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個狐媚子到哪裏都能吸引那麽多男人的目光?她到底哪裏比不上她?那狐媚子狐媚惑主,迷惑皇上,竟然讓皇上在浣衣局有毒蠍子的第二日,擺駕文雪宮,不是為了陪伴自己,而是去警告自己,不要惹是生非,不然,便搬到冷宮去住!她,怎麽忍得下這口氣?苑媚絨,你給我等著,總有一日,我要你跪在我的身下,我要笑著看你哭,看你……生不如死!文官之首乃是當朝右丞相林陽,四十多歲的年紀,長虛飄飄,和夫人攜著兩個為成年的兒子,端坐在百官之首。


    武將之中,以鎮國將軍軒轅滄浪為首,但今日的武將們並沒有穿鎧甲,也換上了家常的錦衣,隻有那束緊的護腕,提醒著眾人,他們乃是當朝將軍。


    軒轅滄浪從苑苑進來,目光就再也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這表情、這動作、這模樣,像極了記憶中的少女。


    隻是,將軍府三年前破敗,舅舅、舅母、表弟、表妹和府中三百多條無辜的仆從,全部被壓上刑場,血濺塵埃。


    聽說,那年的鮮血,染紅了半邊天,那年的冬天,蒼天也唱著哀歌,鵝毛般的大雪飄舞了三個多月。


    聽說……舅舅一家乃是通敵叛國,所以被當時還是四皇子的駱啟霖帶領禁衛軍搜查,從庫房,搜出了謀逆的兵刃,從書房,搜到了來往的書信!聽說,舅母當日為了救驚慌失措、哭喊不止的表妹,血濺塵埃,鮮血融化身下積雪,染紅積雪下的青石板!聽說,抗旨不尊者,殺無赦,三年前的臘月初八,將軍府血流成河,導致與第二年的梨樹,快出鮮血一樣的妖冶花朵。


    聽說……試探的眼神頻繁落在嫵媚無雙的人兒身上,那人兒卻仿佛有什麽心事一般,垂下的睫毛顫動,鳳眸中,竟然氤氳了晶瑩。


    握著酒樽的手下意識用力,手背上青筋暴露,軒轅滄浪看著苑苑勾起冷魅的側臉,戰場上殺人無數的手,竟然微微顫抖。


    八年不迴朝,承乾帝登基的時候,自己在朝中隻待了一日不到,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查詢三年前的將軍府慘案。


    但淑華公主遠嫁和親之後,他便一直在朝內修養,在洛城百裏外的斷魂山山腳下訓練兵馬,也有了時間,查探三年前的真相。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為之,他查探數月,竟然沒有絲毫收獲,難道,他要動用別的勢力,去找煙雨樓嗎?“軒轅將軍,老臣,敬你一杯!”


    男人渾厚的聲音將他的目光從苑苑身上拉迴,軒轅滄浪抬眸,見是右丞相林陽,連忙舉起酒樽,英氣逼人的臉上帶了淺笑,“林大人,應該是末將敬您才是!”


    “客套話不多說,喝酒,喝酒!”


    軒轅滄浪沒想到,林陽身為文臣之首,竟然討厭這些虛與委蛇的應付,比他這個帶兵多年的男人,還要豪爽!當下,也不再客氣,舉起酒樽一飲而盡,和他寒暄著,目光,再也無法飄向那魅惑無雙的人兒,心中雖然有些著急,卻也莫可奈何。


    喝著酒、吃著菜、看著歌舞、聽著司儀們萬年不變的腔調和眾人互相敬酒的客套言辭,苑苑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突然間,一個太監驚慌失措的跑進來,一個著急摔在地上時,她才迴過神,抬眸,錯開軒轅滄浪試探的眼神,落在那摔倒的太監身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太監一邊爬起,一邊急吼吼的叫著,寒風肆虐的冬日裏,他卻著急的汗如雨下!


    文武百官緊隨帝王出來,站在馨慶宮殿門口看到迅速燃燒的宮殿,滿臉焦急,心急的已經衝向慈寧宮方向。


    “媚絨,你身子不好,朕讓夜狼送你迴浣衣局休息,慈寧宮的事情,朕會處理!”


    看到幾個武將迅速奔去的身影,駱啟霖捉住苑苑纖細的手腕,隻來得及交代這麽一句,人也隨之帶著侍衛,奔向慈寧宮。


    “媚絨?”


    看著駱啟霖急匆匆的背影,苑苑嘴角勾起魔魅的笑,男人刻意壓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迴眸,看到軒轅滄浪探究的眸,微微一笑,“表哥!”


    這兩個字聲音極低,除了她和站在她麵前的軒轅滄浪,沒有人聽到,慌亂中,也沒有人注意到鎮國將軍和罪妃娘娘的異樣。


    軒轅滄浪卻是虎軀一陣,倒抽一口涼氣,眼中滿是不敢置信,“表妹?將軍府不是已經……三年前你不是……”“將軍府不是被滿門抄斬嗎?我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是想問這個吧?”


    看了看身邊急匆匆奔走的宮人、大臣,苑苑嘴角勾起,鳳眸中流露出哀愁,“表哥,這個當真是一言難盡!”


    “那,三日後,我在老地方等你!”


    大臣越來越少,他若還磨蹭在這裏,恐怕會引人懷疑,不得已,軒轅滄浪對苑苑低低交代一聲,也轉身離開。


    苑苑深深的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寒風揚起他身上藍色衣角,她早已布滿寒冰的心底,竟然感覺到些許溫暖,親情的溫暖。


    “表哥,對不起,原諒我到現在才和你相認!”


    直到軒轅滄浪的身影消失不見許久,苑苑才轉身,眼角滑下痛苦的淚水。


    夏晴天和夜狼,也就是歐陽離天沉默的跟在她身後,目光相交,自然少不了一番纏綿,隻是礙於前麵人兒的心情低落,兩人都沒有說話。


    俗話說“水火無情”,一場大火,能讓一座宮殿瞬間倒塌;一場大火,能讓一個家庭破碎;一場大火,能讓許多人喪失生命;一場大火,更能掩蓋許多不為人知的真相。


    慈寧宮中,大火肆無忌憚的飄舞著,風成了它最好的幫兇,猙獰而邪惡的目光映紅了整片天空,毫不留情的吞噬著它身邊雕梁畫棟的宮殿。


    駱啟霖帶著夜狼、文武百官和侍衛走進慈寧宮,看著被大火吞噬的宮殿,深邃的眸中帶著深不可測的光。


    遠看慈寧宮上空仿佛有一股妖氣在盤旋,火紅中帶著猙獰,走進火蛇張開血盆大口襲來,帶著濃煙與灼熱,夾雜著肆意妄為的唿嘯聲,還有讓人窒息的氣體急速燃燒的“劈啪”聲,似乎天地也為這股噴湧而來的大火而方形。


    來不及思考慈寧宮為何起火,年輕的帝王衣袖一挽,指揮侍衛、太監、宮女和百官救人。


    無奈風威火猛,落下的一盆盆清水全部化成濃煙,那火蛇張著血盆大口,仿佛報仇一般,灼熱撲麵而來,誰敢靠前?雕梁畫棟的宮殿化作噴火的巨龍,瘋狂舞蹈,隨著風勢旋轉方向,很快這莊嚴華麗的慈寧宮,便成了一片火海。


    丈餘長的火舌舔在附近的房簷上,又接著燃燒起來,隻聽得屋瓦激烈地包紮,瓦片急雨冰雹一般的漫天紛飛,頃刻間砸傷十幾名宮人。


    一聲震天動地的爆響,一片慘叫,宮人連滾帶爬逃離火場,再也不敢靠近慈寧宮半步,看著那大火熊熊燃燒,染紅半邊天的樣子,駱啟霖眉頭皺得越來越深。


    “啊,不好了,太後娘娘還在寢宮!”


    不知道是誰尖叫一聲,駱啟霖臉色一變,一撩袍子便要衝進大夥彌漫的慈寧宮,被趕來的軒轅滄浪扣住手腕,他功力用盡,竟然無法掙脫,心中頓時大駭。


    鎮國將軍軒轅滄浪的功力已經那麽深不可測了嗎?憑他這麽多年的渾厚功力,竟然無法掙脫,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對軒轅滄浪,多了一層戒備,尤其是兩日前從雪妃口中得知,他是大將軍苑浩南的內侄之後,他便起了殺心。


    隻是,軒轅滄浪多年來鎮守邊關,極少迴朝,兢兢業業、一絲不苟、忠心為國,沒有理由,根本動不了手握重兵的鎮國將軍。


    不要說軒轅滄浪帶領多年的滄軍,就軒轅滄浪在軍中沒有兵符便可調動三軍的威望,他現在也沒有辦法,對他下手。


    “皇上,火勢太大,您不能進去!”


    一邊絲絲扣住他的腰,軒轅滄浪一邊壓著心底疑惑,洪亮的聲音中帶著絲絲擔憂。


    幾日前,浣衣局罪妃娘娘居住的房間,布滿毒蠍子的消息早已傳入耳中,當時他就想,會不會是慈寧宮的太後在推動這些?要知道,太後在後宮多年,能從一個剛入宮的秀女爬到如今的位子,靠的不止是心狠手辣,還要深謀遠慮、足智多謀、殺人不見血,不留痕!今天除夕夜宴,突然傳出太後娘娘居住的慈寧宮起火的消息,他不得不懷疑,這火是不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浣衣局的罪妃娘娘,也就是自己的表妹苑苑,恐怕就……“可是母後還在裏麵!”


    縱然心中對他已經起了殺心,駱啟霖還是掙紮了下,沒有睜開他的手,眉頭皺得更深,“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後被這大火……”“主子放心,屬下馬上吩咐大夥兒救人!”


    夜狼帶著幾個侍衛急匆匆趕來,看一眼滿臉著急的駱啟霖,暫且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救了被困火場中的人,才是正理。


    “大家按照我說的做,看看還有沒有人被困在裏麵,快!”


    他命令侍衛將棉被浸濕,頭頂木桶上房,將近火房簷全部遮住,幾個輕功好的侍衛用濕棉被裹身,在他的帶領下,衝入火場救人。


    濕棉被被火蛇烤得“吱吱”冒著熱氣,侍衛不停的往上潑水,還是燒了一個有一個的大窟窿,看得駱啟霖瞳孔微縮。


    麵前人影閃過,衝入火場的侍衛抱著一個個被困在火場中的宮女、太監迴來,放下後又衝入火場,卻始終,沒有看到夜狼的身影。


    木材燃燒聲越來越大,灼熱氣息越來越近,百官拉著駱啟霖後退,目光,卻不約而同的都落在搖搖欲墜的慈寧宮寢宮處。


    大火中,一個人影突然出現,駱啟霖臉上一喜,和軒轅滄浪不分前後的衝上前,看到夜狼懷裏灰頭土臉、氣息微弱的女子,軒轅滄浪若有所思,駱啟霖卻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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