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苑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又緩緩閉上眸。


    駱淩天有一肚子疑惑,顏兒今天好奇怪,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還是先去問問四哥吧。


    駱淩天到璟王府駱啟霖的寢居時,西門皎月正站在坐在案幾邊看折子的駱啟霖身邊,纏著他問苑苑的情況:“駱啟霖,顏兒姐姐到底怎麽樣了?”


    駱啟霖有些煩躁,看著手中的折子,邊不耐的迴她:“本王怎麽知道,你不會自己去看?”


    西門皎月正準備發揮她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駱淩天已經跨入了房內。西門皎月見他進來,馬上就噤了聲,心思也不在她問的事上了,隻是一直躲躲閃閃的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駱淩天。


    她從上次剛搬進璟王府那天見過他一次,已有好些天沒見他了,這些天,他的身影時不時就會自己竄到她腦子裏,擾得她心煩意亂。


    駱淩天從進門隨意掃了她一眼後,就再也不看她,隻盯著案幾邊的駱啟霖:“四哥,我有事找你。”


    駱啟霖放下手中的折子,淡淡看了他一陣,他很少如此正經的跟他說話。轉頭看向身邊的西門皎月:“皎月公主,你如果真想知道顏兒的情況,你可以自己去宮中看她。你纏著本王沒有用。本王還有事,你先迴屋歇著。”


    西門皎月氣憤的一跺腳,“哼!”斜了他一眼,然後惡狠狠的盯著駱淩天,邁著大步往外走去。


    駱淩天至始至終都未再看她一眼,這讓她更是生氣,出門後就在門邊屋內看不到的地方對著空氣一陣拳打腳踢,恨恨小聲咬牙:“駱淩天!駱啟霖!王爺了不起嗎!本小姐還是公主呢!”然後揚長而去。


    她這自以為無人知曉的一番發泄,屋內兩個耳聰目明的男人聽得一清二楚,駱啟霖無奈的笑看著一臉麵無表情的駱淩天:“八弟,你又怎麽得罪她了?”


    駱淩天板著一張臉:“她就是個不講道理的主,用我得罪她嗎?她自己會找人麻煩。”


    駱啟霖淡淡一笑,說了句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她會找你麻煩,證明她眼裏有你,你該高興。”


    這迴駱淩天再也不是木板臉了,愣張著嘴微愕看向駱啟霖,眼都不帶眨的,這還是他那個凡事一本正經跟大冰塊似的四哥嗎?他也能說出這麽感性的話?


    “四哥,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駱啟霖對他那五彩斑斕的臉欣賞了半晌,輕笑:“你有空管我是不是一鳴驚人,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


    駱淩天整理了下臉上的表情,尋摸了個椅子坐下,心裏還是對駱啟霖剛剛的話別別扭扭的,難以啟口的問了句:“四哥,你怎麽知道她眼裏有我?”


    駱啟霖好笑的掃了他一眼,“你找我是來探討這個問題的?”


    “不是!”駱淩天答得飛快,然後定了定神,一貫玩世不恭的鳳眸有些暗淡,“她不是想嫁給你嗎?”


    駱啟霖看他一臉頹喪,勾了勾唇角,“她自己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想嫁給誰。”


    見駱淩天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他,似還要發問,他淡瞟著他:“說正事,找我何事?”


    駱淩天隻好收斂了關於西門皎月的心神,認真看著駱啟霖:“四哥,我剛去看顏兒了。”


    他仔細觀察著駱啟霖臉上的表情,四個字——無動於衷。不覺就皺了皺眉,這四哥和顏兒怎麽都這麽奇怪?


    “四哥,你就一點不關心顏兒現在怎樣?”


    駱啟霖淡道:“她有皇帝關心著,比我一個王爺強百倍。”


    駱淩天急了:“四哥!你怎麽這樣?顏兒現在比誰都不好過,她當皇帝護衛也不一定是她自願的。”


    “皇帝讓她當她就當?她當本王是什麽?從來就沒信過本王,本王何須跟她浪費時間?”駱啟霖一直淡然的語調有了波動。


    駱淩天“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當然信!”


    “好,那往後我做任何事你是不是都站在我這邊?”


    駱淩天雖覺得他今日的話甚是奇怪,也不做多想,即刻便答他:“我隻站在四哥你這邊。”


    駱啟霖淡淡看著他,目光卻是堅定:“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駱淩天皺了皺眉,心中強烈的不安在動蕩,四哥今日好反常。


    沒等他想明白,駱啟霖就趕他:“沒別的事就迴去吧,以後宮裏沒事也少去。”


    駱淩天知道他說的是去看苑苑的事,無精打采的“哦”了聲,然後離開了璟王府。


    駱啟霖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眸光清冷,有一種沉痛的決絕。


    離皇帝遇刺的日子已過去了兩日,這兩日後宮有一人一直坐立難安,就是傅舒雲。


    她無法再這樣惶惶不可終日,她必須弄清楚,於是昨日便差了人給傅炎傳話,要跟他見一麵。


    傅舒雲早早就將殿內的人全部差了出去,獨自靠在軟椅上輕閉著眸。


    她心神難安的等著傅炎時,傅炎大步跨了進來,滿麵寒霜,自從上次為了讓子都刺殺苑苑的事兩人不歡而散後,至今也沒好好說過一次話。


    傅炎進門後,冷瞟著靠坐在軟椅上仍閉著眸的傅舒雲,厲聲道:“雲貴妃找老臣何事?”


    傅舒雲這才緩緩睜開眸,淡看著他,輕道了句:“爹爹請將門合上。”


    傅炎麵色驟利,怒道:“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使我!”


    傅舒雲起身,緩緩走了過去,站定在他麵前,語調沉穩:“我怕接下來的話,讓他人聽到了對父親不利。”


    她見傅炎麵色一僵,便從他身邊繞過,不慌不忙的將他身後的門合上。然後徑自坐迴先前的椅子上,對傅炎道:“父親坐吧。”


    傅炎口氣生硬迴了她:“雲貴妃有事快說,臣沒那麽多時間在這浪費。”


    傅舒雲也不勉強,淡淡看著他:“皇上遇刺的事,聽說交給父親和璟王查了。”


    傅炎背脊一挺,麵色僵冷,隻是眸中顫了顫,冷聲迴她:“你是關心為父,還是關心駱啟霖?”


    傅舒雲垂眸歎了聲,“父親,不管怎樣,我都是傅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點道理女兒還是懂的。”


    見傅炎隻是沉著臉不語,她又輕道:“皇上遇刺那日,女兒也在場,這行刺之人的目標,除了皇帝,還有朱顏。女兒很不解,何人如此大膽敢行刺皇帝,為何連一個小小護衛都要趕盡殺絕?父親能替女兒解疑嗎?”她一雙皓眸顫抖的看向傅炎,似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傅炎冷瞟著她,出口的話也是凍人的涼意:“雲貴妃在場都參不透,何況老臣當日並不在場,如何給你解疑!”


    傅舒雲淡薄的笑了笑,“也是。那父親對這行刺之人有何見解?”


    傅炎厲瞪她:“雲貴妃現在跟自己的父親也要拐彎抹角了?”


    傅舒雲斂了臉上的柔色,緩緩起身,踱到傅炎麵前,抬眸看向他,竟顯出幾分淩厲,“好,那女兒直接問,行刺之事跟父親有無關係?”


    她如此直接問出這句話,還是讓傅炎愣了愣,即刻便恢複滿麵寒霜,“雲貴妃還真是傅家的好女兒,除了生就一副深沉的心思,現在變了鳳凰,就要連本都忘了。還真想幫你夫君明察行刺之人?別忘了,你是傅家人,而皇帝姓駱!”


    傅舒雲一直傲然挺直的身形晃了晃,眸光也渙散,傅炎的話再清楚不過了,她無需再多問。隻是這結果,讓她如何麵對?


    穩了穩身子,又挺直背脊看向傅炎:“父親,你也說了,皇帝姓駱,這是駱家的天下。父親身為丞相,隻須做好丞相的本分,為皇帝盡心便可。一著不慎,連累的便是九族。”


    傅炎冷笑:“你如今是皇帝的寵妃,擔心這些做什麽?你也隻須做好你自己的本分。”說完,傅炎怒哼了聲,一甩袍袖,頭也不迴的出了挽雲殿。


    傅舒雲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空,背脊也弓了下來,搖搖欲墜,眸光顫抖沒了著落,魂不守舍的移迴座椅旁,“咚”的一下全身垮在了椅子上。


    為何會是這樣?父親到底想做什麽?一想到那個可能,她就渾身抑製不住的顫抖,父親是瘋了嗎?她該怎麽辦?


    第二日,傅舒雲去了升羽宮,給駱程昊問安。


    正在批閱奏折的駱程昊見她到來,臉上浮出絲笑意,“愛妃今日怎的這個時候來了?”他最近因為苑苑受傷的事,把政事都挪到了寢宮,以方便經常探看。


    傅舒雲柔柔笑著,蓮步輕移過去,在他身側給他按壓肩背,“皇上日夜為政事操勞,臣妾來看看皇上也不為過吧。還是皇上不歡迎臣妾?”


    駱程昊看著她笑道:“愛妃這是要尋朕的不是?”


    “臣妾哪敢尋皇上的不是,就怕皇上怪臣妾不關心皇上。”似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突地鬆開按壓他肩背的手,“皇上現在一心都在朱護衛身上,哪還管得了臣妾關不關心皇上。”


    “哈哈哈”駱程昊笑著一把將她拉過來,一個旋身,坐在他腿上,朗聲道:“朕的愛妃,這是吃醋了?”


    傅舒雲微撅起唇,一把摟住駱程昊的脖頸,滿臉嗔怪的小女人模樣,“皇上就會拿臣妾尋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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