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下一下掰開她緊握自己衣袖的手指,目光淡漠中帶著疏離,讓人捉摸不透。


    看著他冷漠的側臉,葉靜塵抿唇,有些不知所措,他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何這個時候如此冷淡?難道就因為……迴眸,看了看懶洋洋撥弄瓷盞的駱啟霖,她轉過頭來,再次抓住他飛揚的衣袖,嫻靜的臉上帶了哀怨,“獨孤,你我剛剛見麵不過一個時辰,你,便要離我而去嗎?”


    “葉姑娘,你是煙雨樓的老板,家大業大,又深得太皇太後的疼愛,在下,不敢高攀!”


    獨孤非凡沒有轉身,目光中閃過算計冷意,修長的手指動了動,傳遞著某種訊息。


    隻有冷下心來,才能不被生性多疑的承乾帝發現什麽,靜塵,才能平安無事,他要冷靜,更要言不由衷的,說傷害她的話。


    “獨孤,你我相識數年,在你眼裏,我就是那樣愛慕虛榮的女人嗎?你拍拍你自己的良心,這些年來,我葉靜塵對你如何?”


    看到他抖了兩下的手指,葉靜塵美眸轉動,陡然反應過來,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抓得更緊了。


    是啊,承乾帝此人生性多疑,殘忍無情,自己的兄弟都能下得了手,她不過是一個幫他看管煙雨樓的下屬罷了,要取自己的性命,還不是片刻之間?他看到非凡在這平日裏隻有他和自己出現過的,自己的閨房內,就已經開始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何不趁此機會,將關係展現在他跟前?他早已有興趣延攬獨孤非凡入麾下,趁此機會,深入虎穴,說不定能有不一樣的收獲,他們,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裏,葉靜塵紅唇動了動,嫻靜的臉上盈滿悲傷和淒涼,美眸中點點淚花灼人雙目,緊握他衣袖的小手,微微顫抖。


    “葉姑娘,你身份尊貴,和皇上都朋友相稱,在下不過山野村夫,高攀不上你!”


    用力抽了抽衣袖,獨孤非凡的背影,帶了憤怒和壓抑。


    忍住,忍住,不能露出破綻,為了靜塵,他不能讓承乾帝看出什麽,更不能泄露自己此刻的心情。


    “獨孤非凡,枉我葉靜塵對你死心塌地,你就是這樣迴報我的嗎?”


    眼看拉不住,葉靜塵索性鬆手,右手指著麵前男子,左手叉腰,表情故作兇狠,卻掩飾不了臉上悲戚。


    “我……”“打住,打住,兩位這是做什麽?”


    旁觀了好大一會兒,駱啟霖才慢悠悠將瓷盞放下,一邊說,一邊走到獨孤非凡跟前站定,“獨孤兄,靜塵於我算是從小一同長大,她就好比……”“青梅竹馬嗎?”


    冰冷的聲音裏,帶了濃濃的陰霾和不悅,更飄著,某種詭異的味道。


    “獨孤兄這是,吃味兒了?”


    目光一閃,駱啟霖這個常年混跡女人堆的帝王從他眼中,讀出某種情緒,調侃的大笑起來,“我說,兩位如今是什麽關係?”


    說著,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希望能從中看出點兒蛛絲馬跡來,可沒多大會兒他就失望了。


    這兩人不但表情到位,連動作都是那麽的自然,沒有一絲做作,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由的猜測,難道,不是他想象的那樣?“誰和他有關係啊,哼!”


    誰知道,被調侃的女子卻不領情,剛才還可憐兮兮、滿麵酸楚的女子惡狠狠的瞪一眼男子,雙手抱臂轉身,留給兩個男人一個美麗的背影。


    “靜塵……”總是在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總是在生氣了,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是男人的通病,聽到她布滿的冷哼,獨孤非凡轉過身,對著她嫻靜的身影,目露淒涼和酸楚,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目光掃過駱啟霖,他歎口氣,臉上布滿為難。


    “叫我做什麽?”


    葉靜塵轉身,杏眼圓瞪、柳眉倒豎,紅唇一張一合,吐出無情的話語,“你不是說我們不合適嗎?既然這樣,那你走吧,我葉靜塵,就當沒有認識過你!”


    纖纖玉手一指緊閉的房門,她柳眉倒豎、杏眼瞪圓,美麗的臉上全是怒容,但,依然美麗得讓人心動。


    “我隻是江湖中人,四海為家,我給不了你幸福……”看著她的臉,獨孤非凡為難的攤手,“靜塵,你知道的,我……”麵對女子的指責,江湖上豪氣千雲的獨孤大俠也有些手足無措,為難的樣子更是讓人忍俊不禁,歎為觀止。


    “你……”葉靜塵歎息,想到剛開始認識的時候,兩人也是這樣的爭吵,忍不住一陣頭疼,他這表情,太到位了,她接下來,要怎麽說呢?都沒有開口,房內一時間,陷入尷尬,氣氛,有些怪異!“好了好了,都是小事,兩位就看在朕的麵子上,稍後好好談談如何?”


    受不了兩人之間的氣氛,葉靜塵拍了拍手,笑容滿麵,“獨孤兄,你誤會靜塵了,她算是從小和朕一起長大,朕當她如妹妹一般疼愛,若非她不喜皇宮,朕定要封她為公主,接到宮中,好就進照顧的!”


    “啊?”


    獨孤非凡的嘴巴張的大大的,一臉的“我弄錯了嗎”的詢問,尷尬得俊臉,染上緋紅。


    “哼,不然你以為呢?”


    涼涼的晃了晃手腕,葉靜塵表情讚賞沒有,鄙視味道十足,“獨孤非凡,你是不是想太多?你以為本姑娘是皇上,換情人比換衣服還快?”


    “喂喂喂,說他就說他,你扯我做什麽?”


    駱啟霖連忙舉手,為自己正名,“朕身為帝王,為了平衡後宮和前朝的勢力,那是不得已,靜塵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


    又勸解了一會兒,獨孤非凡和葉靜塵才不約而同露出笑容,看兩人仿佛有話要說,獨孤非凡嘴角勾了勾,給葉靜塵一個充滿情意的眼神之後,離開房間。


    “主子此來,可是有事要靜塵去做?”


    待聽不到獨孤非凡的腳步聲了,葉靜塵起身檢查了門窗,確定都關嚴之後,才再次迴到房內,站在紫衣華服的男子跟前,態度恭敬。


    她現在的煙雨樓的副樓主,真正的樓主就是麵前的男子,化名為“軒轅”的承乾帝駱啟霖,這個男人殘忍又多疑,她怎麽能,不藏拙呢?“靜塵當真聰明!”


    笑了笑,駱啟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讓她坐下。


    葉靜塵很想迴一句“我不想坐你身邊,因為你身上的女人味道太多,會熏得我頭暈”,想了想卻乖乖點頭,輕移蓮步到他身旁,衣袖輕甩,徐徐落座,雙手交疊在膝上,端莊嫻靜得宛如畫中人。


    “不知是什麽事情,竟然要主子親自跑一趟?”


    指間的碧綠色戒指反射的光芒灑在藍色裙擺上,帶著柔和光輝,她溫柔一笑,看著駱啟霖的俊臉,美眸閃過疑惑。


    “此事,別人去辦,朕都無法放心,唯有你,朕才能全心全意的信任!”


    看著女子嫻靜的臉、含笑的眸,駱啟霖歎口氣,“靜塵,如今,朕身邊可用的人,沒有幾個了!”


    “皇上……”葉靜塵動容。


    “好了,不說這些!”


    擺手,駱啟霖打斷她的話,勾了勾手指,待她靠近,才如此這般的低聲吩咐一番。


    兩人臉上都帶著凝重,葉靜塵雖然目露驚訝和疑惑,還是恭敬的不時點頭,四月的暖陽透過紗窗射入房內,歲月靜好……


    黑衣女子將匕首收起,滿臉不忿的為白衣女子鳴不平,“能配得上他的,隻有你,為何你一直無動於衷?”


    白衣女子嘴角一勾,聲音中帶著絲絲嬌柔,“杜娟,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知道我心思的,也就隻有你了,但……”歎口氣,白衣女子妙目一轉,幽幽道,“陛下雖然君臨天下,但他是紅鸞的帝王,而我,是軒轅兵部尚書的女兒,又怎麽能癡心妄想呢?”


    想她白淺淺,在洛城也是和林雨涵齊名的美人兒,自負才名、美名,除非世間最出色的男子,否則她絕不出嫁。


    心中一直有這個想法的她,被三年前那個渾身血跡,莽撞闖入自己閨房的男人,擄獲了芳心,從此日思夜想,手持他流下的玉佩,夜夜對月訴說自己的思念。


    他說等他,迴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於是,她守著這個執念,過了數年,拒絕了無數男子的求親、示好,終於,等來了讓她刹那間心動的男子。


    三月份桃花開的時候,他來了,騎著高頭大馬、俊美宛如天神下凡,隻一眼,她就認出,能有這樣冷冽氣勢的男子,就是數年前,被她藏入閨房、躲避仇殺的人。


    隻是,她沒想到,他竟然是紅鸞的帝王,被列國公推第一人的慶元帝,武功神秘莫測、不好女色的君司慶。


    “姐姐,慶元帝君臨天下,身上那天生的王者之氣,除了姐姐這樣文武雙全、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女子,還有誰能配得上?”


    女子杜娟玉手一番,亮著寒光的匕首消失在手心,為白淺淺鳴不平。


    白淺淺身為兵部尚書的女兒,和普通的閨閣女子不同,不喜穿衣打扮,卻愛武功陣法,數年來幫助身為兵部尚書的父親白林解決了不少難題,是洛城公認智慧與容貌並存的人兒。


    杜娟與她,從小一同長大,兩人情同姐妹,自然知道她在桃花盛開的時候,將一顆心係在了那傳言中霸道無情的慶元帝身上。


    “杜娟,你我情同姐妹,還不了解我嗎?”


    歎口氣轉身,白淺淺美眸流轉,絕美的臉上染上少許愁緒,“我豈是那種破壞別人夫妻恩愛的庸俗女子?”


    他既然已經娶妻,聽這幾日洛城的傳言,他極為寵愛他的王後娘娘,那個嬌媚無雙的人兒,她又何必去尋他呢?她白淺淺雖然沒有那個女子從宮裏出來的身份,但好歹也是兵部侍郎的女兒,張揚自信,灑脫驕傲,根本就不屑於那變了心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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