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流水瀲華光,謎題隱詩良宵長。


    這樣的夜應該是柔情愜意,但是風驟起,雲掩月,星光也變得暗淡。


    有些事總要在夜幕下才能進行,還會用多重手段掩蓋,自以為是覺得聰明,其實隻要有一絲光點,就會讓這些陰謀全部暴露,而眼明心亮的人又豈是宵小可以算計的。


    “你若知道就迴答,也好讓我們五爺知道自己是有多不學無術,連個小丫頭都還不如。”弘曆說的像是一句玩笑,卻已經遞了眼色給玹玗,自己又不著痕跡的將涴秀護著了身後。


    此刻橋上的人已經越來越多,橋下水邊的戲班子,有人一直暗暗盯著橋上的動靜。


    而弘晝正駐足在那幅樂伎飛天圖前賞鑒,與弘曆之間有四五個人擋著,看上去都像是前來遊幸的才子佳人。


    玹玗換了一張甜美的笑臉,穿過人群走到弘晝麵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五爺,這個謎我已經想到了,就是一個‘差’字。”


    “怎麽解釋?”弘晝原想等她解答,卻見她的笑謀微微向橋下瞟了一眼,立刻領會到當中的意思,轉身跟著她往弘曆身邊走去,還不忘做戲地說道:“好,五爺信你,要是得了那幅圖,今晚五爺就什麽都買給你。”


    四個人都聚在了一處,可橋下那戲班子已有兩三個人蠢蠢欲動的要往橋上來,而對麵攤主臉上的笑更讓人心底發毛。除了涴秀還懵然不知外,就連玹玗都在猜測到底哪一邊才是衝著他們來的,亦或者已是腹背受敵,如果後路被斷那問題就大了。


    這個才是今年元宵最大的謎題,若有半點差錯,輸掉的可能就是性命。


    抽過弘晝手中謎箋,弘曆決定在橋下的那幾個人還沒上來前,先化被動為主動,以避免遭受雙麵夾擊。


    “攤主,你這的頭彩我們是猜中了,是不是應該把那幅圖給我們。”在他麵對危險,盛怒爆發之前,聲調總是益發輕柔,但又透著濃重的殺意。


    “應該,應該。”迎上弘曆眼中的殺氣,攤主仍能麵帶笑容。


    見狀,玹玗也不由得暗暗冷笑,這些自以為是的傻子早被表情所出賣,還能成事嗎。


    到了這一刻涴秀才總算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她也是聰慧之人,自然不會多嘴詢問,隻是悄悄摸著腿上綁著的匕首。


    攤主將樂伎飛天圖取下來,卷好後竟是豎著遞給弘曆,因那畫卷木軸是做過手腳的,攤主手中握著的地方有個機關,隻要偷偷按動,就會有毒箭射出,這麽近的距離很難閃避的開。


    忽然,煙花漫天,遊人和刺客瞬間變得分明。


    隻是上橋遊幸的人會在這時抬頭,驚歎煙花的華麗;那些刺客則是神色不變,專心自己的任務。


    全神貫注地盯著攤主每一個細微動作,弘曆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竟不懼燙手,抓起身邊的酥油燈朝攤主臉上潑過去,又將銅燈盞扣在木軸上,阻礙毒箭射出的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從腰間抽出一柄銀蛇軟劍,眨眼功夫就抹了攤主脖子。


    可是能如此輕鬆的解決掉攤主,皆因為身後有人助了他一臂之力,不是弘晝,也不是涴秀,竟然是玹玗。


    這些刺客經過嚴格的訓練,對弘曆的性格脾氣非常了解,更知道他會隨身佩戴銀蛇軟劍,又針對他的兵器和招式做過多次演練,所以計劃原是天衣無縫的。攤主正麵與他交手,其實僅為煙幕,真正致命是布置在他身後的暗樁,隻要他以退後這個動作來拔出軟劍,身後那個看起來像是書生的人,就會用匕首從暗中補上一記。


    此等安排,就算弘晝在側,以一個大男人的高度和視線,很難發現刺客從容的動作。


    本來星月黯淡,一切都被夜色掩蓋,可突然煙花盛放,一道銀晃晃的寒光闖入玹玗視線。


    “爺,小心身後。”語出之時,她緊緊反握手中的銀簪子向刺客紮去,精準無誤的刺入對方右手的內關穴,隨後又猛地將簪子抽了出來,退後半步觀察著對方的動作。


    那書生手中的白刃落地,弘晝也抽出腰間的銀蛇劍,果斷了結這個刺客的性命。


    身邊的涴秀一時傻眼,眉目清秀的玹玗居然有如此狠絕漠然的眼神,毫不輸給那些訓練有素的刺客。


    “啊——”玹玗一聲輕唿,混亂中她的左臂被利刃狠狠的劈了一刀,鮮血瞬間迸出。


    涴秀這才迴過神來,猛然拔出匕首,反手就給了玹玗身後的刺客一記,她身形輕靈,且招式怪異,專門選擇手筋、腳筋這類部位猛刺。


    弘曆和兩個人纏鬥,分身乏術。弘晝離受傷的玹玗最近,即刻旋身擋在她前麵,將她護在自己與橋欄之間。


    所有事情都在同一時刻發生,攤位翻覆,酥油燈四濺,花燈紛紛掉落,橋上的遊人都喊叫著抱頭奔竄,有些被撞到河裏,有些跌倒滾落台階,場麵混亂可想而知。


    此時,除了三個已經斷氣倒下的,橋上剩下的四五個人其身份顯而易見。人數雖不多,但都是武功高強之輩,一場惡鬥難以避免,唯一慶幸的是他們手中兵器都是短刃。


    弘曆與他們且戰且退,弘晝護著玹玗往橋下去,涴秀開路走在前麵。


    可河邊戲班子的人突然往上衝,領頭是個手持長劍青衣妝扮的女人,眼神淩厲麵色兇狠。


    涴秀在心中大唿不妙,卻見那女子輕身躍過他們,似乎並不打算和他們動手。


    “自己人?”弘晝也詫異的犯嘀咕。


    “四阿哥先走,這裏有我們擋著。”女子躍到弘曆身前,一劍就往對麵刺客脖頸處砍,下手狠絕,看樣子像是江湖中人。


    戲班子的其他人也衝上來,迅速與刺客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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