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用掌風,將蠍子都逼到這裏來!”


    銳利的眸四處掃射了下,王成當機立斷的將書案上的花瓶抱在懷中,對其餘侍衛吩咐道。


    “是!”


    對宮中侍衛長,侍衛們是恭敬的、言聽計從的,當下雖然好奇他為何抱著那花瓶,卻還是各自出掌,掌風圍攏,將四散攀爬的毒蠍子,逼到一處。


    房內,轟轟烈烈的捉毒蠍的“運動”尚在繼續,幾人小心翼翼不碰到房內擺放的物品,將毒蠍子逼到一處,由王成用銀筷夾起,放入陶瓷花瓶中。


    屋外,苑苑抬頭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美麗的鳳眸中閃過異色,這大雨,怎麽跟夏天似得,來得快,去得更快呢?“娘娘,您感覺怎麽樣?”


    看她一直捂著右臂,夏晴天連忙上前,又為她添了件披風在肩上,滿臉關懷的看著麵露愁緒的女子。


    因為方才突如其來的大雨,浣衣局的工作不得不暫停,此時雨過天晴,宮女們端著木盆再次出現在兩人眼前,隻是忙碌中,目光卻怎麽也控製不住的,飄向那身形嬌小、衣衫單薄、臉色蒼白的嫵媚人兒。


    “我還好!”


    微微搖頭,苑苑手指擦過右手中指的碧綠色寶石戒指,垂下的鳳眸中,閃過陰鷙的狠戾,“晴天,你去查查,今早我們離去之後,誰進入了我的房間,用毒蠍子來害我!”


    方才的後怕再次湧入腦海,她不禁暗暗慶幸,若非自己有青霄國聖女一族的敏感血脈,感覺到危險的靠近,恐怕如今自己身上已經爬滿毒蠍,慘不忍睹了!“是,娘娘!”


    夏晴天大聲說著,探究的目光從忙碌的宮女中掃過,微微搖頭,更多的是失望。


    不是她們!“春桃,我有些餓了,你去廚房給我做點吃的吧!”


    鳳眸流轉間,魅惑的風化將人的魂魄幾乎勾走。


    “是!”


    夏晴天臉上,掛上如釋重負的笑,小姐沒有沉浸在失去武功的心痛中,真好!正要笑著離開,外麵卻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夜狼一身黑衣的走了進來,看到兩人,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桃兒,發生了什麽事?有人稟報說,聽到這裏有人尖叫!”


    大踏步的走到夏晴天跟前,他持起她的雙手,上下打量,左看右看,不大的眼睛裏,帶著濃濃的焦急。


    “我……我沒事的!”


    苑苑似笑非笑的目光讓夏晴天麵紅耳赤,雖然貪戀他的味道,還是迅速抽迴手,藏在背後,低垂著頭,嚅嚅道,“你……你不在禦書房保護皇上,到這裏來做什麽?”


    他,怎麽這樣急急忙忙過來?若被人誤會了,可如何是好?心中,不免擔憂!“怎麽,你不歡迎我嗎?”


    手心還殘留著她的冰涼,人卻已經退到安全距離之外,夜狼臉色一沉,略有不悅,“桃兒,我好不容易給主子討了這個差事來看你,你怎麽?”


    有人到禦書房稟報,浣衣局傳出女子的尖叫聲,駱啟霖雖然著急,卻在和大臣聊軍機大事,無奈,隻得派他過來瞧瞧!心中也擔憂那女子的安危,生怕她因為苑苑的事情落淚傷心,於是,便迫不及待的,一個人也沒帶就跑到了這裏。


    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冷淡的和自己說話,這好像一盆冰水當頭而下,將他滿腔的熱血,凍得凝固起來。


    “我沒事,有事的,是娘娘!”


    搖頭,夏晴天動了動唇,看著他的眼睛,說話帶了濃濃的鼻音,“娘娘她,再也無法彈琴、作畫、寫字了,我……”“我知道,我都知道!”


    上前,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夜狼麵無表情的目光掃過苑苑蒼白的臉,心中微微一動,她,怎麽好像沒有感覺一樣?被廢掉武功,琵琶骨碎了,今生恐怕再也無法使用苑世家的烽火連環箭,她,真的無所謂嗎?他不知道的是,她的心已經沉入萬丈深淵,身體上的傷痛,對她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又怎麽能和心中的冰冷、仇恨、嗜血、憤怒相比?“夜狼,我沒事,就是房間裏出現好多毒蠍子,把我和娘娘都嚇到了,王成他們,已經在捉了!”


    擦了下紅腫的眼睛,夏晴天在苑苑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退後,羞澀的臉頰紅透!天哪,小姐她,是在取笑我嗎?哎呀,羞死人了,和離天大哥還沒有成親,卻在光天化日之下這般親密,難怪這浣衣局的宮女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捂著發紅的臉頰,夏晴天跺腳,不依的拉長了聲音,“娘娘,您能不能不要再笑了?人家都要被你笑得,挖洞鑽下去了!”


    那刻意拉長的魅音,讓夜狼微微一笑,仿佛才看到苑苑一般,恭敬施禮,“見過娘娘,桃兒她臉皮薄,讓您費心了!”


    浣衣局忙碌洗衣的宮女一聽,頓時雙眼發亮,羨慕的盯著夏晴天,愛慕的看著夜狼。


    這樣的女人,無疑是幸福的,因為,她有這個溫柔體貼,隻為她展開笑臉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無疑是耀眼的,因為,他是一個冷漠無情卻隻為自己的愛人展現自己另一麵的人,他心愛的人兒就在身旁,他,吸引了她們的目光。


    “春桃溫柔和順,膽大心細,我……”“啟稟娘娘,毒蠍子已經全部裝入花瓶中!”


    正說著,腳步聲響,王成出現在幾人視線中,伴隨著他洪亮聲音的,是侍衛有力卻不雜亂的腳步聲。


    “做得好,放房內圓桌上即可,等下,春桃會處理!”


    看一眼紅著臉的夏晴天,苑苑泛白的唇緊緊的抿著,“麻煩你們了!”


    “屬下惶恐!”


    王成頓時顫抖,在後宮當差這麽多年,第一次有娘娘說這樣的話,那優雅的談吐和高貴的舉止,勝過後宮所有女人啊!誠惶誠恐的將花瓶交給身後的侍衛,交代他放入內閣房中,順便將內閣中淩亂的毒蠍子屍體給清理了,王成對夜狼行禮後,帶著侍衛離開浣衣局。


    “娘娘,您準備怎麽處理這些毒蠍子?”


    王成等人走後,房內整理得纖塵不染了,夏晴天才攙扶著苑苑進去,看到圓桌上發出“悉悉索索”聲音的花瓶,頓時惱怒。


    到底是誰,竟然用這麽惡毒的東西來害小姐?小姐雖然心狠手辣的殺了一些人,但她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有自己的原則,為什麽那些人就不明白她的心思,非要將自己,往死路上送呢?“我還餓著,春桃,你將這毒蠍子,弄油鍋裏炸一下,記得多放油!”


    鳳眸中閃過狠戾冰冷,苑苑看一眼外麵探頭探腦、麵帶擔憂的浣衣局掌事宮女,嘴角勾起魅惑的笑。


    既然,她們忍耐不住了,用這麽狠毒的手段來毒害自己,自己又何必,對她們,手下留情?“是,娘娘!”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夏晴天還是忠心的捧了花瓶離開,到門口看到滿臉擔憂的掌事宮女,微微一笑,“姑姑不用擔心,娘娘雖然受了驚嚇,但已無大礙!”


    “如此便好,那奴婢還有些事情要做,就不打擾娘娘和姑娘了!”


    鬆了口氣,掌事宮女如釋重負的離開,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


    看著掌事宮女的背影,夏晴天嘴角掀起詭異,黑眸中,冷光一閃而過!“離天,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


    夏晴天走了,苑苑才擺弄著瓷盞,將目光落在一身黑衣、麵無表情的男人身上。


    “娘娘不相信屬下的說辭?”


    微微挑眉,夜狼眼底劃過異色,心底驚訝不已,她,是怎麽知道,他是私自過來,並沒有奉承乾帝之命呢?“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你從進來就欲言又止,我斷定,你有話要和我說,而且,不想讓晴天知道!”


    笑了笑,苑苑左手指了指對麵的繡墩,“坐!”


    “小姐所料不錯,是將軍讓我來告訴小姐,葉姑娘要提醒小姐‘小心太後’,太後原本是煙雨樓的人,如今看情形,已經背叛了葉姑娘,所以……”道了謝落座,夜狼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極低聲音道。


    苑苑眸光閃爍不定,嘴角的笑越來越冷,心思飛快轉動,原來,太後那日和葉姐姐過來,是為了要給自己解圍,卻沒想到,她轉而幫了雪妃。


    而雪妃,是太後的親侄女,太後有意,要讓她執掌鳳印,做這六宮之主!可惜,如果雪妃不來招惹自己的話,她就算做了皇後,也和自己沒有絲毫關係,她蠢就蠢在,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別說是皇後,這雪妃的位子,也可以換人了。


    看她現在含羞帶怯的模樣,可真是陷入情網的節奏,身為她的小姐和好姐妹,她喜聞樂見、靜觀其變!“小姐!”


    聞言,本來就緋紅的臉更紅,幾乎能滴出血來,不依的跺腳,上前晃著女子纖細的手臂撒嬌,“小姐,您能不能不要取笑人家了?很難為情的耶!”


    說著,她還狗腿的用小手在她左肩輕捶,紅紅的臉頰宛如熟透的紅櫻桃,嬌豔欲滴得誘/人犯罪!“好,好,好,不取笑你了!”


    左手捉住她在肩上來迴滑動的小手,苑苑魅惑無雙的臉上帶了沉重,正色道,“晴天姐姐,你去把門窗關嚴,我有事情和你說!”


    “是!”


    看她臉色凝重,夏晴天不敢怠慢,連忙跑過去將門窗檢查了一遍,確認外麵沒有人偷聽之後,才迴到內閣圓桌旁。


    內閣的沙漏發出“沙沙”響聲,暖爐上青煙嫋嫋上升,淡雅清新的香味在內閣上空漂浮著,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的美好。


    但,她們說的話,卻和這歲月靜好的環境,極不相稱。


    “娘娘,這油炸蠍子要怎麽處理?”


    關緊房門,看苑苑已經打開食盒,將一盤炸過的肥碩大蠍子端到內閣的圓桌上,她找了繡墩坐下!沒有外人的時候,兩人相處的如姐妹一般,什麽主仆之禮,她們都不在乎,全當不認識!“剛才歐陽大哥和我說,要我小心太後,我就猜想,這在我房裏亂爬的毒蠍子,是不是她的手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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