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東心中難受,他想起了一句經典“民”言,所有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沒有錢。


    知道這一次他們一家“差錢”二個字代表的就不是差一點點錢。


    李俊東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差多少?


    王建文說上次他爸迴去之前就欠了醫院一千多,這次迴家走遍了所有親戚連學校老師家都去了,一家幾百一家幾百地湊,總共隻找到一萬八千。


    還了原來醫院的欠數,再加上這幾天又新用花了將近一千多醫藥費與住院費,現在身上隻有一萬五。


    醫生說骨髓移殖手術費用並不多,但術後需要在最高級別的無菌室進行長達一至六個月的抗排異化療期,這個費用是沒有辦法預估與控製的,一切因人而異,能抗過排異期,手術才算成功,成功率隻有三分之一。


    “手術之前至少一次**四萬押金,這是按最快一個月出院的預算!”說這話的時候王建文的眼淚下來了。


    一萬五到四萬,還差二萬五!李俊東知道這還不是全部費用,實際上到時還有可能遠遠超支。


    對於一個普通農村家庭來說,這就是一個無論如何也負荷不起的天文數字。


    現在他後悔了,他不該問這個問題。


    因為二萬五千塊的差數他剛好能出得起這份錢。


    但這錢他也是背著利息從銀行借來的,他不能轉借給他們,因為這一借出去極有可能五年甚至十年他們家都還不迴來。


    雖然說這是救命錢,按理說他作為一個重生者他應當有膽量與氣魄不考慮這些,但另一個很實際的問題就是骨髓移殖現在還是一項新技術,成功率竟然隻有三分之一。


    這救命錢也有可能變成催命錢。


    到時錢花了,人也沒了。


    他落不下的可能不是人情,還是怨恨。


    ……


    bp機響了,李俊東看了一眼說家裏打的,王建文說你裝了電話都沒告訴家裏啊,李俊東說不想讓家裏知道,反正打bp機他複機也一樣。


    王建文點頭說也是。


    迴到客廳中複機,這還是他報裝了這台電話機之後第一次用它,接電話的是妹妹秋萍。


    李俊東問家裏有什麽事嗎,秋萍說聽說黃婷婷老師要辭職了,不想再當老師了,下一期又要換英語老師。


    李俊東愣了一下,問:“為什麽這樣!”


    秋萍說聽說:“她與老公吵得厲害,在鬧離婚。”


    李俊東就教訓她說,你讀你的書,別瞎打聽,道聽途說的東西還打電話來跟我說,浪費我的電話費。


    秋萍就笑說你都上報紙了,肯定賺了不少錢,然後問他元旦迴不迴家,記得給她買禮物,李俊東說元旦再說。


    秋萍不高興了,就問他要不要跟媽媽說話,然後李媽就搶了她的電話說:“自從你出了錢裝了這個電話,這個秋萍每天不打一個電話就心癢,早知道還不如不裝,純浪費錢。”


    聽母親嘮叨了一陣,然後問家裏忙不忙,李媽說又沒包果園,入冬了就護住幾對種蛙,閑得慌正給他們兄妹織毛衣呢。


    本來還想問一下周圍有沒有人跟著他們一起養牛蛙,現在旁邊這麽多人,怕把話題扯遠了一時收不迴來,也就沒再問。


    等掛了電話,王爸王媽就把菜全端了下來,八個人就四樣簡單菜肴加一碗湯。


    王爸說這段時間實在太感謝大家的幫助,現在家裏欠著一屁股債,就幾個小菜表達一下全家人對大家的感謝,希望不要嫌棄。


    李俊東說這裏都是王建文是好同學,伯父你就別客氣了。


    不是什麽喜事請客,飯桌上大家都沒怎麽說話,三個女生都隻沾了幾下筷子就說吃飽了。


    飯後,三個女生跟李俊東說想要迴學校了,李俊東也不想在這麽壓抑的氣氛中久呆,但現在王建文的母親還在用勺子給女兒喂湯。


    人家還沒吃完就走,這不太禮貌,李俊東就說:“你們先走,他再坐兩分鍾。”


    三個女生就沒等他,先行告辭了。


    一個人坐下沒事,看到沙發上散著的那些明信片就順手把它們一張一張疊起來,突然一張明信片上一行雋秀的字跡映入了他的眼簾。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在默默祝福,當月光灑下時候我在默默祈禱,流星劃過的刹那我許下心願,祝願正在看這明信片的你早日康複!!”


    這寫給病人的祝福語確實寫得很好,但吸引到李俊東的卻不是這句話,還是它的落款。


    “你的同桌——喬曉慧!”


    當看到最後三個字時,李俊東的手有些抖。


    會是同名同姓的人嗎?


    有這個可能!


    但當他再仔細地審查過一遍之後,他否決了這個想法!


    喬曉慧的筆跡他太熟悉了,以前每一次開會的會議記錄都是她做的,她習慣在打印出來之前先拿手稿給他過目。


    雖然這個時候,她的筆跡與工作之後還是有一些區別,但大體的模樣總有一絲相似的影子。


    母親喂王秀雲喝完湯,再次扶她坐迴沙發,王秀雲看到他一直拿著那張明信片在發呆,就很小聲地說:“喬曉慧是我同桌!”


    聽到王秀雲的話,李俊東才迴過神來。


    為了平定情緒,他把明信片反了過來,正麵的圖案設計得很簡單,就一片楓葉,上麵可以看到網狀的脈絡。


    “很漂亮!”李俊東說:“你與同桌的關係應當很好吧!”


    王秀雲就說:“其實我們有時也吵嘴,沒想到她會給我寫明信片,看了我都感動得要哭!”


    因為實在太想知道有關喬曉慧的一切了,李俊東就假裝試探性地問:“那她肯定是一個很兇的女生?”


    王秀雲說:“沒有啦,她平時跟我一樣害羞,但又很要強,每次我考得比她好,她就不理我,因為班上的女生就我與她成績最好,她總想得超過我得第一。”


    多麽真切的生活,哪有同桌不吵嘴的呢?


    好想再套問一些關於喬曉慧的事,好想知道她在高中時是怎麽生活的,但麵對王秀雲那張憔悴的臉,他一時間又不知從何問起。


    王媽媽倒了一杯水,拿出一些藥來讓女兒吃藥。


    李俊東起身告辭,站起身之後,他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明信片很漂亮,能送給我嗎?”


    聽到他這話,一直在旁邊沒有出聲的王建文有些驚訝。


    李俊東的這個要求有點奇怪,妹妹同桌送她的明信片他要來做啥?


    王秀雲也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她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得,但還是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李俊東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


    咬著牙擠出一絲笑意,說:“還是算了吧,我隻是跟你開個玩笑!”


    重生以來,無數次地躺在床上想念著喬曉慧,今天終於看到了她的字跡,但他卻不能將它拿走。


    帶著一種莫名的失落從門裏出來,他感覺到外麵的風有點冷。


    ……


    “怎麽這麽久才下來啊!”


    “還說坐兩分鍾!”


    “是啊,太過分了!”


    見到李俊東下樓出了院子,在老郵局門口旁邊的小店邊等他的三個女生圍過去一通埋怨。


    她們三個還沒有走,李俊東有些意外。


    這年頭社會治安是比較亂,但從這裏到學校也就三裏路,一路上雖然不算繁華,但也沒有多荒涼,再加上現在也就八點左右也不算太晚,街上也有燈光,他們三個女生一道快步一點走也就十分鍾就到了。


    李俊東暈倒說:“你們又沒說等我一起走!”


    “一個男子漢,有點風度好不好,這還要說啊,這路上路燈黑黑的,你就不怕我們被流氓截了道!”孟若雲理所當然地說。


    不想跟他們爭,李俊東就說走吧!


    然後四人一路前行,周微問:“王建文的妹妹好可憐啊,你看她雖然戴著帽子,頭發都丟光了,不會真的就沒得救了吧,要我是那樣子,我哭都哭死了。”


    李俊東有些不高興地說:“不知道就別瞎猜!”


    孟若雲說:“你應當知道得比典胖子他們多,她到底是什麽病啊,看樣子就沒治好,為什麽出院不治了!”


    李俊東說:“不是不治了,是迴去慢慢治!”


    丁雨說:“今天我們就不該來,什麽忙都幫不上還弄得自己心裏怪難受的!”


    然後,孟若雲就換了一個話題,問李俊東說:“你一個人租套房子在這裏幹啥,離學校還那麽遠!”


    李俊東說這裏便宜,遠點剛好可以散步,鍛煉身體。


    孟若雲知道他在敷衍,就說:“別以為你心中打什麽主意我不知道?”


    然後,另外兩個女生就偷偷地笑。


    王建文從後麵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李俊東問:“怎麽跑這麽急?”


    王建文拿出剛才那張喬曉慧寫的明信片遞給李俊東說:“我妹妹說,她看得出你是真的喜歡這明信片,所以讓我特意給你送來!”


    啊——


    李俊東有些不知所措。


    愣了一下後推了迴去,說:“我當時隻是開玩笑,你妹妹把這些同學們的明信片看得那麽重,我怎麽好意思要她的!”


    王建文說:“真是妹妹讓我送給你的,她說謝謝你送她那頂帽子,還說喬曉慧寫給她的話她都記心裏了,這卡片就送給你做個紀念,你看這上麵還有我妹妹寫的字!”


    接過明信片,果然上麵多了三個歪歪扭扭的字:謝謝哥!


    眼下的一幕,旁邊幾個女生就都不懂了。


    等王建文轉身走了,孟若雲幾個就追問:“你要他妹妹的明信片幹啥,君子不奪人所愛,再喜歡也不能這樣吧,人家都那樣了?”


    李俊東把那張明信片小心地塞進夾克衫的內袋,說:“走吧,哪來那麽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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