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靜靜的站在那,眸漆黑的盯著兇狠瞪著她的傅舒雲。


    傅舒雲“唿”的從軟榻上起身,站在一旁的玉淑也驚醒過來,抬頭瞪大眼看著傅舒雲,傅舒雲幾步衝到苑苑麵前,“啪”的一個巴掌就扇到了苑苑臉上,伴著她的厲喝:“你竟然想毒死本宮!”


    苑苑雪白的臉上清晰的印著五指紅痕,火辣的一片疼痛,她眸中平靜,看著麵前厲瞪著她的傅舒雲,淡淡吐出三個字:“臣沒有。”


    “你還敢狡辯!”傅舒雲好不容易等來這個機會,又豈會輕易放過她,“人證物證俱在,你這次休想逃過!來人,給本宮綁起來!”


    屋內站著的一眾丫鬟和太監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就向苑苑靠過去,要製住她,苑苑一迴頭,眸厲掃過一眾靠近她的丫鬟和太監。她身上迸射出的強大氣場嚇得一眾靠近的人刹住了腳步,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向前。


    傅舒雲氣得厲喊:“你們都反了!一個小小護衛你們都怕!一群飯桶!給本宮綁起來!”


    一邊是權勢滔天的貴妃,一邊是可怕的皇帝護衛,一群人被逼無奈,又壯著膽向苑苑靠近了幾步,苑苑頭也沒迴,直盯著身前的傅舒雲,“誰要是敢動本官,本官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一眾人嚇得又縮迴了步子。


    苑苑平靜的看著麵前急怒的傅舒雲:“雲貴妃,你不問緣由,不分清紅皂白就要綁我,你可知道誣陷朝廷命官的後果?”


    “哼”傅舒雲冷笑,“本宮何時誣陷你?”她袍袖一甩,“嗖”的指著地上已死的那隻獅子狗,“它就是最好的證據!本宮的燕窩何時需要你來送?你如此假好心,為的不過就是想要本宮的命!”頓了頓,一字一句厲道:“本宮說過,想害本宮的人,本宮絕不會讓她有第二次機會!”


    苑苑知道傅舒雲逮著整治她的機會,就絕不會輕易放過,此時,她在這孤立無援,傅舒雲若有心要她的命,她隻怕難逃此劫。


    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個地方,不管用什麽方法,先出去了再說。


    “雲貴妃,臣再說一次,臣沒有害你,你若要硬扣臣,臣也隻好得罪了。”說完便轉身,直直向殿外走去。


    她如此不將傅舒雲放在眼裏,傅舒雲氣得直喘粗氣。


    一眾丫鬟和太監圍著苑苑,卻被她淩然的氣勢逼得連連後退。


    最後,傅舒雲忍無可忍的大喊了句:“子都!給我抓住她!”


    玉淑始終站在傅舒雲身邊,此時已平靜下來,看著這一切。


    太監拿了繩子將苑苑捆了個結結實實,子都揪著她,拖到傅舒雲麵前,用力往地上一擲,苑苑就倒在傅舒雲腳下,傅舒雲得意一笑:“朱顏,你不是本事嗎?你倒是給本宮逃啊,本宮今日倒要看你如何逃得出這挽雲殿!”


    苑苑掙紮著從地上要站起身,剛起來一點,又被身後的子都一腳踹在了地上,她痛苦的閉了閉目,傅舒雲不但想要她的命,還要折辱她的尊嚴。


    傅舒雲滿意的看著她在地上掙紮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得意,“你認不認罪!”


    苑苑雙手被綁在身後,屈辱的臥在地上,經過一番折騰,梳理整齊的發髻也散亂,幾縷亂發隨著冬日的冷風在她眼前飄蕩,她嘴角溢出冷笑:“臣沒有做過的事,如何認?雲貴妃你有意要誣陷我,我認不認罪有何區別?”


    她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這讓傅舒雲怒不可遏,死死瞪著明明屈辱趴在她腳下,卻顯得高不可攀的人,咬牙切齒喝道:“還敢如此嘴硬,本宮倒要看看你骨頭有多硬!給本宮杖斃!”


    一眾丫鬟太監一直都愣看著這一切,沒迴過神,一聽雲貴妃要杖斃皇帝的侍衛都是一驚,趕忙慌慌張張去拿用刑的器具。


    迅速的把東西都拿了過來,兩個太監哆哆嗦嗦的拿著用刑的木棍,子都一把拎起地上的苑苑,壓到向著挽雲殿殿門的長凳上。


    苑苑抬頭看向挽雲殿大門,這張門,她看來是出不去了……


    一陣冷風迎麵撲了過來,撩動她散亂在臉前的亂發,迷痛了她的眼,她卻還是死死盯著那長大開的朱漆大門,被這樣冤枉,她實在不甘!


    “把她外衣給本宮扒了!狠狠打!”傅舒雲冷硬的聲音在院內響起。


    一陣“窸窸窣窣”,苑苑的外衣就被褪到手腕處,背後隻剩一層單薄的中衣,然後,是木棍拍擊身體的“噗、噗”悶響聲。


    苑苑後背一陣劇痛,她的箭傷本就沒好全,這杖責在後背上,疼痛鑽心。但她死抿著唇,眉都沒皺一下。


    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掃過那扇大開的門邊時,一抹亮光從她眼底驟然滑過,她張了張嘴,然後緊抿住唇,臥在長凳上,抬頭盯著那朱漆大門邊。


    院內所有人都一心在苑苑身上,沒有人注意到那大開的門旁,隱著一個人——李茹瑾。


    她從苑苑跟子都過招時就已站在那,她本是來給傅舒雲請安的,隻是沒想到卻撞見了這一幕。


    看到臥在長凳上被用刑的苑苑,她心中焦急,她聽到了傅舒雲說的:杖斃!傅舒雲這是要朱顏的命!她絕不能讓朱顏就這麽死了!她救過她這麽多次,怎麽能眼看她死在她眼前!該怎麽辦?


    當苑苑的眼對上她時,她心神忽的一定,雙手在身側握了握,眸中堅定的朝苑苑一點頭,然後一轉身朝禦書房疾奔去。


    她喘息著奔到一半時,迎麵走過來一個一襲白袍的人,她看清了來人,是璟王駱啟霖,想起他曾救過朱顏,或許,能先讓他阻止下傅舒雲,不然等她把皇帝請來,就怕朱顏已殞命。她加速朝駱啟霖奔了過去。


    駱啟霖看著向他奔過來的李茹瑾,她神色焦急,似有話要對他說,他步子緩了下來,等李茹瑾奔到他麵前。


    李茹瑾顧不上喘氣,就急對他道:“璟王……救救朱顏……”


    駱啟霖心一緊,不想她跑過來,第一句就是如此震撼的話,穩了穩已亂的心跳,緊盯著麵前的李茹瑾:“怎麽了?”


    “雲貴妃……要將她杖斃……”


    乍然襲來的一股冷風堵住了駱啟霖的唿吸,他心跳也斷了一拍,腦中一時有些空白,為何會這樣?


    李茹瑾看他神色有些異樣,也管不了許多,喘息著繼續道:“我去請皇上,你要是能阻止雲貴妃,就趕緊去挽雲殿。”說完,便不再停留,繼續往禦書房奔去。


    片刻的空白過後,一股滔天的悔恨將駱啟霖淹沒,他閉了閉眸,雙手一緊,提氣往挽雲殿飛躍去。


    冬日的涼風侵襲著他的麵頰,不斷灌進眼中的冰涼冷風刺得他心都疼痛。他一次次躍起,白色的身影如閃電般在宮中淩亂的樹杈間穿梭。


    他錯了,將她就這麽放在宮中,不聞不問,是他錯了!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當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挽雲殿殿門時,看到的是苑苑隻著了單衣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中,兩根粗大的木棍交替重擊在她後背上,她雙手被縛,癱軟在長凳上,木棍落下一次,她小小的身軀就無力的顫抖一下,雙眸失神,不甘的半磕著,嘴角溢出的血絲,不斷滴落在地,已匯成了小小的一灘鮮紅。


    駱啟霖隻覺一股血氣上湧,就要衝破他喉頭,他額上青經暴跳,急掠過去,暴喝:“住手!”


    兩個正行刑的太監嚇得手一抖,看向來人,手中舉著的棍子“哐啷”掉到地上,他們從沒見璟王如此憤怒過,那眼神就已經將他們生吞活剝了。兩人嚇得在原地直哆嗦。


    駱啟霖躍到苑苑跟前,眸中一片痛色,看著她已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後背,他痛心的咬了咬牙,迅速解開她被捆縛的雙手,將她被褪的衣服輕輕蓋在她已皮開肉綻的後背上,又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在她身上。


    然後蹲到她身前,心疼的輕撫著她滿是冷汗的慘白小臉,急喚她:“顏兒,顏兒!”現在讓她趴著才是能讓她最不痛的方法。


    苑苑疲累的將眸掀開了些,喚她的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真的會是他嗎?模糊的看到了麵前人的臉,她氣若遊絲的問:“駱啟霖?”還是不敢相信。


    “是我。”麵前的人聲音輕柔,卻是堅定,“你先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真的是他……他說,一切有他。苑苑身心慢慢放鬆,靜靜趴臥在長凳上。


    傅舒雲看著從頭到尾都未將她放在眼裏的駱啟霖,恨得咬牙切齒。在身側緊握成拳的雙手,指甲已刺破了手心的皮膚。


    疼痛讓她從恨意中清醒,心中一陣急惱,為何他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她本可要了朱顏的命。


    看著駱啟霖冷道:“璟王無權阻止本宮對要殺本宮的人用刑。”


    駱啟霖緩緩站起,已將初見這觸目驚心一幕的那股急怒平息,冷看向傅舒雲,“雲貴妃好像弄錯了,朱顏不是後宮之人,是朝廷命官,你無權對她用刑。即便她有錯,那也是交給朝廷處理,而不是雲貴妃你動用私行。你擅自對朝廷命官用刑,已觸犯了刑法,是要被降罪的。”


    傅舒雲越聽越氣惱,他竟用刑法來威脅她!怒極反笑,聲音尖利:“本宮還沒聽說過,這後宮發生的事,本宮不能處理的!”


    駱啟霖眸一利,冷睨著傅舒雲:“那本王今日就告訴你,後宮發生的事,隻要關係到朝廷命官,別說雲貴妃你,就是皇後,也無權處理。”


    傅舒雲氣得雙手發抖,恨恨瞪著他:“璟王如此包庇要殺本宮的人,你也罪不可恕!”


    駱啟霖淡淡看著她:“你說朱顏要殺你,證據呢?”


    傅舒雲冷哼了聲,死死盯著駱啟霖,“玉淑,你告訴璟王,剛才發生了什麽。”


    玉淑上前一步,將之前屋內發生的一切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駱啟霖聽完便尋出了裏頭的漏洞,淡勾了下唇角,“玉才人說得很清楚,本王也聽得很明白,這燕窩,是朱顏送到雲貴妃麵前的,但經手的不止她一人。雲貴妃如此心思細密的人,怎會連這點都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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