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


    林陽低著頭快速走進來,跪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給駱啟霖恭敬的磕了個頭。


    “林愛卿此來,所為何事啊!”


    駱啟霖重新落座,甩了甩繡金絲龍紋的衣袖,揣著明白當糊塗。


    “啟奏皇上,微臣教女無方,惹得紅鸞陛下震怒,但求皇上開恩,救小女一命!”


    對著帝王的冷意,林陽汗如雨下,但為了愛女的性命,他不得不厚著臉皮,來求目前唯一可以幫助他們的男人。


    “哦?”


    眸中帶了興趣,駱啟霖抬頭,含笑的目光盯著滿頭大汗的林陽,繼續看手裏的折子,“林姑娘好好的在府中,何來愛卿教女無方、救命之說?”


    老狐狸,我看你什麽時候求朕,求朕去救你的女兒,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你要付出點兒代價才行,林家在朝堂上盤根錯節,和趙家不相上下,總有一天,我要你們林家的黨羽在朝堂上,徹底消失!“皇上,小女無知,衝撞了陛下疼愛的王後娘娘,被陛下賞了馬鞭,但,微臣擔心……”真的擔心慶元帝秋後算賬啊,聽說得罪他的人,他當麵不計較,事後便連本帶利的討迴來。


    他區區一個林家,哪裏受得了他的怒火?萬一他一怒之下將林府給……他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如此說,是他會插手,不讓慶元帝尋愛女的麻煩了?有了這個認知的林陽,喜不自勝的匍匐跪地,恭敬的連著磕了三個響頭,才起身。


    “林愛卿,告訴你的女兒,不要沒事到行宮尋事,慶元帝此人護短,苑魅是她招惹不起的女人!”


    林陽剛剛躬身退出禦書房,裏麵的男人又輕飄飄扔出一句帶著寒意的話,嚇得他雙腿一軟,頓時汗濕重衣。


    “出來吧!”


    外麵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駱啟霖將奏折扔到桌上,慵懶的斜靠在龍椅上,看著某個地方,冷冷道。


    “主子!”


    人影一閃,一身黑衣勁裝,腰懸寶劍的歐陽離天出現在禦書房,麵無表情的雙手抱拳,對其行禮。


    “今日行宮門外的事情,你都聽說了?”


    目光不變,駱啟霖懶洋洋的把玩著右腕上的藍色飄帶,上麵的“啟霖”二字,讓他眸中帶了少許溫情。


    母妃,如今兒子已經君臨天下,您受的苦,兒子不會讓它出現在後宮之中,但,後宮妃嬪總喜歡勾心鬥角,兒子將她們懲罰,您,一定不會在意的,對嗎?深深的沉浸在對母親的思念之中,德妃的溫柔、德妃的慈祥、德妃的善良和關懷,讓看遍了人間冷暖、殘忍得對兄弟都可以下手的嗜血帝王,眼睛微濕。


    以至於,歐陽離天連著叫了他好幾聲,他才迴過神,“嗯,什麽?”


    睿智的眸,難得閃過茫然和不解。


    “主子,林雨涵在行宮門外,明裏暗裏諷刺王後娘娘小家子出身,不會管教下人,還……”看了看駱啟霖的臉色,歐陽離天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娓娓道來,“打了您派遣到行宮的宮女!”


    “原因呢?”


    目光一冷,他撫摸飄帶的手,骨節泛白,極力的隱忍著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


    林雨涵,雖然朕答應過你,如果事情成功,你便是紅鸞的王後,如你所願的嫁給你一眼便愛上的男子。


    但,事情並沒有成功,媚絨嫁給了慶元帝,慶元帝如今又極為寵她、愛她,朕將來統一列國的計劃便可以更順暢,那個想法,便隨著她的得寵,煙消雲散。


    你,怎麽能不管朕的吩咐,私自跑到行宮惹是生非,還對媚絨出言不遜?她雖然是罪臣之後,是苑浩南的女兒,但她,更是朕不可或缺的棋子,知道朕事情最多的人之一!你這般辱沒她,豈不是將朕,也不放在了眼裏?在你的心中,嫁給那個男人,比惹怒朕,還要重要嗎?歐陽離天跟在他身邊多年,他一個動作就能知道他心中想法,看著他布滿陰狠的俊臉,嘴角冷冷勾了勾,抱拳迴稟。


    “迴皇上,聽說是因為慶元帝豪爽的命宮女、侍衛打賞圍觀的百姓,那宮女將捧給林姑娘的珠子灑了,所以林姑娘才生氣,不過……”說到這裏,他故意頓了頓,心中十分厭惡。


    如今,他連自己也不太相信了,出去傳信,都派另外的侍衛,他是怕,自己通過晴天,將消息傳遞給小姐嗎?承乾帝,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若想傳遞消息,根本不需要通過晴天,她現在的身份,可是你留在小姐身邊的侍女,你以為,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慶元帝會讓她在行宮服侍?如果不是小姐仁善,不舍得姐妹情,慶元帝會在還不知道她身份的時候,讓她直接住在行宮,伺候小姐?“不過如何?”


    果然,不出所料的,駱啟霖陡然坐正身子,俊臉上帶了濃濃關切,一抹冷意,從眼底劃過。


    夜狼,你跟在朕身邊多年,是朕最信任、最依仗的人之一。


    朕原本不想懷疑你,但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朕不得不懷疑,父皇所說,青軍的勢力分散各地,潛伏在當權者身邊,你,或許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屬下事後尋了那被打的宮女,她說,她將珍珠送到了林姑娘手中,是林姑娘自己沒有拿穩,打翻了!”


    兩個人各懷心思的,言不由衷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林雨涵就是故意滋事,想要借此引起慶元帝的注意?”


    眉梢動了動,駱啟霖嘴角笑意,越來越深。


    有趣,越來越有趣了,林雨涵喜歡慶元帝他是知道的,隻是這樣明目張膽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她就不怕,適得其反嗎?“不排除這個可能!”


    想了想,歐陽離天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一臉凝重,“主子,如果林姑娘再這樣的話,慶元帝會不會……”“有可能!”


    她如果真的繼續惹是生非,招惹媚絨的話,不要說慶元帝,就是他,也不會饒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


    尤其是,她還去招惹媚絨,惹來她的不快,如果她傷心落淚,慶元帝心疼不心疼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心中,一定會難受。


    媚絨是他不可多得、精心調教出來的媚骨棋子,不能因為一個不懂事的女人,便壞了大事,所以,到時候……“主子,那罪妃娘娘……”抿了抿唇,仿佛發現他心中對某個人的眷戀,歐陽離天目光閃了閃,遲疑道,“聽說,慶元帝帶她去了將軍府……”“朕猜到了!”


    打斷他的話,駱啟霖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前日一把大火燒了將軍府,她最在意的地方,她怎麽可能不去呢?”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手裏可握著好幾張王牌,她如果敢不聽話,不好好做事,就算她再魅惑十倍,他也決不手軟。


    想到這裏,他嘴角再次勾起,淡淡一笑,疲憊的揮了揮手,“夜狼,你先下去吧,查查他們到將軍府做了什麽,在將軍府發現了什麽,然後來報!”


    “是!”


    雙手抱拳,歐陽離天行了個江湖禮節,打開禦書房的大門走出去,背對著駱啟霖的臉上,帶了擔憂。


    看承乾帝剛才的意思,不止懷疑他,甚至對小姐也起了殺心,不行,他要趕緊告訴小姐,千萬不要露出馬腳,不然……這洛城乃是他的地盤,就算慶元帝帶來的都是高手,也難以保護小姐周全!又批閱了幾個折子,駱啟霖正要站起,倏然側身,一柄飛刀“嗖”的一聲穿窗而入,射入他身後屏風,刀柄上的流蘇隨風擺動。


    警惕了一會兒,外麵沒有任何聲響了,他才笑了笑,將飛刀從屏風上拔出,解下上麵纏著的白色布條,徐徐打開,目光,越來越深邃悠遠……煙雨樓,葉靜塵有些心神不寧的坐在房內喝茶,莫名的煩躁讓她好看的眉皺成一團,嫻靜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擔憂。


    江南傳來消息,苑世家的廢墟中,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也沒有……找到失蹤的苑聽雨。


    兄弟姐妹一場,又都隸屬青軍統領,同位聖女大人效力,他們四人幾乎可以說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局麵,有一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又怎麽能安心?煩躁的將瓷盞重重放在桌上,嫻靜的女子拍案而起,藍色紗窗無風自動,她袖口下的纖纖玉手動了動,身體緊繃的戒備起來。


    “靜塵,不要怕,是我!”


    熟悉的男聲和熟悉的氣息讓她美眸一亮,身體放鬆下來,隨即便落入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微涼的唇,貼上白皙的脖子。


    “非凡,你怎麽這個時候迴來?”


    欣喜不已的被心愛的男人抱在懷中,葉靜塵縱然是豪爽的俠女,臉頰還是忍不住越來越紅。


    “我想你了!”


    獨孤非凡看著她紅紅的耳垂,曖mei低笑,這丫頭,他們確認關係這麽久,她怎麽還是如此青澀得讓他心動呢?聞言,葉靜塵臉頰更紅,鼻翼動了動,空氣中漂浮的血腥味讓她美眸陡然瞪圓,掙開他的手臂轉身,看輕男子的模樣,頓時紅了眼眶,又是擔憂,又是心疼。


    “非凡,你受傷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打量著獨孤非凡,她美眸陡然射出淩厲殺氣,目光淩厲如刀、充滿寒意。


    麵前的男子雖然一如以往的英俊瀟灑,一成不變的玄色長袍上卻沾滿血跡,胸口滲出的猩紅讓衣衫顏色更深,英俊的臉蒼白得可怕,高大卻清瘦的身子,微微搖晃。


    因為她方才的動作,胸前猩紅暈開,點點滴滴落在地上,如落在她的心中一般,讓她難過又心酸。


    重新將傷口清洗、上藥、包紮之後,葉靜塵將裝了各種藥粉的瓷瓶放入藥箱,然後彎腰,開始撿三三兩兩散落在地上,沾染了猩紅的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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