十我這輩子也沒多少年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想有個家,我想結婚,你知道不知道?”


    袁好夢怒吼著,綴泣著,最後死死的瞪著雷占,但是因為太過於激動了,胸口起伏很大。


    雷占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目光裏麵有憤怒,有錯愕,還有揮之不去的煩悶,他伸出一隻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似乎想要安撫她,但是袁好夢伸手拍開她的手怒吼:“你知道!你tm全知道,但是你就是不給我明確答案,你就不讓我如願!你到底把我當什麽?女支女還是情女彐?”


    最後一聲,袁好夢幾乎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嘶吼出來,等話音落了,她幾乎能感到自己喉間腥甜的味道。


    雷占看著她怒氣也達到了最盛,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怒吼:“當初是你不要,是你毀了,你現在有什麽臉來跟我要婚姻要家庭?你有什麽臉這麽指責我?有今天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自找的!”


    他低吼著,越吼越用力,似乎是想把這女人一把掐死!


    袁好夢隻覺得自己的脖子疼,脖子以上的部位,耳後,頭頂漲的難受,腦袋幾乎要炸裂了,無法唿吸,嚴重缺氧,腦仁疼……


    但是這時候,她居然漏出了笑意,雖然眼睛濕潤了,雖然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但是她居然笑了,好似解脫了一般!


    就這麽死了,也不錯……


    雷占看到他的笑,心頭像是被狠狠的捅了一刀似得,手下掐著的袁好夢的脖子仿佛變成了燙手的火球,讓他一下子鬆了手,躲開,在看袁好夢漲青的臉,連忙伸手在她臉頰上拍了拍,袁好夢的眼睛瞪大,一點反應都沒有,雷占徹底的慌了,他抱住袁好夢的頭聲音都有些失真顫抖:“小夢?小夢……”


    這麽搖晃了兩下,袁好夢的臉色不變,眼睛也不眨,但是嘴巴卻動了:“別再碰我!求求你……放過我吧!”她低低的哀求,似泣似怨:“人都不可以太貪心,雷占,我跟雷藝之間,你總要選一個,丟一個!我知道被丟的一定是我,那你就果斷點放手吧!十年前算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雷藝,但是……我被你白艸了這麽多年了,這麽了這麽久,夠償還你們的了!”她語調輕柔似乎是在哀求,但是說的話,卻字字誅心。


    雷占又是憐愛又是憤怒,最後竟不知如何表達自己心裏的怒火。


    他盯著袁好夢好半晌,她像是一具木偶人一樣,躺著一動不動,毫無生氣。他似乎還記得多年前的第一次見麵,他不過是個毛頭小子,跟人打架逃竄的時候慌不擇路的衝進女廁,她雖然驚詫,但居然不害怕,俏麗的臉對他嫣然一笑,雖然在夜總會那種暗不見天日的地方,雖然她穿著暴露濃妝豔抹,但是他卻覺得她是天仙子一樣,美得讓他心動,讓他渾身的荷爾蒙都調動起來,讓他再也挪不開眼,但是現如今,匆匆十年過去,落得個物是人非今非昔比……


    ……


    裴承風掛了電話迴到屋裏,楊以晨正陪著楊爺爺看相聲,他走過去坐下,楊爺爺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劇,但是卻開口問:“送走了?”


    “嗯!”裴承風迴答者,看楊爺爺。


    楊爺爺說:“這姑娘挺好,很有禮貌,挺會說話……就是讓人覺得有點虛。”說著把眼睛從電視屏幕上挪開盯著裴承風問:“她真的是你媽媽收養的養女?”


    裴承風點點頭,又說:“不算收養,她的養母收留了我跟我媽,後來她養母去世了,我媽為了感恩照顧她。這麽些年,不怎麽親。”


    “哦哦!我還以為……”楊爺爺說著扭頭看看楊以晨,眯起眼睛說:“晨晨比她強的多,不過外形上一比,晨晨就是一個生瓜蛋子……”


    “爺爺,你怎麽扯我身上了?”楊以晨皺皺眉頭,裴承風卻笑了:“外公,你先聽相聲,我帶晨晨上去給她腳抹點藥。”


    “行!去吧!”楊爺爺點點頭,裴承風就過來把楊以晨給抱了起來,但是他的笑一直沒停。


    楊以晨不滿又不接的盯著他,然後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裴承風小聲說:“你想摔嗎?”


    “我就不信你敢在我爺爺麵前摔我!”楊以晨小聲說著,卻見裴承風一挑眉頭,手臂居然有鬆動的跡象,趕緊雙手圈住裴承風的脖子,死死的抱住。


    裴承風笑了當然沒把她摔了,抱著她上了樓,進了房間把楊以晨放在床尾沙發上,轉身真的去床頭櫃的地方找了藥,然後坐在沙發上,搬起楊以晨受傷的腳放在自己的膝頭。


    真的要給我上藥啊!


    楊以晨心裏驚奇,剛剛還不滿的神色慢慢的轉變。


    她笑著又忍著,做出生氣的樣子問:“爺爺剛剛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看不出?”裴承風抬起頭,深邃的眉目對上楊以晨的,笑意漸漸的加深:“裝傻。”


    楊以晨抿抿嘴:“爺爺那麽懷疑也正常,你從來沒說過你母親有幹女兒,突然一個女人跑上門來,還自來熟的叫的那麽親人,按照八點檔狗血劇的套路,多半是你的情人跑來套近乎,再暗地裏使壞,一邊對我家人投其所好,一邊跟你狼狽為奸,一邊暗戳戳的陷害我……”


    “腦袋壞了?”裴承風眯起眼:“真沒看出來,你,也有這麽豐富的想象力。”


    “這不是我想象力豐富,是廖苗苗小說裏寫的!”楊以晨非常認真的說:“你不知道,廖苗苗寫了好多本小說了,就剛剛那一幕真的神還原廖苗苗的小說!”


    楊以晨說著就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止不住:“她的小說很狗血,很套路,寫的是男主以為女主的爸爸害死他全家,長大後就故意接近女主報複,然後男主的白蓮花就假裝是女主的幹妹妹去女主家裏,各種討好女主的家人,然後又陷害女主……”


    楊以晨說著眉頭挑的老高,突然雙手合十一擊:“哎呀我都懷疑這個雷藝是不是看過廖苗苗的小說,她進門的第一句話都跟廖苗苗的小說裏寫的一模一樣……”


    裴承風手上的動作停了停,麵容平和的看著楊以晨,她眉飛色舞的講話的樣子,無比的神采飛揚,這似乎是她從未見過的楊以晨的一麵。


    楊以晨說這話,被裴承風這麽看著,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臉漲紅了問:“你……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裴承風溫和的一笑,說:“沒什麽,隻是發現……你似乎第一次跟我說閑話,說這麽多。”


    “啊?我以前沒跟你說這麽多話嗎?”楊以晨努力的想了想,似乎,真的沒有!


    以前的話題,要不是楊家,要不是算計,要不是哀求,似乎真的沒有這麽心平氣和的說過這麽多的話,打開了話匣子一件似乎無關緊要的事兒,居然可以說這麽多的話,楊以晨也覺得驚奇!


    這時,裴承風突然欺身壓過來,把楊以晨壓倒在沙發上:“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什……什麽?”楊以晨不解,多說幾句話而已,能代表什麽?


    “一個人隻有對另一個人毫無戒備敞開心扉,才會什麽都說。”裴承風伸手摸了摸楊以晨的臉笑:“楊以晨,你的心,是不是為我徹底敞開了?”


    楊以晨愣住,怔怔的望著裴承風的眉目,好似有什麽開心的事兒,無比的歡快,她張了張嘴,心中也無比激動。


    自己……自己竟然沒有發覺呢!


    什麽時候,她的心居然對裴承風這麽敞開了……


    她……


    她的唇抖了抖開口:“裴承風……”


    “嗯?”裴承風湊近了,笑意濃濃,期待著她的下文,然後卻聽楊以晨近乎咆哮的聲音:“你剛摸過我的腳,現在你摸哪裏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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