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瑞翰一聽說君曉陌他們是在山穀的更深處,就忙不迭地地趕過去了。


    然而,走到半途的時候,容瑞翰才發現這個山穀很深也很長,山穀裏的小路更是七拐十八彎,一不小心的話,很容易會迷路,甚至會走錯方向。


    容瑞翰抬頭看了看頭頂,四周圍都是高大的參天巨木,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葉子占據了整個視野,透不出一絲的縫隙,便也就看不到外麵的月亮。


    沒有月亮的話,連找路都很困難。


    容瑞翰想了想,從儲物戒裏拿出了一顆熒光球,在微弱的亮光下,他總算看清楚了十米開外的地方。


    就在這時,他發現了小路旁邊巨木上好像刻著一些圖案,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為刻上去的。


    他把手裏的熒光球湊了過去,仔細地辨認了一下之後,驚喜地發現,這些圖案居然是凜天峰特有的,以前他在君曉陌衣服的配飾上見過。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每隔一段距離,就會發現其中一棵樹上會有這種圖案。


    應該是這個方向了,錯不了!


    容瑞翰打醒了精神,高舉著熒光球,一邊辨認著刻在樹上的這些圖案,一邊往君曉陌他們所在的方向走去。


    當容瑞翰在一步一步地靠近著山穀深處的時候,君曉陌正閉著眼睛,從手上分出了一絲靈氣,把這一絲靈氣緩緩地注入到了陣眼處的凹槽中。


    她不僅要用靈氣把這個凹槽注滿,還得利用自己的靈氣推動凹槽裏麵的那十顆小墨玉移動到她所想要的位置上,期間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分心或中斷。


    這是十分消耗精神力的一件事,所幸君曉陌在曆經了兩輩子的沉澱以後,精神力早已被磨礪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才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完成如此複雜的流程。


    哪怕是如此,君曉陌的額頭上也還是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一陣陣強烈的眩暈感衝向她的頭頂,她完全是靠意誌力在支撐著的。


    凜天峰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君曉陌的身上,他們心疼這樣一心一意地帶著他們一次又一次地闖過鬼門關的小師妹,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真希望能夠給小師妹分擔一二。


    畢竟,他們才是師兄哪,小師妹是他們之中最小的那一個,結果要承受的東西卻如此地多。


    其中,感受最深的恐怕就要數葉修文了,比起其他人,他除了“師兄”這一層身份以外,他還有著一層身份,便是“君曉陌的戀人”。


    沒有幾個男人能夠心安理得地看著愛人在努力,他們什麽忙都幫不上,隻顧著坐享其成的——除非他們心裏根本沒有那個人的存在。


    如果可以,葉修文真想讓君曉陌歇一歇,隻是,君曉陌在開始這一輪的闖關之前,就告知他們了,這一次的步驟非常重要,中途不能有任何的打斷,還隻許成功,不能失敗,否則的話,一切都要重來。


    隻是,向穀晴他們遲早會發現床上那些是傀儡人,繼而考慮到他們會通過穀裏的陣法離開,因此,君曉陌根本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重來一次了。


    她的精神力也不允許她連續兩次透支過度,她會崩潰的。


    因此,葉修文哪怕再緊張君曉陌,也不會貿然地發出聲音來打擾她。


    在場所有人裏,周子龍的心情或許算是最複雜的那一位了——他既擔心著君曉陌在這個過程中會受傷,又在心裏升起了一股揮之不去的愧疚感。


    他明知道君曉陌很討厭張淑月,卻還是給張姑娘留下了線索,讓她和他們一起走。


    小師妹說,她不信任張淑月,周子龍不明白,張姑娘那麽美好善良的一個人,為什麽小師妹會如此排斥對方呢?如果說是為了葉師兄,張姑娘也已經為她所做出的事情道歉了啊。


    周子龍握緊了拳頭,心裏有兩個人在劇烈地爭吵著,內心就仿佛被撕開成了兩半一樣,無論是哪一半,都被扯得生疼。


    左邊的那個“人”說,你這樣做對得起小師妹嗎?她在這裏用盡心思地帶你們出去,而你卻把所有人的行蹤透露了出去,真出意外了怎麽辦!


    右邊的那個“人”說,那隻小紙鶴隻給了張姑娘,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的,而且,如果張姑娘因為他們的冷漠而遭到了什麽不測,他的良心也會一輩子不安。


    左邊的那個“人”說,那如果敵人也通過這些線索找了過來呢?你是要置所有人於危險的地方嗎?


    周子龍心思煩亂地叫囂著一個出口,甚至很想叫心裏的那兩個小人“閉嘴”,隻是,無論他怎麽暗示自己,心底的那兩個小人也還是在爭吵著,誰也不肯讓誰。


    就在周子龍在遲疑不定,內心也被那濃濃的愧疚感煎熬著的時候,儲物戒裏的傳音符忽然之間亮了亮。


    周子龍心裏一提,莫名地,他直覺這會是張姑娘的傳音請求,因為凜天峰的師兄弟們都在身邊了,而現在半夜三更的,唯一有可能與他通訊的人就隻有張姑娘了。


    張姑娘收到那隻小紙鶴了嗎?她現在是不是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周子龍的心思飛快地被這個一閃一閃的傳音符給牽著鼻子走了,他迅速地拿出了傳音符,走到了一邊,往傳音符上一抹,張淑月的聲音就出現在了另一邊。


    “周大哥……救……救我……嗚嗚嗚……”張淑月的聲音既沙啞又緊張,像是受到了什麽折磨一樣。


    周子龍立即就緊張起來了,連忙問道:“張姑娘你在哪裏?你是遇到那幫偷襲者了嗎?”


    “我……我不知道……我現在好害怕,我本來是想要去找你的,但半途就遇到了一群來曆不明的人,他們威脅我,要我說出你們的具體位置,我不肯說,他們就揚言要殺了我……嗚嗚嗚……”


    “你別急,你別急!”周子龍趕緊安慰道,“如果你現在發得了小紙鶴的話,就發一隻小紙鶴出來找我們,我們現在就趕過去救你。”


    “嗚嗚嗚……好的,周大哥,你真好,幸虧你們還沒離開,否則……否則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了……嗚嗚嗚……”張淑月在傳音符的另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真是應了那句“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本就對張淑月有好感的周子龍便更加地難以抵擋得住這種眼淚攻勢了。


    “我們暫時還沒走,我們現在就去救你,然後一起走。”周子龍對著傳音符的另一邊許諾道,卻不知道,他的這句許諾正中了對方的下懷。


    傳音符的另一邊,張淑月的唇角微微地勾了起來,心裏罵了一句,蠢貨,然後又用“可憐巴巴”的聲音應了一句,“嗯,那你們快過來,我真的好害怕”。


    說完,她“啊”地急促叫了一聲,隨即掐斷了聯係。


    在她的身邊,向穀晴冷笑一聲,說道:“之前徒兒你說那個追你的家夥是個蠢貨,師父我還不怎麽相信,畢竟這個修真界有幾個男人是真蠢的?裝出來的而已。現在看來,這個人還真是蠢到家了。”


    “嗬,可不是麽。”張淑月嬌笑道,哪還有之前那股可憐兮兮的樣子?


    “張姑娘?淑月,淑月?!”周子龍對著傳音符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迴應以後,急得團團轉了起來。


    “發生什麽事情了?”周子龍的舉動那麽明顯,葉修文再不發現就太遲鈍了,他走了過來,眉毛微蹙地沉聲問道,語氣裏帶上了一絲不滿。


    他對這些師弟極少會用特別嚴厲的語氣說話的,然而,周子龍這次實在有點過分了,小師妹還在努力地破陣呢,他怎麽可以在這裏吵吵嚷嚷的,讓小師妹分心怎麽辦?


    周子龍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自己剛剛有點吵,不由得臉色一紅,隨即想到張淑月的處境,又免不了褪了下去,急忙地抓住葉修文的手臂說道:“葉師兄,剛剛張姑娘用傳音符向我求救了,她好像被那些偷襲者抓住了,現在處境很危險,我們是不是……”


    “你想去救她?”葉修文沉聲打斷了周子龍所說的話,眼裏的神色變得更加地深邃。


    周子龍看著葉修文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麽,他居然覺得葉師兄的目光裏滿是冷冰冰的味道。


    葉師兄還從來沒試過用這種視線來看著凜天峰的師弟們,這是錯覺嗎?


    周子龍很快就把這種感覺甩到了腦後,繼續向葉修文懇求道:“是的,葉師兄,我想要去救她,如果我們不去救她的話,我真不知道張姑娘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


    “夠了!子龍,你為什麽變得越來越不理智了?”葉修文冷冷地訓斥道,“你讓我們迴去救張淑月,那你知道曉陌要打開這個陣法,需要耗費多大的力氣嗎?你又知道曉陌為了今晚的事情,準備了多長時間嗎?你一句輕鬆的‘救人’,就很有可能讓我們凜天峰所有的師兄弟都暴-露在敵人的攻擊範圍之內,你忍心看到我們全軍覆沒嗎?!你又忍心看到曉陌所有的努力都化為烏有嗎?”


    “我……我不是……可是,張姑娘被抓了,她也沒供出我們的所在,如果不迴去救的話,豈不是讓張姑娘白白為我們犧牲?”周子龍雖然被葉修文的怒氣給嚇了一下,但他還是堅持認為自己才是正確的。


    “子龍,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葉修文眼裏的冷然換做了滿滿的失望之意,“我老實說了吧,在今晚的偷襲者中,有其中一名偷襲者正是張淑月的師父,這是曉陌告訴我的,信或者不信,隨你,但我不會冒著巨大的風險帶著凜天峰的弟子往迴走,因為我要對所有的人負責。至於你……”


    葉修文頓了一下,眼裏閃過了一絲難過和決然:“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話,那你就自己去吧。我們會在打開了通道之後,再等你們半個時辰,你們不出現的話,我們就直接離開了。”


    這是葉修文所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了。


    周子龍愣了愣,隨即,“噗通”地跪在了地上,給葉修文狠狠地磕了一個響頭,說道:“謝謝葉師兄的成全……還有……等曉陌師妹完成了這一步之後,請替我向她道歉。”


    周子龍說完,站了起來,大步地往來時的路折返了迴去,漸漸地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


    “葉師兄,周師兄他到底要去哪裏?”有一名凜天峰的弟子看到周子龍離開,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他隻是去辦一點事,待會兒他就迴來了。”葉修文模棱兩可地迴道。


    “哦。”這名弟子撓了撓頭,不再追問了,繼續把視線投落在君曉陌的身上。


    葉修文抿起了雙唇,眼底閃過了一絲痛苦。


    事實上,無論是周子龍還是他,都很清楚,周子龍的這一去,就很可能迴不來了,因為周子龍根本不會是那些人的對手。


    周子龍是抱著必死的心思離開的,也許,在他心裏,能夠為保護心上人而死,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他看來,那是死得其所。


    隻是,比起執迷不悟的周子龍來說,他更要為凜天峰的其餘十七名弟子負責,不能因為周子龍一個人的要求,就帶著大部隊人馬往迴趕,這是他作為首座弟子所背負的責任,必須要背負起來,不能大意。


    “隻希望這種不好的預感是錯覺吧。”葉修文歎了一口氣,輕聲自語道,目光在投向君曉陌時,才恢複了那一份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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