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莊的事情不急!”太後看了一眼皇後,繼續說道:“是有關皇貴妃的!”


    “苑苑,她怎麽了?”駱啟霖這一親昵地叫法讓黃靜嘉心裏不順,皇上可是從未如此稱唿過自己,別說在外人麵前,就連在最親近的時候也是沒有。


    “傳欽天監監正!”範太後吩咐,外麵很快弓著腰進來一個人,“微臣許祿給太後、皇上、皇後請安!”


    “起來吧!”駱啟霖一貫厭煩這裝神弄鬼之輩,便問道:“母後,為何召監正前來?”


    範太後一笑,說道:“許祿,你向陛下稟報吧,哀家年紀大了,也說不明白了!”


    “是!”許祿便口若懸河的說道:“皇上,近日根據欽天監靈台官夜觀天象,發現紫微星旁有一顆微星光芒異樣,這可是有損王氣,根據黃曆查詢,入七月之後,連續三個月皇上要忌諱屬相為猴、鼠、牛的陰屬之人,如女子,太監,不然對皇上的健康有影響,而且還會危及國運!”


    許祿的話聽得駱啟霖一下子反應過來今晚的鴻門宴,苑苑正是屬猴的,看來這是有人花心思讓自己離皇貴妃遠一點,而且還是一連三個月。


    “皇上,茲事體大,哀家不管皇上怎麽想,但一定要按照欽天監說的做,明日便吩咐內務府,將宮內這三個屬相的妃嬪、宮女、太監都篩選一便,不能近身伺候,更不能到時候隨駕到避暑山莊去!”


    太後發話,欽天監的監正也這麽說,皇後也看著他,駱啟霖隻能點頭說道:“兒臣聽母後便是了!此事就交給母後處理!隻是,許監正,為何你不是第一時間向朕稟報,而是報到了這永壽宮?!”


    駱啟霖心中不悅,顯然這許祿是受人指使有意讓他與皇貴妃疏遠。


    “是哀家吩咐的,與許大人無關!”範太後包庇的說道。駱啟霖不能駁了太後的麵子,沒有再質問,唯有龍顏不悅的瞪了一眼許祿。


    “皇上,你也不要太過繁忙,而且要注意身體!”太後囑咐,看了一眼黃靜嘉說道:“身為皇後,你不僅要心思放在後宮上,最主要是放在侍奉皇上這裏!”


    “兒媳謹遵教誨!”黃靜嘉臉上帶笑,心中卻是極其不悅,顯然範太後今晚是有意的說給自己聽。


    “母後,兒子還有事情沒處理完,先告退了!”


    “臣妾不打擾母後休息,也告退了!”兩人起身跪安,一個麵目嚴肅,一個皮笑肉不笑,隻有範太後心情不錯。


    “華娘,這許監正不錯,哀家倒是忽略他了,有賞!”範太後麵帶喜色吩咐道。


    華娘一邊給太後捶背一邊說道:“是啊,這許監正不愧是許惠的兄長,都是太後的得意之人!”


    欽天監監正許祿,內司府女官許惠的兄長,因為妹妹在宮中深得太後器重後,便花了不少銀子經人舉薦得了這欽天監監正的位置。


    今日宰相府的門客胡海拿著銀子到他府上,說是希望找個借口讓皇貴妃離開皇上身邊一陣子,而且還不能牽扯到皇後和宰相大人與這件事情有關,許祿便想到了範太後,經由自己的妹妹許惠在範太後麵前的遊說,自己才得了機會。


    範太後以為是許家兄妹為了幫帷幀出氣,演出了這麽一出戲,讓皇貴妃吃了虧,實際上卻是許家兄妹為了宰相大人的銀子所為。


    當然範太後也想不到,若不是皇貴妃恩寵太多,皇後有心重新得寵,宰相大人也懶得理會一個小小的葉氏。


    從永壽宮出來的駱啟霖直奔絳雪宮,腳下生風的速度,直到一把抓住了正在碧月小築裏彈琴的苑苑的手腕,拉起她說道:“你走吧,現在就走!”


    “讓臣妾去哪裏?”苑苑淡定的問道。


    “你想去哪裏就去哪,你不是想出宮,走吧!”


    “皇上這是怎麽?”


    駱啟霖看著她盈盈而笑的眼睛,說道:“今日欽天監監正說你的屬相會克朕,明顯是有人企圖謀害與你,朕後悔了,你說得對,這宮裏的確不適合你!”


    這些路數都是駱啟霖清楚的,一計不成就會再生一計,直到有人將苑苑害到自己都救不了她,駱啟霖怕了,她害怕苑苑會再遭一次巫蠱之案的那些罪。


    “要走也不能被別人嚇走!”苑苑迴了碧月小築,繼續做下彈琴,一曲《廣陵散》總是曲調哀戚,卻又山高水長。


    “不過這次倒是個好機會!”


    “什麽好機會?”駱啟霖坐下問道。


    “我不能隨駕去避暑山莊,剛好可以借機出宮,去江寧替你查案子!”


    “不行!”駱啟霖直白的迴絕,“江寧會很危險,要比福建還危險!”


    “你有合適的人選?我聽瞿大人說你還在等邱鴻軒迴京,難道黃皓能拖那麽久麽?福建的海堤圖是我親自敲定的,要完成主要工程,直到今年十月底,皇上還要再猶豫嗎?”苑苑把握十足的問道。


    “你偷偷見了瞿浩然?什麽時候?”


    “沒有偷偷!”苑苑說道,“明目張膽在千秋宮,今天白天下朝之後!我拿著令牌,沒人敢攔我,派了個小太監瞿大人就請來了,想必瞿大人也是想過讓我去的吧!”


    抓了她的玉腕駱啟霖問道:“你這是美人計!”


    “不吃這一套麽?”看得出駱啟霖是同意了,畢竟這次的確是個好時機。


    他手一用力,將她攬在懷裏,貼近了曖昧的說道:“那也得等真的吃了才知道!”


    接下來就是分離整整三個月,為了一解接下來的相思之苦,今晚的纏綿也是要有的,苑苑無比主動地勾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


    後宮裏很多事情是慢吞吞的,哪怕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比如哪個丫鬟或者不受寵的小主病了,請個太醫也要磨蹭上一天;也有的事情是刻不容緩的,哪怕是捕風捉影的小事,比如以訛傳訛說阮才人因為嫉妒將皇貴妃推下水,或者皇貴妃要被走,因為與皇帝相衝。


    本來太後是要將苑苑禁足在絳雪宮,反正再過上幾日皇上和她以及一眾妃嬪就要出宮避暑,沒想到皇上一早上便去了永壽宮,說是決定將皇貴妃安置於無相庵,持香齋戒三個月。


    無相庵是京城最大的一個尼姑庵,同樣也是離京城最遠的一個,因為先帝時期,有一位宮妃在庵中住了數月養胎,所以一直受到皇族的照顧,時常賞賜香火,不過與護國寺承襲皇家祭祀不同,無相庵受到許多貴族女子的青睞,畢竟比起寺廟,尼姑庵更為方便些。


    皇帝能夠欣然的接受皇貴妃相衝這件事情太後已經很滿意了,所以至於皇帝想怎麽辦,太後也不打算多管,於是便同意了。


    聖旨下後,苑苑便可以動身前往無相庵,為了保密起見,苑苑隻帶了秦梅雨和保官隨行,收拾了些行裝便乘車前往無相庵,反正這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半個月後皇帝離宮她便可以前往江寧了。


    “娘娘,宋大人已經在宮外候著了!”保官傳話進來。


    “宋大人?”苑苑稍一遲疑,便明白了,心裏不禁暗暗地罵了一句駱啟霖,自打當了皇帝後還真是疑心重,非得派著宋離看著自己,他在京都扣留著宋離的一家老小,自己顧及宋離也不會不會來。


    “娘娘,皇上這是關心您,特地還派了宋大人!”秦氏一邊梳頭一邊說道,她並不知道接下來的計劃,還擔心苑苑會因為這次的事情心裏難過,所以寬慰道。


    “難得皇上的一片心意了!”苑苑酸溜溜的說道,說著嘟嘴將簪子扔在了一邊,不過也好,她轉念一想,這樣一來他又能和宋離在一起了,上次入宮一別,也有一段時日了。


    淡青色的常服,極簡的樣式,腰間一根鵝黃色的絲綢腰帶束著,盈盈一握的腰身被披風擋著,背影看上去卻是衣袂飄飄,超凡脫俗。


    苑苑沒有束發髻,帶著一個白紗遮麵的鬥笠,低調的在宮門口上了馬車,一路向無相庵行進,宋離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頭。


    身為禦衛總領,他不能與皇貴妃有太多的接觸,至少在眾人麵前不能表現出很熟絡的樣子,隻能遠遠地看著秦梅雨將那一襲青衫的人扶上了馬車。


    苑苑,好久不見!宋離心裏想著,雙腿一夾馬腹,隊伍啟程。


    馬車裏實在是,無聊,尤其是在梅雨看上去有些哀傷的情況下,畢竟自己是受了陷害出宮,三個月對於任何一個後宮女人來說,可能都意味著永遠失去恩寵。


    苑苑在玩著一個九連環,她一連解了三天都沒解開,此刻無聊正是解它的好時候,“娘娘,奴婢到後麵給您取點蜜餞吧!”她們隨行的行李都在後麵的馬車上!


    “好!取些話梅來吧!”苑苑沒抬眼,秦梅雨便下了馬車,隊伍走了好一會兒也該休息一下,天氣悶熱,侍衛下人都倚在樹蔭下休息,宋離也隻是看了看後麵,坐在一邊喝水。


    “娘娘請用茶!”


    “放那吧!”苑苑隨口答道,卻又覺得不對,進馬車奉茶的人是個太監,卻是聲音低啞,而且極其的熟悉,苑苑反應敏捷的丟了手裏的九連環,袖中拿出啟霖小匕,卻被對方反應迅速的挾持,並捂住了嘴吧。


    “是我!”


    不用看苑苑也反應過來了,是駱騏駿,“王爺,看來不止我喜歡易裝,你也是!”


    啟霖小匕鋒利異常,此時刀鋒對著苑苑的脖子,稍不注意就會劃傷,駱騏駿握著她的手腕,將匕首挪至心口處,說道:“看來娘娘情緒還不錯,被趕出宮好有心思玩九連環!”


    “王爺是來安慰我的嗎?”


    “本王是來同皇貴妃道別的!”駱騏駿鬆開了葉苑苑說道。


    “你手上的傷怎麽樣了?”手腕被他握的生疼,瞟了一眼他的手問道。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苑苑,“王爺終於想開了,要去封地了?”


    外麵突然響起了腳步聲,想必是秦梅雨迴來了,苑苑連忙挑了車簾,說道:“梅雨,你去把咱們帶的水果分給大家,還有宋大人!”


    “你快走吧!即使沒有宋離,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苑苑支開了秦梅雨後進去說道。


    駱騏駿冷笑一下,,拿起啟霖小匕在苑苑的手背上竟劃出一道傷來,雖然傷口不深,也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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