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走後,葉仲清又去找了杜氏。杜氏正忙著準備年貨,一聽葉仲清抱怨陳氏的事,瞬間就爆炸了。


    “你從邊關迴來,家裏的事情你關心過嗎?那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你倒上心。我告訴你,人是你招來的,要怎麽養你自己養,別用家裏的錢。”


    “若說以前我確實覺得她可憐,願意收留她在葉家。那是因為她安分,可是如今,你看看她的樣子,連當年的宋清歡都不如。”


    “你是怎麽了,當年的宋清歡你都看不上,怎麽會和那個寡婦糾纏。真不是娘看不起寡婦。娘是看不起她。”


    葉仲清沉默不語,直到杜氏說痛快為止。


    “娘,她是我戰友的妻子,她丈夫曾經救過我……”


    “你這臭小子,還敢頂嘴,你看看含玥,大老遠的跑來,可你都做了什麽。為了一個寡婦,傷了她的心,過年後她就要走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杜氏越說越氣,差點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你說玥表妹過完年要走?為什麽?”


    “為什麽?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麽,若不是因為你和陳氏,她至於要迴青州嗎?現在你們長大了,苑苑也出嫁了。好不容易有個人陪著我,都要被你氣走,我怎麽會養了你這樣的兒子。”


    葉仲清大唿冤枉,但一想到杜含玥將要離開,心情就低落但穀底。


    “我還有事,先迴去了!”


    杜氏看著他的背影,一陣氣悶,這孩子怎麽就不開竅呢。


    陳氏拿著銀子請了大夫,孩子的病慢慢的好起來。


    大年三十,又是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苑苑裹了厚厚的狐裘出門,還是被北風吹得隻打哆嗦。


    “這個天氣,真是要人命了?”苑苑忍不住嘟囔。駱啟霖失笑,把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了她身上。


    前院,杜含玥和葉仲清早已到了。杜含玥坐在杜氏身邊,葉仲清和葉思遠坐在另一邊。


    苑苑饒有興趣的掃了一眼,這陣勢怎麽感覺是在搞事情。


    請過安,駱啟霖扶著苑苑挑了個遠一點的位置坐下,避免被戰火波及。


    片刻之後,陳氏也帶著妞妞到了前院。


    “小婦人陳氏給夫人,老爺請安!”


    “坐吧,大冷天的,幹嘛帶著孩子過來啊。”杜氏的語氣冷淡,陳氏咬牙。麵上卻盡力堆笑:“妞妞自出生起就一直受夫人恩惠,今日過年,我想帶她來這裏謝謝夫人。”


    “心意到了就行!”


    一頓早飯,因為陳氏一攪和,大家的興致就消了大半。


    席間,葉仲清的目光一直在杜含玥的臉上徘徊,目光炙熱到杜含玥無法安心吃飯。


    待她看迴去的時候,葉仲清又收迴了視線,兩人就這樣一追一逐,看得駱啟霖和苑苑隻癟嘴。


    迴去的路上,苑苑一手挽著駱啟霖,一手扶著肚子。


    “今天晚上,你要迴去吃飯的吧?”


    “啊?迴哪裏?”


    苑苑瞪了他一眼:“明知故問,當然是迴駱家去過年!你若是不迴去,夫人會更恨我的。”


    “反正她都恨你了,又何必在乎多一點少一點!”駱啟霖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得苑苑直搖頭。


    “說得也倒是,讓你迴去她對我的恨也不會少一分。我當然不是為了她,是為了祖父。祖父老了,身體愈加不好,你是他最得意的孫子,該多去陪陪他的。剛好,我也可以專心陪陪爹娘。”


    “苑苑,你真好。”葉仲清把頭埋在苑苑懷裏撒嬌,引來一陣白眼?


    前院,一家人已經團團圍坐。葉家人少,吃飯不用大桌,一般都用圓桌。坐在一起吃飯顯得親厚。今年,陳氏帶著妞妞也在。


    丫鬟請了安,苑苑進了堂屋。


    “爹,娘,女兒給爹娘請安,願爹娘安康,福壽綿延。”


    杜氏伸手扶起苑苑,笑著往她懷裏塞了個紅包。“你這孩子,這麽大了還來討壓歲錢,真是養不大。”


    苑苑“嗬嗬”直笑,逗得全家都笑起來。


    仲清也準備了紅包,由小喜遞給她:“去年我不在,欠了你一年的,今年都補上。”


    苑苑接了錢,笑得見牙不見眼:“那可不是!”


    “你呀!”杜氏點著她的額頭,罵她無奈。


    但還沒開始吃,苑苑就收了兩個厚厚的紅包。


    笑得頗為得意。


    “吃吧吃吧,苑苑坐我旁邊。”杜氏拉了苑苑和杜含玥一人一邊,倒像是,兩個女兒。看得葉仲清心裏直泛酸。


    席間,葉仲清的目光就沒從杜含玥臉上移開過,就算杜含玥看迴去,他也不曾閃躲。讓杜含玥鬧了個大紅臉。


    飯後,街上劈劈啪啪的想起鞭炮聲。好不容易熱鬧一次,苑苑不想那麽快迴去休息,再則,外麵那麽熱鬧反而睡不著。


    “娘,二表姐,咱們去繡樓上看煙火吧。順便守歲。在青州還沒有那麽熱鬧的煙火表演呢。”


    大周太平富饒,年年過年都有煙火表演。李晟熠又是新登基,煙火表演更是盛大。隻是會上街看表演都是平頭百姓,權貴之家,沒人會去拋頭露麵。


    葉家有幾處兩層的繡樓,杜氏占了主院,苑苑占了一處,杜含玥來又占了一處。


    隻是杜氏疼女兒,自從苑苑從宮裏迴來,就派人從新裝潢過。目前是葉家最精致繡樓。


    “好啊,我還沒看過焰火表演呢!”提起焰火杜含玥頗為激動,在青州那種小地方可沒有這種熱鬧可看。


    杜氏見兩個丫頭興致頗高,也不好攔著。“去吧去吧,你們年輕人熱鬧,我有些乏了就不去了。對了讓仲清陪你們。他才從邊關迴來,肯定也沒見過這種熱鬧。”


    葉仲清想說邊關民風開放,自然不缺熱鬧。可是觸及到苑苑似笑非笑的眼神,暫且把話吞了進去。


    “是啊,我還沒看過這種熱鬧呢,走吧,一起去看看。”


    苑苑在樓上準備了茶水點心,一行人上了繡樓,門外的焰火表演正精彩。


    這邊駱家,駱啟霖進門時駱夫人往後看了看,沒看到苑苑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沒把人帶迴來,人是她趕出去的,若是又被駱啟霖帶迴來,豈不是打了她的臉。


    因為駱映容封了妃,今年過年,宮裏給了駱家許多賞賜,駱家的年也過得熱鬧。


    駱夫人平時看不慣駱映容,但是好處到手自是眉開眼笑。用她的話來說,誰會和新錢過不去。


    唯一不順心的就是駱啟霖,自從迴了京城,侯府也不住,駱家也不住,天天窩在葉家。也不看看外麵都傳成了什麽樣子。


    “霖兒啊,你有時間多迴家陪陪你祖父,別老往葉家跑,也不顧及顧及外麵的流言。堂堂侯爺,被人一個女人吃的死死的,有損駱家聲譽。”


    駱夫人用祖父做筏子,駱啟霖不好反駁,再有苑苑叮囑在前,他隻能一一應下。


    因為駱映容進宮的事,駱菲菲傷懷了好些時日。但是時間一久,心中那點愛慕煙消駱散,不甘也隨之消散。


    駱夫人又忙著給她找人家,再見駱啟霖時,也似乎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從前的怨懟也一掃而空。拉著駱啟霖撒嬌。


    一頓飯,有人裝傻有人忍讓,倒也吃得融洽。吃完飯,一群小輩給老太爺敬了茶,駱老太爺樂意看到一家子合合樂樂。


    笑著接了茶杯,給了壓歲錢,留下一群小輩守歲,由駱啟霖扶著迴了鬆華院。


    “霖兒,你怎麽不把苑苑帶迴來啊?”


    “苑苑她身子重,外麵雪天路滑,孫兒不想她奔波。”


    老太爺笑得爽朗,“也好也好,明年駱家就該四世同堂咯。”


    駱啟霖好久不曾迴來,這次迴來就坐得久了些,陪老太爺下下棋,聊聊當朝局勢。直至深夜才歸。


    這邊賞焰火的幾人也頗為熱鬧,隻是葉仲清一直盯著杜含玥,看得大家都尷尬。看出杜含玥的不自在,苑苑讓人撤了茶點。


    “迴去睡吧,不早了!”苑苑下了逐客令,杜含玥逃也是的迴了院子。


    但是逃得了人逃不了心,一整晚,葉仲清灼灼的目光一直迴蕩在杜含玥腦海裏。睜眼閉眼都是葉仲清的神情,根本睡不著。


    杜含玥翻來覆去,芽兒也沒法睡,幹脆披了衣起來給著她。


    “小姐,是不是今日表少爺對你說了什麽,你怎麽失魂落魄的。”


    “不曾,不管那些,反正咱們年後都要迴青州的。往後我嫁他娶各隨意。關山路遙,不複相見。”


    杜含玥說得決絕,芽兒也心裏發酸。


    大年初一,金雞報曉,又是新的一年。苑苑懶懶的不想起身。


    昨夜駱啟霖子時都過了才迴來,迴來後又不知受了什麽刺激,抱著她就不放。


    不顧頭三月後三月不能行房的規矩,纏著她廝鬧了許久。


    大年三天,朝堂放假休沐,駱啟霖難得晚起一次。


    苑苑一睜眼,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臉,被子一蒙,轉頭不理他。


    “都怪你。”


    駱啟霖心情大好。


    時間一晃,到了初四,朝廷開了早朝。苑苑每天醒來,麵對的又是空蕩蕩的床鋪。


    杜含玥和杜氏辭別:“姑母,侄女也來了幾月,恐家中父母牽掛。如今年都過了,侄女也該返程了。”


    杜氏抹了抹淚:“玥兒啊,真的要走嗎?”


    “真的要走了,姑母。”


    “你和仲清之間有什麽誤會,有姑母在,你們好好談談。”杜氏頗為不舍,盡力補救。


    “不了姑母,我還想給自己留點自尊。”杜含玥搖頭。但頭似有千斤重。


    “還是談談吧,有我在,就算他對你無心,也不敢輕視了你。”


    杜含玥受不住勸,杜氏說得誠懇,杜含玥就應了。


    差人給葉仲清送了信,杜含玥迴去等消息。


    芽兒在外間打著絡子。“小姐,表少爺他會來嗎?”


    “我也不知道,等等看吧。”杜含玥心裏七上八下,她也不知道葉仲清會不會來。


    她這一等就等了一整天,直到晚間才死了心,偷偷落起淚來。“即使他對我無意,但我把尊嚴踩在腳下了。他竟連見我一麵都不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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