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在我家住了兩晚,第三天上午,他主動向爺爺奶奶告別,說是要“迴家了”。我自然要送送“同學”,於是就硬著頭皮跟他一起出去了。

    “你,一路順風啊,嗬嗬……這幾天,那個,招待不周,不好意思,有空再來玩啊,嗬嗬……”

    “你真以為我要走?”

    “咦!難道你不打算走嗎?那你想幹嘛?”

    “我隻是覺得你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不願意麻煩他們。至於你,你不會認為,你還能置身事外吧?”

    “我……”眼淚總是止不住,我真的是貪生怕死,“你要殺我嗎?”

    “殺你?”

    “我真的沒看到,我過去的時候你都出來了……”

    一開口我就忍不住哭了,淚流滿麵,全身發抖。

    “哈……你在說什麽傻話?”

    “你說你到底想怎麽樣?我現在該怎麽辦啊?等你來殺我滅口?我不想死……我才18歲,開學才大二……”

    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

    “18歲已經是成年人,你應該明白,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居然笑了……我想,我的人生差不多就到這兒了,我完了……

    “我又沒殺人放火,為什麽要我負責?!”狗急跳牆。

    “可是你看見別人殺人放火,一樣要負責啊。”

    他還是笑,而且不是威脅的冷笑,倒像是我是一個十分可笑的人,他被我逗笑了。

    這才是最可怕的!

    “……我根本就沒看見,那天,你出來之後,我是因為旁邊廁所裏那個姐姐尖叫才發現死了人的。你戴著墨鏡,我根本不知道你長什麽樣子,我還以為你是個30多歲的大叔。我之前一直叫你叔叔,你還記得吧?再說了,我膽子這麽小,怎麽敢亂說話?求求你,放了我吧……”生命誠可貴,其他的全是浮雲。

    “不用再說了,我不會允許任何意外發生,你說不定就是那個意外。”

    “啊啊……嗚嗚……啊啊啊……”(擬聲詞耳)

    “你跟我走。”

    “那我爺爺奶奶怎麽辦呐?”

    “這你自己看著辦。”

    請允許我繼續叫他大叔,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說,大概我還應該感謝他,目前為止還留著我的命。原諒我,我隻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既不敢去報警

    指認他,也不敢卷起袖子跟他拚命。當然,我也不用拚命,畢竟拚不過。

    晚上吃飯,我跟爺爺說,我要和同學一起去打暑假工。

    “同學?那場子的同學?在哪打工?”

    爺爺的頭上仿佛豎起了雷達探測器,稍有風吹草動就立馬舉槍開火。

    “都是高中同學,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們大部分都在合肥念書,合肥她們比我熟,跟她們一起,我放心,你們也放心。”

    這說辭,我在迴來的路上想了好久,每個字都深思熟慮,就怕爺爺不答應。

    “那你準備幹好長時間?”

    “1個月,我暑假一共才40多天。”

    “你爸爸媽媽可曉得?”

    “曉得,我打電話講過了,正好大姐也在合肥,我沒事還能到她那兒去。”

    “隻要你媽媽他們不講什麽,那你就去,主要是要注意安全。你也有這麽大了,是要出去鍛煉鍛煉。”

    我在家又混了一天,然後因為實在害怕,不敢反抗大叔的淫威,收拾東西走人了。在長途汽車站買票時,售票阿姨親切地與我交談。

    “你不是才迴來嗎,又要走啊?”

    “恩,去合肥呆幾天。”

    “這是你哥哥啊?那天你們不是一陣下車的嗎?”

    “恩,他是我表哥,來我家玩幾天,嗬嗬……”

    從縣城到合肥的兩個半小時裏,我們誰都沒說話。下車後,我跟大叔說好,他去安排接下來的住所,我先去姐姐那兒。

    “那說好了,你不許跟著我,尤其不許打探關於我姐姐的事情。你把我號碼記一下,有事發短信,不要打電話。”

    “用紙寫下來。”

    沒有手機?不可能吧……哦!肯定是不想泄露號碼。我乖乖把號碼寫下來,交給大叔。

    姐姐和強哥的住處也不大,我是肯定擠不進去了,所以我找了個合肥的同學幫我撒了個小謊,然後就成功與大叔脫離了姐姐的視線。

    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也許,不知道哪一天我就無聲無息的死掉了。可是,如果知道的人多了,我會死的更快更早,說不定死的還不隻我一個。現在我隻能求老天保佑,祖上積德,千萬不要有什麽意外發生,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大叔迴去交差,我可以繼續上大學,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leon總

    是穿著一件又寬又大又長的黑色大衣,裏麵藏得全是槍支彈藥;leon喜歡戴著圓圓的墨鏡,看上去挺滑稽;leon似乎都不吃飯,每天除了牛奶,還是牛奶;leon每天晚上都睡在沙發上,睜著一隻眼睛;leon每天都堅持鍛煉身體,隔三差五出去clean一下,賺點生活費。這就是《leon》中的殺手生活。

    我偷偷地把電影看了一遍又一遍,努力尋找張寧和leon之間的共同點,結果差強人意吧:張寧也愛戴墨鏡,但是在我看來,80%是為了耍帥;張寧每天也會做運動,但他隻做俯臥撐;張寧不喜歡睡沙發,睡覺也不愛脫衣服(這讓我稍稍放心了點,畢竟睡在一個房間裏);張寧不愛喝牛奶,這一點和我一樣,所以我們的冰箱裏隻有酸奶;張寧不穿風衣,合肥的夏天還是很熱的,不知道他在東北工作時穿的是什麽。

    現在我在一家超市做導購,其實就是每天站在成堆的打折商品前麵,拿著喇叭招攬顧客。下午5點我就可以滾蛋,那時我會去肉類市場買點便宜的五花肉迴去。唉,這就是生活了。

    張寧每天不知道幹什麽去了,總是比我迴去的時間遲很多,他似乎很愛吃魚,隔三差五帶一條迴來,水煮紅燒都可以,最後總會被我倆消滅幹淨。

    跟我們住隔壁的是個70多的老奶奶,跟我奶奶差不多。隔壁的奶奶酷愛看電視,每晚都要看到很晚才睡覺,她還告訴我,她兒子怕她影響小孫子學習,特地租了這裏給她看電視。每天白天,老奶奶迴家吃飯,晚上迴來看電視、睡覺,有時她也會在這邊做飯吃。我覺得好笑,真是個奇葩的老奶奶。

    “紅燒。”

    我正在廚房裏炒菜,張寧迴來了,二話不說,一條魚扔在水槽裏。曹奶奶今天也在,估計是因為下雨,所以沒有迴家吃晚飯。

    “小柳啊,你家小張這麽喜歡吃魚啊!前天才看你們吃的魚。”

    什麽叫“你家小張”?曹奶奶,他不是我家的……

    “是啊,嗬嗬……曹奶奶,你今晚別煮飯了,跟我們一塊吃吧。”

    “那怎麽好意思啊?”

    “沒事,都是鄰居嘛,我們平時鍋碗瓢盆用的都是你的,我們才不好意思。”

    這是真話,除了洗衣粉、洗潔精什麽的,別的東西全是曹奶奶的。哦,對了,筷子和碗是我和張寧買的。冰箱、微波爐是主人家的,隨便用,空調我們一般不用,熱了就把天花板上的電風扇打開,轉幾圈也就涼快了

    。

    一個星期很快過去,我迎來了第一次休息,這一天作甚好呢?收拾收拾吧,房間都沒怎麽收拾,平時顧著上班,累得半死,懶得收拾。

    被子疊好,衣服疊好放好,掃地拖地,髒衣服泡那兒,好多灰塵,擦擦……張寧迴來時我正在廁所裏洗衣服。

    “你怎麽在家?”

    “哦,今天超市放我一天假。你怎麽迴來這麽早?”

    “餓了。”

    我去,這算哪門子理由!

    “冰箱裏有吃的。”

    “晚上出去吃,我請客。”

    “好!”我加快洗衣服的節奏,三兩下搞定。難得張寧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

    現在的生活很“奇妙”。

    每天早上睜開眼睛,第一件事是在想,可能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可是久而久之,竟然也不那麽害怕了。張寧還是老樣子,話不多,但該說的一句也不會少,和他住在一起的一個星期裏,我們隻有每天晚上才會見麵,這讓我自在不少。隔壁的曹奶奶一直以為我們是同居的小情侶,大概現在同居的大學生很多吧,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許這種誤會對我們現在的情況來說是好事,我們的確同居了啊,雖然我一半時間睡在沙發上。

    不管怎麽樣,今天張寧破天荒地要請客,那我就放開一切,大吃一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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