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選手在為演員和布景奔走的時候,唐筱雯獨自呆在房間裏靜靜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不速之客。她鎮定自若,從容地翻閱著心愛的小說,不時抬頭望向房門,並不是擔心它會突然響起,而是她知道在兩扇同樣的門之後,有一個人一直牽掛和擔憂著她的安危。一念至此,唐筱雯不禁莞爾,她不再感到孤獨無助,反而有些躍躍欲試,她要在今天徹底告別那段不堪的往事。

    中午時分,袁紹萍終於出現在她的麵前,同行的除了律師,還有那個曾經信誓旦旦說要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差點被琪琪叫做奶奶的老婦人。

    工作人員為她們專門安排了一間會議室,攝像師表示要進去拍攝,袁紹萍趾高氣昂地吩咐律師去交涉,然後轉身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唐筱雯,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說:“三年不見,你變化倒是蠻大的。”

    袁母在一旁陪笑附和:“是啊,筱雯,昨天在電視上看到你,我們差點都沒認出來,你這幾年過得還不錯吧?”

    唐筱雯眼看攝像師被攔在了門外,明白她們此番是有備而來,而且來者不善,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她挺胸站定,迎住袁紹萍挑釁的目光,冷淡地說:“實際上,我並不認為我們有見麵的必要,你們有什麽事就快說吧。”

    “好啊,那就長話短說。”袁紹萍也不想再和她廢話,開門見山地表示,“我們要讓琪琪認祖歸宗,把她帶迴日本撫養。”

    唐筱雯斷然拒絕:“琪琪姓唐,一直以來就隻有西明這一個家,她哪裏也不會去。”

    “琪琪是紹安的骨肉,我們袁家有照顧她的責任和義務。前兩年孩子還小,所以讓你放在身邊養育,現在她長大了,自然是要跟著父親這邊的親人生活。”袁紹萍說得理直氣壯。

    唐筱雯大笑兩聲:“哈哈,你的樣子都讓我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懷疑了,難道3年前決然而去,把我們母女倆棄之街邊不顧的人不是你們袁家三口?”

    袁紹萍振振有詞:“當年的做法確實是有些欠妥,不過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時過境遷,一切都不同了,我們要補償琪琪,帶她去日本過更優越的生活。”

    唐筱雯淡然迴答:“沒有一種生活比同母親呆在一起更好,如果是真心為琪琪著想,不再出現將會是你們對她最好的愛護。”

    “唐筱雯,你對往事耿耿於懷我能夠理解,可是你不要為了逞一時之強而毀掉孩子的一生。”袁紹萍振振有詞地指責她,“你的學曆隻有中專

    ,又沒什麽一技之長,這幾年一直沒有穩定的工作和經濟來源,可謂是入不敷出,日子過得磕磕碰碰。據我所知,你們家目前收入最高的是你父親,因為他那所謂體製內的身份,可以為他帶來相對豐厚的退休工資。但是他好像身體不太好,每天都要服用治療高血壓和冠心病的藥物,開支大不說,未來也十分堪憂,一旦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一家人馬上就會陷入困境,我說得沒錯吧?”

    “我父親的健康狀況和我家庭的前途命運完全不需要你操心。”袁紹萍言辭刻薄,聽進來刺耳至極,唐筱雯忍不住大聲反駁,“我既然生下了琪琪,就會負責撫養她成人,外人無權幹涉我們的生活,請你自重!”

    “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性格真的很令人討厭,怪不得我弟弟最後寧願選擇大他5歲的褚豔也不選擇你。”袁紹萍轉頭對同行的男子說道,“馬律師,你也看到了,這個女人不通情理、冥頑不化,還得麻煩你跟她講講相關的法律條款。”

    那個姓馬的律師裝腔作勢地咳嗽一聲,故作嚴肅地說:“我國《婚姻法》第28條明確規定‘有負擔能力的祖父母、外祖父母,對於父母已經死亡或父母無力撫養的未成年孫子女、外孫子女,有撫養的義務’。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孩子的父親已經死亡,孩子的母親因為能力有限,造成生活困難、經濟拮據,所以把孩子交給她的祖父母來監護是最佳的選擇,這樣更有利於孩子的成長。”

    “跟我講法律,你想唬我嗎?”唐筱雯嗤之以鼻,她昨天晚上在方人傑的幫助下,查閱了大量的資料,此刻心裏很清楚,袁家人通過法律途徑搶走琪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此說話底氣十足,“我看你們也是吃飽了沒事幹,不如就去法院起訴我吧,隻是不知道立案的機會有多大,你們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袁紹萍怒斥:“唐筱雯,你不要太囂張!”

    唐筱雯聳聳肩:“反正你們有錢有閑,應該不會介意多奔走幾次吧?我的時間也算充裕,會耐心等候的。”

    “筱雯,我求你先把琪琪交給我們好不好?”坐在一旁的袁母聽她這麽一說,急得坐立不安,一時間口不擇言,“我孫子得了白血病,等著你女兒的骨髓救命呢,再晚就來不及了。”

    “媽!”袁紹萍慌忙打斷母親的話,但是已經太遲了,唐筱雯早已聽得明明白白,她目瞪口呆,對突然發生的一切難以置信。

    她本來以為袁家人說要帶走琪琪不過是心血來潮,未曾想竟然是因為褚豔的兒子生了病,

    她們急等著拉琪琪去配型捐髓救那個被視作心肝寶貝的男孫。怎麽可以這樣?琪琪今年隻有3歲啊,這家人把她當成什麽了,用不著時棄之如敝履,有用時又來搖尾乞憐,簡直是喪盡天良。

    唐筱雯冷眼看著氣急敗壞的袁紹萍和倉皇失措的袁母,不想再多說一句話,跟她們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在浪費生命,她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這個壓抑的空間迴去寫稿。

    “不準走!”袁紹萍在她身後用強硬的口吻發出命令,“今天你必須告訴我們,琪琪在哪裏。”

    唐筱雯轉身直視著袁紹萍,眼裏沒有絲毫的畏懼,她不再怕她了,因為不管多強勢的人,麵對命運也隻能無可奈何,她冷漠地說:“姓袁的生病關我姓唐的什麽事?你們找人救命來錯了地方。”

    “筱雯,你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幫幫我們吧。”袁母低聲下氣地哀求,“袁家不會虧待你和琪琪的。”

    往日的情分?唐筱雯隻當自己聽錯了,過往的傷害曆曆在目,她們居然還有臉提起往事,這就讓她忍不住多說兩句:“你們從前怎麽對我,我自然是銘記在心,今日我也禮尚往來,索性指條明路給你們:那個孩子雖說是沒了爸爸,可還有媽媽、爺爺、奶奶和姑姑一眾親人啊,你們何苦在不相幹的人身上打主意。”

    “我們三個的骨髓都不適用,而褚豔又一直找不到。”袁母愁眉苦臉,比3年前蒼老了許多,“你把琪琪交給我們,他們是兄妹,配型成功的機率很大,醫生說了,小兒白血病越早手術效果越好,80%的患者可以得到康複。”

    袁母焦急的模樣在唐筱雯的眼裏就是一種貪婪,她強忍住內心泛起來的厭惡,一口迴絕道:“我愛莫能助,你們去中華骨髓庫耐心排隊等候吧。”

    袁紹萍用威脅的口氣問:“一定要走到對簿公堂的地步嗎?”

    “需不需要我把家裏的詳細地址寫給你,以便法院寄送傳票。”唐筱雯直視著她,平靜地說,“不過你最好先確定你的理由足夠讓法官接受。”

    袁母流著眼淚大聲指責她:“你怎麽能夠如此狠心?孩子是無辜的。”

    “你的孩子無辜,我的孩子又何罪之有?”唐筱雯忍無可忍,厲聲反問,“我憑什麽要讓自己的女兒去承受無妄的災痛?捐骨髓?哼,你們說得輕描淡寫,真當我是傻子嗎?別說我們之間毫無交情可言,即便是當初沒有決裂,今天我也絕不可能答應你們這種厚顏無恥的要求!”

    袁母上前拉住

    她的手,阻止她離開:“筱雯,千錯萬錯都是我們大人的錯,別同小孩子計較,你開恩救救他吧。”

    唐筱雯大力將她甩開,對方站立不穩,一個踉蹌,差點跌倒,袁紹萍扶住母親,指著她罵:“冷血無情,你小心遭報應!”

    “報應的事我絕對相信,因為眼前就有一樁。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那個男孩今天品嚐的苦果皆是你們前日種下的惡因,真是一點也不冤枉。”唐筱雯拉開門,在走出去之前迴頭最後說道,“無論如何,希望你們早日找倒合適的配型者,不要再來糾纏我和我的家人。再見,祝你們好運!”

    門外,站著方人傑和兩個工作人員,看到她出來,方人傑連忙上前問道:“她們想怎樣?”

    唐筱雯看到他在,頓時感到安心,她朝他點頭示意,然後對著工作人員嚴肅地說:“事情有點複雜,我想和導演組談一下,確認我是否還能留下來繼續參加比賽。”

    方人傑馬上走過去,與她並肩而站,唐筱雯看了看他,補充說道:“麻煩兩位盡快安排我和我的搭檔去見導演,好讓我們決定下一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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