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麽,就苑苑這個殘花敗柳,都給他生了孩子了,憑什麽要駱家去求娶。我看她就是矯情,也就是霖兒實誠,這樣慣著她。要我說,就算一分聘禮不出,她照樣會迴到侯府來。”


    曲氏總是一心覺得,是苑苑高攀了駱啟霖,而且他們是成過親的,在她眼裏就隻是個殘花敗柳,哪值得再次去求娶。


    話雖如此,曲氏還是將此事按了下去,吃了這個啞巴虧。畢竟,駱啟霖的性子她摸不準,隻是對苑苑更加不喜:“罷了罷了,將壓箱底的那些首飾收起來吧,另外這些退迴鋪子裏去。”


    原先是逼不得已才置辦了這些東西,雖然不值多少錢,可到還是讓曲氏肉痛了好久。現在既然送迴來了,放著也沒用,她也不會穿戴那樣廉價的衣飾,倒不如拿迴去退了,真金白銀的握在手裏來得實在。


    “老夫人,這……”


    從老嬤嬤糾結的表情便可以看出,這件事多難辦,可曲氏才不管這些。他們買的本來就是低價處理的存貨,怎麽可能退。


    “告訴那些商鋪的掌櫃,若是不退就是得罪了定遠侯府,讓他們自己做選擇。”


    苑苑迴了院子,丫鬟們也看完了賬本,仔仔細細的給她匯報了一通。“侯府確實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光鮮,老夫人與大小姐吃穿用度都甚是奢靡,是府裏最大的支出項目。”


    “中公沒什麽收入,老爺留下的財產都被老夫人握在手裏,這幾個月以來,都是靠皇上賞給侯爺的銀子過活。”


    丫鬟一口氣說完,苑苑聽得想笑,曲氏還真是個吸血鬼。一人霸占了先夫留下的財產,卻要賴著兒子養,身為她的兒子,苑苑都替駱啟霖心寒。


    “侯府中公的賬麵上沒錢,往後老夫人和大小姐房裏的用度全都按份例來,而且,主院也是。”


    “是,奴婢會吩咐。”


    “另外,開源節流,節流隻是下策,開源才是正經事,如今府裏還有多少流通的銀子?”


    “迴夫人,去掉零頭還有七千兩。”


    苑苑頭疼,諾大一個侯府,居然隻有七千多兩現銀,還要養著這一大家子人。駱啟霖哪是給她權力,分明是給了她一個爛攤子。


    “罷了罷了,明日叫劉管事來議事,今日就先散了吧。”


    苑苑需要想想,拿那些錢去做點什麽。


    遣散幾個爾等丫鬟,隻留下夜鶯和小喜伺候。


    “小姐,新婚那日來偷襲的刺客還關在柴房裏!”


    夜鶯過了明路,稱唿也從主子換成了小姐。


    “可否問出些什麽來?”


    “有經不住刑的人招了,確實是毅王府的人。”


    “算了,處理了吧。”


    毅王府如今已是明麵上的敵人,想來也問不出什麽新鮮的消息。


    “是。”


    “另外,從二等丫鬟你提兩個人為一等丫鬟,要忠心的。”


    “是。”


    苑苑疲憊的躺在美人榻上,又睡了過去。


    小喜趁機出了門,駱啟霖正在書房裏等著。


    “見過侯爺。”


    “不必多禮,苑苑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是,小姐的身子確實有問題,最近她總是覺得困倦,想來是因為有人在她飯食裏加了東西。累積到一定的量,便會影響她的智力,以及……生育能力!”


    駱啟霖臉色黑如鍋底,不斷從身上散發著冷氣。


    “我呢?”


    “侯爺身上的量很少,並無多大影響,想來是因為你前一個月就被老夫人趕迴侯府的原因。”


    “仍是朱砂?”


    “是。”


    駱啟霖臉色愈加凝重,“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苑苑。”


    “我省得!”


    約摸到了飯點,小喜指揮人擺了飯,駱啟霖便把她叫醒,親手幫她淨了麵。頭發睡得散亂了,也沒再盤,隻是用一根帛帶綁了垂在腦後。


    不似滿頭珠翠的時候貴氣,卻自有風情。


    “最近我似乎太過渴睡了些,而且越睡越困。”


    駱啟霖心頭一跳,若無其事的答到:“許是你睡得太多的緣故,等會兒咱們出去散散步。”


    她在侯府住的時間不長,對這裏的環境不是很熟悉,如今看來還是有景色的時候,既然閑來無事,倒不如趁此機會走走,就當是消食。


    苑苑爽快的應了。


    夜幕降臨,毅王世子策馬出了城。此次傳國玉璽的事,毅王府被葉家擺了一道,現在真正的傳國玉璽不知所蹤,苑苑手下的暗探也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若說這一番事唯一的收獲,這就是在新婚之夜給苑苑添了點堵,不痛不癢。雖然皇帝安撫了毅王府,可這並不能阻止毅王妃的野心,反而加快了處置。


    如今皇帝會毅王府的戒心更重,最近毅王府附近平白多了些人。隻是毅王府布防嚴密,皇帝的人暫時還進不去毅王府。


    照理說,毅王府手裏有禁衛軍的兵權,隨時都可以逼宮謀反。可毅王妃也有忌憚的地方,唐家上次謀反帶迴來的軍隊就駐紮在石家莊,全力行軍隻要幾天便可趕到,到時候隻怕他的皇位還坐不穩,就又被趕下皇位。


    所以,以毅王妃的深謀遠慮,必然需要想辦法讓李晟熠親自下令將唐家軍調到邊疆,才會行事。


    毅王世子此番出門,是為了聯係二皇子的事,不,是廢了的二皇子,當今皇帝的親弟弟,唐家的外孫。


    當年先皇不忍對他出手,隻是把他趕去了封地。就連封號也還保留著。


    出了京城,毅王世子拐進了黑森林,許久不見,他有些想周宜了。


    因著周宜乖覺,毅王府的侍衛對她也沒有原本那樣嚴防死守,她時常能下來走走。


    有時候讓人跟著,她也能走出去方圓幾裏。但她還是不敢輕舉妄動,這林子密,別說夜裏,就是白天也會遇到野獸,就她出去轉那就好,要不是有毅王府的侍衛在,她隻怕早就葬身獸腹了。


    轉了幾天,除了飯後出去消消食,大部分時間仍是選擇待在木屋裏,畢竟屋裏有個青衣在,她覺得比外麵安全。


    毅王世子之前人雖未在京中,卻仍是記掛著她,怕她無聊,特地讓人搜羅了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兒,送來給她解悶。


    毅王世子到的時候,她正在打著瓔珞。


    對於毅王世子貿然闖進來的事,她煩不勝煩,卻無能為力,誰讓自己捏在人家手裏。


    “宜表妹!”


    “周世子,咱們其實沒什麽關係,你不用叫我表妹。”


    周宜總覺得毅王世子叫的那聲“宜表妹”特別油膩,聽得她不舒服。


    毅王世子不以為然,往她身邊逼近:“宜表妹是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嗎?”


    周宜郡主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毅王府是異姓王,與公主府沒什麽關係,真的不用叫這麽親切。”


    “那好,你喜歡我叫你什麽,那我就叫你什麽。”


    毅王世子越來越逼近她,周宜連連後退。


    看著她那樣,如同受驚的小鹿,不禁心下一熱,身子也熱了起來。


    身子又往前傾了傾,伸手就把周宜攬進懷裏,熱氣噴在周宜臉上,手就不安分起來。


    “宜表妹,等事成之後,我封你為妃。”


    周宜心下惱恨得不行,一隻手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抵在脖子上:“\‘周世子請自重,我如今還是晉安伯府的媳婦,也是長公主的郡主。如果你要來強的,我就死在你麵前。”


    毅王世子方才有多少情欲,被周宜郡主一威脅也都冷了下去。


    周宜郡主趁他愣神的瞬間跳出他的懷抱:“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在這裏。”


    “宜表妹,你不要衝動,你不喜歡我用強,我不用強就是了,你千萬別衝動。”


    “你走!”


    “是是是,我走,我走!”


    現在周宜是威脅長公主為毅王府辦事的籌碼,若她真的死了,不說長公主府那邊沒法交代,況且他也不舍得她死。


    毅王世子走後,周宜郡主癱軟在床上。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著急,把她當成了什麽。轉而又苦笑不已,如今,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又指望誰對她以禮相待。


    估摸著毅王世子走後,有兩個侍衛對望一眼,偷偷摸進了木屋。


    周宜郡主猛然轉身,已經被人掐住了脖子。


    “你們是什麽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就是知道你的身份,才不讓你活。”


    “為什麽?”


    “既然你都死到臨頭了,便讓你做個明白鬼吧!反正你都是要死的,若是你不勾引世子,王妃應該會留你到事成之後。”


    話都說得這樣直白了,周宜郡主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


    毅王府把她虜來,就沒打算放她走,而且毅王世子對她起心裏,毅王妃容不了她。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石子飛出來打在掐周宜郡主脖子那個侍衛身上,侍衛吃痛鬆了手。青衣從床後出來,把周宜郡主護在身後。


    兩個侍衛被突然出現的人嚇懵,手中的刀逼向二人:“你是什麽人。”


    “死人不資格知道本姑娘的名字!”


    周宜郡主一直靠著青衣才沒有倒下。


    “郡主不要擔心,我們早就在這裏埋伏了人,今日一定會將你安全的救出去。”


    周宜郡主雖是個外行隻能看看熱鬧,可也看的出來青衣的人占了優勢,她不害怕會有危險,隻是第一次見這種血腥的場麵被嚇破了膽。


    解決了毅王府的護衛,青衣派人迴城給苑苑報信。這廂的事發得突然,她們動手是迫不得已,但是往後怎麽辦總還得看苑苑的意思。


    收到消息,苑苑已經準備睡下,聞言驚了一驚:“毅王妃派人對周宜郡主動手?她有沒有事!”


    先前她答應過長公主要保證郡主的安全,若是出了事她怎麽交待。


    “沒事,黑森林是辰月樓的地盤,又是青衣親自出馬,早就安全了。隻是現在雙方已經交了手,往後要怎麽做還得請示主子的意思?”


    “沒事便好,既然動個手,便把人帶迴京吧!之前借口說是在葉家陪我,可如今我都嫁了,晉安伯府不知道怎麽著急,先把人送到長公主府,再想個借口讓晉安伯世子來接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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