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是這樣想的,嘴上也這樣問了:“宜妹妹怎麽知道我會來,看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周宜淺笑,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一般:“能把周家把我虜來,應該是熟識之人,我倒沒那樣聰明們猜到是你,不過也不會太驚訝。畢竟京中隻有這麽多人。”


    “晉安伯府不得勢,毅王府已是貴無可貴,晉安伯府定是幫不上忙了。如此,便隻能是我母親了,母親雖然無權無勢,卻得皇上信任。如今毅王府與葉家不死不休,若是鬥起來,皇上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若是這時候母親能進言一二,毅王府必然能得極大的優勢。可葉家扶養了皇上,葉大人又是帝師,長此以往必定寒了心,到時候皇上與朝臣離了心,毅王府的圖謀才能成功。”


    周宜郡主分析得頭頭是道,也確實中了毅王世子的下懷。毅王世子不僅有幾分欣賞:“你倒是個敏銳的。那你說說,毅王府有什麽圖謀。”


    左右都迴不去,與他說倒是無妨。反正擔憂也無用,能出去便好,若是不能出去她就算再日日苦悶,也不會有好下場。


    “毅王府如今的權勢,更進一步那不就是那個位置了嗎?”


    毅王世子心中大震,眼裏的欣賞更濃烈了幾分。這樣的女子,論身家,論樣貌,論頭腦倒也配得上他。


    他遇到的女子中,隻有三個人讓他驚訝過,一個是他母親,一個是作為對手的苑苑,另一個,就是周宜了。


    若是早些日子發現周宜的光彩,他一定取了她。這樣聰明的女子,如何能不讓人心動呢?


    可惜了,晉安伯世子為人無甚建樹,倒是辜負了這樣一個好女人。


    不過轉念一想,等事成之後,把她接進宮也不是不可。到時候她的名聲也毀了,與其留在晉安伯府受委屈,進宮做個嬪妃倒不失是一個好歸宿。


    “宜妹妹好生在這裏住著,我先迴了。”


    “我何時可以迴家?”


    “宜妹妹莫急,等事成之後,我自然會接你迴去。”


    周宜麵上不顯,淡定的送走毅王世子,心中卻翻江倒海。周淩說事成之後接她迴去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還能看上她這個已為人婦的人,若他真的這麽不管不顧。


    她的名聲隻怕保不住了,晉安伯府應是迴不去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會入宮去做別人的玩物。


    雖然晉安伯世子為人中庸,沒有大才,可夫君是她自己選的,她自然是滿意的,若是因為毅王世子的緣故兩人生疏了,她也隻能承認自己看人的眼光不行。


    母親是長公主,若毅王府行事真的成功,母親作為皇家子女定然不會得厚待,再則,以母親的性情,也不會再苟活於世。


    到時候,她不能迴晉安伯府,不能迴長公主府,不能進宮。那她也不想再活在這世上。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時,侍衛把吃食放在了門外,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周宜甩甩頭,把那些想法甩出腦外,她現在想這些有什麽用,最重要的就是先填飽肚子。


    打開門接過飯食,侍衛恭恭敬敬的退下。侍衛的恭敬讓周宜的心又跳了兩下,她不過是個人質,哪能得這些人的恭敬。


    隻怕那人是真有那樣的心思了!


    這頓飯,周宜食不知味,既是因為野味吃多了再吃膩味,也是因為毅王世子的話和侍衛們的態度。


    見她把吃食拿進去,侍衛們悄悄退下。侍衛首領為屬下耳邊低語了幾句,那人領命飛快迴了城。


    再說京城這邊,自從周宜去給周老太太的吊唁,就再也沒迴過家。她與晉安伯府世子到底是新婚,幾日不見,不僅晉安伯老夫人對她頗有微詞,就連晉安伯世子也思念得緊。


    所以這日一早,便駕車去長公主府拜訪。


    “公主,姑爺來了?”


    長公主心頭一跳:“莫不是晉安伯府疑心了,隻是這個時候宜姐兒的安危還未有定數,晉安伯府若是起了疑心,可就不好辦了。”


    “公主不要擔心,姑爺對郡主一片真心,就算晉安伯府老夫人要立規矩,姑爺也護著郡主。此番之事郡主也是無辜的,想必姑爺不會多心。”


    說到晉安伯老夫人,長公主輕歎一聲:“當年皇兄為了不讓我委屈,給我指了寒門出身的周琪為駙馬。


    可周老太太仍舊敢對我立婆婆的規矩。我不想太過顯眼,兩個丫頭的親事也不是高門,寧姐兒沒有婆母,後宅倒也清靜,隻是在山西到底不如京城富貴。


    宜姐兒在晉安伯府,卻遇到一個不亞於周老太太的晉安伯老夫人,日日想著立規矩。唉,翠駱你說,本宮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翠駱被她說得也是一陣傷神,嘴上卻是寬慰著她:“公主不用多心,寧郡主後宅清淨,沒有姨娘通房之惱。雖然山西條件不如京城,可有姑爺護著,也樂得清閑。


    宜郡主雖然有個愛逞威風的祖母,可郡主的心性堅毅,斷不會平白受了委屈。”


    宜姐兒的性子堅毅,長公主比誰都清楚,也知道她不會平白受了委屈。她我知道,平日裏,若是晉安伯老夫人和顏悅色宜姐兒便多在她麵前盡孝道,若是她不給宜姐兒臉麵,宜姐兒也端著郡主的架子,晉安伯老夫人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她處理事情進退得宜,在晉安伯府倒也站穩了腳跟。可她到底心疼自己女兒,不忍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話雖如此,可這世間的男人,又有有誰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名聲不好。更何況,劫了宜姐兒去的還是毅王世子,這麽些日子沒有音訊。就算咱們知道有人保護,可外人又豈會信。就算真相大白,也架不住有心之人的幽幽之口。”


    於柏語氣溫和,眼光還到處探著,翠駱不禁好笑:“姑爺這是想郡主了呢?可從給老太太送葬到今日不過十日,姑爺就這樣思念郡主,可見姑爺對郡主情意有多深。”


    翠駱一打趣,於柏一個大男人也不免臉熱。“翠駱姑姑說得是,幾日不見宜姐兒,我確實思念得緊。”


    長公主哈哈大笑:“你們這些孩子啊,還是年輕好!”


    長公主一笑,屋子裏氣氛也活躍起來。


    “母親,宜姐兒現在何處?”


    “我與葉家小姐交好,如今她大婚在即,京中沒幾個手帕交,可我是和離過的人不吉利,便讓宜姐兒去葉家陪她。你也不要心急,你心裏念著宜姐兒,想必宜姐兒也念著你,等定遠侯大婚之後,你們便能見到。


    我知道你沒有野心,可在京中立足少不了要富貴榮耀,葉家是帝師,定遠候又是吏部尚書,宜姐兒與葉小姐交好,將來對你們兩人都大有益處。”


    長公主雖是在為周宜遮掩,可語氣裏卻是真正關心於柏。於柏感念,起身謝恩:“多謝母親為我打算。”


    “好了,既然你叫我一聲母親。你也就像我的兒子一般,雖然一時半會兒你見不到宜姐兒,但你若是想盡孝道,便留下來用早飯吧!”


    “是,孩兒不敢介意。”駙馬留在長公主府,長公主讓人給小喜送了迴去。


    晉安伯世子的態度倒出乎苑苑的意料:“這個於柏行事雖稚嫩了些,可對周宜郡主卻是十分真心。看他這樣思念郡主,我倒不忍心一直叫他們夫妻分離了。”


    “晉安伯世子確實是赤子之心,可如今的局勢,又不能打草驚蛇,隻怕這夫妻分離還得多些時日了!”


    小喜一句打趣的話,讓大家心情大好。但是言歸正傳,苑苑還是擔憂如今的局勢。


    “吩咐辰月樓那邊,看緊了毅王府,不得讓周宜郡主有一絲損傷。”


    “是,青衣才剛送了消息來,毅王世子昨夜去看過周宜郡主。她也請示小姐,要不要聯絡郡主。”


    “讓她們不要冒險,若是能在不讓人發現的情況下聯絡她就聯絡。若是有風險就徐徐圖之。”


    “是,我會轉達給青衣。”


    再說毅王府那邊,侍衛首領派人給毅王妃送了口信。毅王妃憂心忡忡的叫了毅王世子到跟前:“聽城外的暗衛說,你昨日去看了周宜。還聽說你對她很是欣賞。”


    毅王妃語氣雖柔和,卻讓毅王世子心驚。毅王妃控製欲極強,對他培養的同時也是一直壓製不許他有一點違背她的意思。


    可見,他對周宜表現出來的情意讓毅王妃不快了,她覺得他有了叛逆之心。


    “母親,孩兒隻是一時興起,去見見周宜,打聽打聽她的態度?”


    “什麽態度?問她是否願意進宮為妃,常伴你左右?”


    “母親言重了,孩兒沒有這個意思。”盡管毅王世子心中有多不願意。但是毅王妃動怒,他也隻有賠罪的份兒。


    “言重了,我看我還沒說到點子上。兒子大了不由娘,你如今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我阻攔不住,你要是想娶親了,母親可以為你相看,京中那麽多閨秀,可以給你助力的人也不少。


    你為何偏偏看上那個周宜。她不僅已為人婦,還是福頤的女兒,你與她沒緣分。”


    毅王妃如此迂迴,可算是給足了毅王世子麵子,如若不然,隻怕早就開始訓斥了。饒是如此,毅王世子仍舊受寵若驚,他長到及冠,從來不能對她有任何違逆。


    “母親,是兒子糊塗了,但是兒子隻是想著往後若是可能,在後宮給她留個位置,讓她不至於晚景淒涼。那樣聰慧的女子,若是無故隕落了,豈不可惜。但若說正妻或皇後,她肯定是做不得的。”


    毅王世子還不算太盲目,毅王妃略感安慰。


    “話雖如此,但是你不能為此忘了正事。沒了突厥的支持,咱們成事的利率小就許多。二皇子那邊,你去聯絡吧!”


    “那宜姐兒那邊?”


    毅王世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毅王妃臉色無異,眼裏卻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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