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把烏念夢推到一邊,快速的跟黑衣人對峙起來,隻是黑衣人卻迅速往夏逸的胸口處刺中了一刀。


    夏逸隻記得烏念夢似乎抱住了自己,而那個黑衣人卻馬上離開了,夏逸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覺得自己此刻似乎深處黑暗之中,仿佛掉進萬丈深淵,又仿佛沉入海底,全身無力的不停下落,應該是在下落吧,他此刻是有這樣一個感覺,好想睡,四周都是無盡的黑暗,一切虛無,萬事皆空,不對,似是想到什麽夏逸突然掙紮著,努力迴憶,他想起了那月下起舞的曼妙身姿,那一張溫柔的臉龐,眼眸似水,笑顏如花,她是誰?她現在在哪裏?曾幾何時的他,身旁有著她的陪伴,可是卻沒辦法想起。


    仿佛有什麽東西悄然碎裂,那是自己被長刀貫穿的心?帶著他的思念,一通被貫穿,破碎,化成無數碎片的心髒,如何再次拚貼,讓他完好如初?


    夏逸想要放棄那記憶中的點點滴滴,想要沉沉的睡去,當睜開的雙眼快要合上的時候,他聽見了心中的那個聲音,“皇上,你要找到我,把我找迴來,還有珍珍。”


    是她的聲音,可是她又是誰?他掙紮著,反抗著,他不甘心就這樣睡去,至少在生命即將消亡的時刻,讓他能夠想起,是誰在說著那樣的話語,看清那一直模糊不清的容貌。眼前出現了一個幻影,那個身影是如此的熟悉,離他很遠,很遠,夏逸努力從下墜的狀態擺脫出來,發現自己竟是可以站立,便追逐著那個幻影。一個輕柔的話語迴蕩在耳畔:“來吧,我帶你去看,去看你不曾知道的一切一切。”


    夢中。


    夏逸不知道身在何處,卻仿佛似曾相識,好熟悉的感覺,伸雙手放在自己眼前,看見的是半透明的薄霧,聽聞人若身體死後,便有靈魂出鞘,而靈魂,憑借著自己對人世的留戀,終日徘徊在生前各處,留戀,難舍,一股複雜的感情像翻到的五味瓶留在心間,此刻的夏逸化作了一縷幽魂,漂浮著遊蕩在一個懸崖邊上。


    他抬頭,緩緩望去,在懸崖之上,又是那一襲孤影,淡藍色的霓裳跟長發隨風飄著,看不清她的樣貌,卻能從她的身上隱隱感覺到一股熟悉的芳香,隻是那陣香氣透著一絲淒涼。


    雲漸漸散開,她從腰間取下一支碧玉色的笛子,吹奏著。像是祭奠著什麽,飄飄蕩蕩。


    夏逸就那樣看著,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害怕,害怕一眨眼,那個藍衣女子,就會消失在他的眼前。


    一時間竟是看得癡了,仿佛似曾相識的場景。月光柔和映在她的側臉,隻見她雙目微閉,眉宇間有著一分沉靜一絲淡默,笛聲緩緩悠悠,微婉輕揚,似在訴說著幾段過往,幾縷憂傷。亦真亦幻,分不清是在凡間,還是在天界。仿佛是自己親身經曆,卻又像一場夢魘。


    夏逸終於想起那是他心裏朝朝暮暮都想著的陳霜霜。


    依稀記得,那是一座無比巨大的山,山中斷崖峭壁,怪石嶙峋,時而又有山峰突兀,峰巒跌宕,此起彼伏。


    在山中,有這樣一處地方,那裏盛開著漫山遍野的桃花,似乎是有人刻意栽培,每一株桃花樹,都是枝葉繁茂,一條瀑布仿佛是銀龍直落九天,貫穿了山間,瀑布之下,小河流淌,點點波光反射著陽光,照在桃花之上,更是鮮豔。依山傍水,桃花漫山。就像是人間仙境,尋常所不能比的。


    夏逸和陳霜霜就在那兒開心的穿梭在花海中,可是卻因為烏念夢的出現,夏逸把陳霜霜給弄丟了,夏逸感覺到了自己的胸口,疼痛欲裂,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跪在山崖之上,他大聲唿喊著陳霜霜的名字,覺得自己怎麽也發不出聲音,他很不甘心,一次又一次的喊叫,直到他覺得自己的嗓子幹裂疼痛,隻是非常微弱的一聲……


    “不要……”夏逸覺得眼睛特別沉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周圍的一切朦朦朧朧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臉龐,有幾滴眼淚滴落在自己的臉頰上,暖暖的。


    “皇上,你醒了。”一個喜極而泣的聲音,在夏逸的耳旁迴蕩著,夏逸無力的笑了一下,吃力的抬起自己沉重的手,“朕沒事了。”


    夏逸其實很想看到陳霜霜,隻是夏逸知道派出去的人依舊沒有找到陳霜霜,所以在烏念夢麵前,夏逸隻能夠盡量去掩飾這份對陳霜霜的思念。


    烏念夢抓著夏逸抬起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龐,夏逸道:“烏念夢,朕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烏念夢哭著望向夏逸,夏逸微微動著拇指,為烏念夢擦拭了一下眼淚,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再一次醒來的夏逸看見身旁趴著睡著了的烏念夢,他隱約記得在自己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時候,正是烏念夢日夜守候在臥榻之前,時常是晝夜不眠,他努力迴想之前整理著之前的一切。


    他清楚記得,是黑衣人用長刀貫穿了自己的胸膛,為什麽自己沒有死?


    當夏逸輕輕把眼睛閉上用內息查看著身體的傷勢,他驚訝的發現,全身上下大大小小有四十七處骨折,其中還不算肌肉斷裂,胸口上的三道抓痕已經結痂,心髒被長刀貫穿留下的傷疤前後已經長好。


    夏逸想努力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全身上下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疼的一向能忍的他也是呲牙咧嘴的。烏念夢感覺他動了一下,睜開有些疲憊的雙眼,看到夏逸想要起來,便柔聲告訴他:“皇上,你身上的傷太重,現在還沒辦法自由活動,想要什麽你跟我講。”


    夏逸苦笑一下道:“朕昏迷了多久?我們是怎麽迴皇宮的?還有為什麽朕感覺朕的體內有一股內力?這是……”


    烏念夢伸出一隻手輕輕摸著夏逸的臉龐溫柔道:“你昏迷了三天了。沒事的,你會慢慢好起來的,在你被黑衣人刺中後,侍衛們便趕到了那兒,所以把皇上您和我帶了迴來,至於這內力是我去求暗影前輩給你輸入的。”


    “暗影前輩?難怪內力如此雄厚。”夏逸直接對著烏念夢說了這話,不過夏逸清楚烏念夢會在自己床頭邊細心照顧著,怕是就是為了想要得到自己更多的寵愛和信任罷了而已。


    當然夏逸不會在烏念夢的麵前露出馬腳來,他依舊一臉疼惜的對著烏念夢說道:“你也照顧朕這麽多天了,還是早點迴去休息吧。”


    烏念夢聽到夏逸這麽說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夏逸養好身上的傷勢後便假裝非常感激烏念夢對自己所做的一切賞賜了烏念夢不少的東西。


    “主子,您看皇上現在這麽寵愛您,您總算是徹底的取得了皇上對您的信任。”烏念夢身邊的宮女諂媚的笑著對烏念夢說了這話。


    烏念夢點點頭接著說道:“雖然現在皇上確實紙醉金迷中,但是我們依舊不可以有任何的疏忽,不然稍微露出一些馬腳就被皇上察覺了,之前所做的功夫可就白費了。”


    宮女清楚烏念夢所言極是,所以不停的點頭答應道:“是,主子,奴婢不會讓主子失望的,皇上那邊奴婢也盯緊了,皇上依舊沒有找到陳霜霜。”


    烏念夢聽到宮女這麽說便道:“很好,繼續盯著,千萬不要讓皇上找到陳霜霜。”宮女一聲應下後便退出了烏念夢的房間。


    夏逸並沒有放棄過尋找陳霜霜,隻是他完全沒有想過陳霜霜現在竟然會帶著夏珍珍在天啟國生活。


    天啟國皇宮。


    “珍珍你別亂跑,小心摔著了。”陳霜霜看著天氣很好便帶著夏珍珍出來曬太陽,小孩子很好動,加之皇宮裏的禦花園確實景色不賴,所以夏珍珍一到這兒便撒開腳丫到處蹦躂著,陳霜霜生怕夏珍珍磕到碰到了,所以一直在後麵出聲提醒著。


    一旁的侍女見陳霜霜一臉擔憂的模樣便出聲說道:“陳小姐您不用這麽擔心的,這兒都是草地,軟軟的。”


    陳霜霜聽到侍女的提醒後知道她剛剛確實太過緊張了,陳霜霜點點頭說道:“恩。”陳霜霜看著夏珍珍玩得很開心的樣子,她也笑得一臉燦爛的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皇宮的一角有一處專門的果園,夏珍珍正好跑到了那兒,陳霜霜定睛一看,木質的籬笆熙熙攘攘,院子不大,除了一些說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跟一些盆栽之外,還有一個高高的葡萄架,夾上長著這個季節本不該結果的紫色葡萄。


    一顆顆晶瑩的淡紫色葡萄很是誘人,夏珍珍調皮的跑到葡萄架下,輕輕一跳,便是摘下了一小串葡萄,先是向自己嘴裏塞了一顆,然後又來到陳霜霜身旁,摘下一顆塞進她的嘴裏,紫色的葡萄甘甜多汁,又有一點點酸澀味道,吃起來讓人迴味,兩人開心的笑著。


    其實苑苑還想說些什麽為東方舞討迴公道的,可是當她看到東方舞此時此刻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也知道她心裏很是糾結,便二話不說的拉住了她的手,小聲的說道“妹妹,一定累了吧!我們去吃完飯,然後出去吧!這裏的氣息也太嚇人了。”


    東方舞的確覺得這裏很嚇人,也不想在這裏呆的太久,可是沒有辦法,她也是其中的一個人,你是這裏麵的一份子。


    但是此時此刻她知道,現在的事情跟她無關,因為現在的她叫王鳳,而不是東方舞,也許事情的確有些殘酷,但是這也是她選擇的方式,而如今誰也沒有辦法再迴到從前,當然她也不會跟他們說此時的自己就在他們身邊。


    “好,姐姐,我們走吧!”所以一切都已經搞清楚了,沒有人是好是壞,更沒有所謂的決定,如此的安排是不是老天爺特地安撫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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