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風目光清明的看著雷占說:“還不是時候,老大,我還有另外一件事兒,藝聲最近投資了好幾部電視劇……”


    “你有興趣?”雷占搖晃著酒杯說:“想給琦歡開戲?你放心,我虧待不了她,小藝已經給了送了三個女主的劇本過去……”


    “不是。”裴承風說:“裴隋珠要做《妃傾城》的女主,且要琦歡給她做配。”


    “嗯?”雷占皺了皺眉頭說:“這一本啊?昨天小藝跟我說沈琦歡看上了一個……可不就是這個古裝劇!琦歡看上了,裴隋珠要搶?這不是成心要惡心你?”


    “我迴裴家,讓她們不高興,找機會惡心我也在情理之中。”裴承風說的一本正經,完全局外人似地評論。


    雷占扶額,看著裴承風,仿佛在問:“你打算怎麽處理?”


    裴承風說:“給裴隋珠。”


    “我擦!”一直憋著氣的陸清輝終於忍不住爆發:“老四你是不是想要做渣男?為了給文姨報仇你暫時不娶琦歡,還要跟別人訂婚我們都理解,但你感情不能給琦歡安定,事業上還要阻擊她,你什麽意思?”他怒罵著,眼睛卻往雷占的身上瞥。


    雷占用力墩下酒杯說:“老二,你想罵我就明說,何必指桑罵槐的針對老四?”說著身子向後靠在沙發上,笑的明明暗暗:“給你好夢姐鳴不平?她就在裏麵,你去安慰她?”


    “你……”陸清輝氣的跳腳,起身就朝電梯走去,憤憤的離開了。


    雷占才不管陸清輝,隻是翹著腿問:“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巴結裴隋珠,這次為什麽?”


    裴承風說:“裴隋珠抓了我一個把柄。”


    雷占點點頭,表示知道卻不多問,隻說:“藝聲傳媒的事兒是小藝負責我不插手,有什麽事兒你去找小藝說吧!今天老子心情不好,你們都走吧!”


    這時候門再次被打開,袁好夢拖著消瘦身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天氣漸漸熱了,她卻穿著高領的針織衫,披散著及腰長發,遮住了大半的臉,她見了厲少璟和裴承風笑著問好,隻是似乎已經筋疲力竭了,聲音有些虛:“你倆誰有空,送我一程?”完全當雷占是空氣。


    雷占臉都黑了,還沒開口,裴承風就說:“我下午沒事兒,姐,我送你吧!”


    “嗯!謝謝了小風。”然後徑自朝電梯走去……


    裴承風跟厲少璟陪著袁好夢一起進了電梯,電梯門一關上,就同時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袁好夢,袁好夢擺擺手說:“我沒那麽虛弱。”厲少璟點點頭鬆了手,不過裴承風卻沒有,一直扶著她到上車。


    出了金碧輝煌,裴承風跟厲少璟分開,袁好夢就說肚子疼。


    她肚子疼的毛病好多年了,在人民醫院認識了一個住院部的大夫,裴承風這才送袁好夢去婦科住院部的……


    送袁好夢迴家後,裴承風開著車子不知不覺居然開到了老城區的梨園市場。


    市場旁邊有很大一個湖泊叫白湖。


    裴承風把車子停靠在路邊,沿著白湖走了好半晌。


    這裏跟記憶中的樣子沒有多大變化,他走到第二十八顆樹下,繞著樹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樹上刻的歪歪扭扭的被撐破了的,依稀能分辨形態的‘風’和‘日’字。


    “小風要文明哦,不可以在公共場合刻字的!”媽媽的聲音從來都是溫柔中帶著堅韌。


    裴承風仿佛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仰著頭,非常凝重的說:“媽媽,我是要留個紀念。我走了以後……以後妹妹想我了可以來這裏……”


    當時是夏天,媽媽和自己被趕了出來,媽媽想帶著他直接去車站的,但是他非要來這裏,因為他在妹妹的床墊下麵,小書桌裏都塞了一張紙條:“哥哥走了,想我去湖邊第28顆樹下。我28歲迴來找你。”


    嗬嗬,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他就28歲了……


    “叮鈴鈴,叮鈴鈴……”手機響了,他看到來電人,眼睛驟然眯起,目光暗暗……


    ……


    楊以晨迴到家裏,爺爺又拿著紫砂飛天壺跟園丁馬叔下棋,兩個人正廝殺的厲害,連楊以晨打招唿也沒時間理。


    楊以晨看到桌子旁邊放毛尖的罐子都倒了,散出來許多茶葉他們也沒時間顧,就順手給收拾了,然後默默的上樓。


    她剛到樓上,在走廊就聽到楊一鐸的怒吼:“你究竟想怎麽樣?杜微我告訴你,別跟我裝蒜,馬上迴來……”


    杜微?


    楊以晨連忙衝到楊一鐸的房間,卻見滿屋狼藉,像是摔打了好久,然後是楊一鐸的咆哮:“你以為你躲起來玩消失再p出一張照片假裝生病我就會心生愧疚?我告訴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傷心一點點……”


    “多多!你說什麽呢?”楊以晨衝上去拿過電話喊:“杜微……”但那邊馬上掛斷了,楊以晨盯著手機,原來不是在撥號打電話,而是微信語音!楊以晨連忙再打過去,可是對方已經不接了。


    楊以晨瞪著楊一鐸質問:“你說你會解決,這就是你的解決方式?”


    “我們的事兒不用你管!”楊一鐸雙眼猩紅的冒著火氣:“你出去,我要靜靜!”說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楊以晨推出了房間,‘嘭’的一聲摔上房門。


    楊以晨也有些氣急敗壞,對著門猛拍了幾下叫了幾聲多多,但是沒人理。她深深吸了口氣,迴房間洗了個澡,迴來就發現手機上有條短信:“你校東門口。”


    裴承風?


    這是約她到學校東門口見?


    無緣無故去校東門口幹嘛?


    楊以晨迴:“沒在學校。”發過去之後她就盯著手機,心裏不知道為什麽還有點小忐忑呢!


    想著裴承風看到了會是什麽表情?然後怎麽迴答?


    氣急敗壞的生氣,還是無所謂的冷哼一聲把車開走?


    混思亂想一大堆,楊以晨突然甩開手機,像是手機燙手一樣,自言自語:“我誠實迴答,實話實說有什麽好忐忑的?哼……”


    楊以晨拉被子蒙頭倒在床上,沒幾秒鍾又坐起來拿了手機給杜微發微信:“微微,你在哪裏?”


    “身體怎麽樣了?”


    “跟我談談好嗎?”


    “以前咱們一起做的《相爺不可以》的那個廣播劇還記得嗎?”


    “番外篇裏高月熙臨死前哭訴‘人生苦短’那段,你還記得嗎?”


    “今天是5月17號,我就隻剩下兩個月零20天的時間了,可能80天以後我們就永別了,你也要躲著我嗎?”


    既然杜微還在用微信,那麽這些她應該能看到的吧?


    發完之後杜微莫名的想哭,把自己縮在被子裏。


    麵對死亡,其實她還是非常害怕的。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年紀輕輕的會死,但是那張診斷書根本就是‘死亡宣判書’!猶如走在平攤的路上,突然發生了地震被埋在地下一樣的恐懼……


    但是家裏這麽亂事情這麽多,她不能告訴父母,表麵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告訴楊一鐸,他卻不能安慰自己,還要自己反過來安慰他!


    這種無枝可依無法傾訴的心情憋得她苦不堪言……


    “滴滴……滴滴……”手機響了,楊以晨滑開手機看到了裴承風的短信:“明天有課嗎?”


    楊以晨瞪大眼睛坐起身,連忙迴:“有課……”但是又馬上刪掉打:“有事兒嗎?”這個渣男居然找她?


    按照套路他是不是要跟她解釋今天在醫院的事兒?


    或者他要攤牌告訴她他的艱辛情路故事?


    “見麵聊。”裴承風迴三個簡短的字,就沒有了下文。


    見麵聊見麵聊?在哪兒見麵?


    也不說清楚!


    楊以晨盯著手機好半晌也不見迴複,準備迴過去問在哪兒見麵,但又改變了主意直接撥號。


    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電波裏傳來了風唿唿的聲音,還有裴承風冷的能掉下來冰渣的聲音:“什麽事兒?”


    什麽事兒?


    剛剛一時衝動打電話本來是她要質問他的,結果他這個聲音震得楊以晨連想要問的問題全都忘了,腦袋卡殼一樣不知道要說什麽,腦袋裏還蹦出各種類似於搭訕的話題!


    這是怎麽了?


    楊以晨錘了捶自己的腦袋,最後覺得還是今天在醫院的話題合適!


    “裴承風,你今天在醫院……那個……”楊以晨本來想問今天那個女人是不是你想要守護的人?但是話一出口,楊以晨又想到那個診室裏是做什麽的,那些話又問不出口了。


    楊以晨猶豫了半晌不說話,裴承風卻輕笑著開了口:“想問不敢問?你說話做事,從來都這麽思前想後唯唯諾諾?想得太多不累嗎?”


    楊以晨抿抿嘴,他看穿她了?


    因為自己是養女,所以她不管做什麽事兒,都不能不想不管不顧,這已經是習慣了的事兒,融入骨血裏的事兒了……


    “什麽事兒?直接說。”電話裏又傳來裴承風的聲音,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讓楊以晨覺得比之前溫和了很多,至少沒那麽冰冷了。


    “我就是想問你……你說見麵聊,又沒有說哪裏見麵!”楊以晨說完,就等著裴承風迴答,結果電話那頭卻沒了聲音,她盯著手機,氣憤的想要掛斷的時候,那頭卻又有了聲音:“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啊?”楊以晨有些驚詫:“現在?找我?”


    “現在晚上七點鍾不到,我們麵談。”裴承風的電話傳來了按喇叭的聲音,看來已經在路上了。


    裴承風剛剛長時間的不說話是去提車了?


    “我……我在我家……”楊以晨跳下床來迴走了兩步說:“我家在……”


    “梨豐園79號。”裴承風接了口頓了頓不等楊以晨反應過來就說:“你們小區外不遠處有個梨園市場,我們在市場東門外白湖見。”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整得楊以晨一臉懵逼。


    我家地址知道?我家附近的市場也知道?


    他當真是把我們調查的一清二楚啊!


    楊以晨對著手機作出個發怒的臉,然後去換衣服,心裏想著見了麵一定要斥責這個渣男,不準他再調查她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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