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開始】


    送走了長興伯和周老先生, 燕王又讓劉良醫把他書房中禦賜的文房四寶都檢查了一遍, 所幸有毒的暫時隻有那一套蘇墨。


    「若是用了這墨,多久才會毒發?」燕王站在書房裏,想起自己把墨給了阿福就是一陣後怕,若非機緣巧合, 誰會注意到奇香撲鼻的蘇墨上有問題。


    劉良醫略思索片刻,才道:「若是日日都用這毒墨, 一般人也要三五年之後才漸漸顯出體弱衰敗的症狀來,然一旦顯出症狀, 就已經藥石罔效了,猶如空中閣樓, 隻要尋常一個風寒就能摧垮一個人的身體。」


    原來如此, 燕王漸漸記起夢中最後那一年,他就是一場風寒之後, 身體莫名衰敗下去, 他隻以為是默默不得誌的原因,原來禍根在此。


    打從他提前尋到了阿福, 一切就與夢中不一樣了。燕王想著遠在郊外的阿福,目光柔軟下來。


    嘖嘖, 劉良醫覺得好稀奇, 剛知道自己被人下毒了, 王爺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不過陰差陽錯逃過一劫, 確實也該笑。劉良醫點了點頭。


    燕王念著阿福, 就想到了阿福身上的迷心香, 「不知先生迷心香的解藥研製得如何了?」紅蓮教的人太過狡猾,聯合了蘇景明的勢力也隻抓到了幾個蝦兵蟹腳的角色,對迷心香這種東西,都是聞所未聞。他拿給劉良醫參照的,還是從如意綢緞莊抄來的一爐香灰茶水。


    「已經有些眉目了,」劉良醫顯得很從容。


    「勞煩先生費心了,」燕王一聽劉良醫這話頭,知道劉良醫並非信口開河之輩,他說有些眉目,就是快要製好解藥的意思,臉上就露出了笑意。雖然中了毒的阿福也很有意思,他更擔心這毒會對阿福的身體有影響。


    「王爺客氣了,」劉良醫拱拱手,他素來對這些奇毒異香很是感興趣,留在燕王府就是衝著一個好處,他想要什麽藥材,燕王都能眉頭不皺地給他找來。比自己辛辛苦苦四處采藥舒服多了。


    待劉良醫迴他的院子繼續折騰藥物去了,曹正淳略有些擔憂地對燕王說,「劉良醫確實神醫,然他來曆成迷,王爺還是防備著些。」


    耿直老實人曹正淳看到劉良醫折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毒物就心裏發麻,若是他有異心,恐怕整個王府都能被他不知不覺間藥翻。


    「用不人不疑,」燕王迴到書案前坐下,語氣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劉良醫是他特意從淮安的一個小鎮上請來的,夢中劉良醫此人一舉聞名,是他治好了黃河水患後的河南瘟疫。


    燕王趁著尋阿福的間隙,把這個人找了出來,本以為要等到河南瘟疫才顯出劉良醫的大用,沒想到此人果真有大才。


    「是屬下多慮了,」曹正淳是跟著燕王走的,既然燕王說用人不疑,他就把劉良醫當自己人看。


    「信鴿可曾迴來?」燕王處理完政事,得了點空閑準備繼續給阿福寫信。


    王承恩弱弱搖頭,「去了三隻,一隻都沒有迴來。」


    燕王默默放下筆,定然是蘇景明截了他的信。


    ☆☆☆


    西郊別莊上,蔣新方抓了三隻肥美的信鴿,全都給關在了一個籠子裏,閑得時不時拿幾個黃豆去逗鴿子,惹得三隻鴿子咕咕咕叫,好不熱鬧。


    蘇景明一迴自己的書房,就聽見自己書房裏一片鴿子叫,他抬腳進去,就見蔣新方閑得趴在桌子上逗鳥。


    「哪來的鴿子?」蘇景明看那幾個鴿子羽毛斑斑點點的就知道不是自家養的。蘇世子挑剔,養的信鴿全都是清一色的白羽,個個都潔白如玉,一根雜毛都沒有。


    「燕王府,」蔣新方指指一字排開擺在桌上的三個銀質小筒,一點也沒有私拆燕王給寫的小姐私信的心虛。


    現在兩家是合作對象了,也不知燕王送了什麽消息來。蘇景明公事公辦地拿起一個小筒,取了藏在裏麵的紙條出來看。


    蔣新方一看蘇景明拿了信,頓時站了起來,默默等指揮使發火。


    結果蘇景明看完了信,十分平靜地把紙條塞了迴去,對蔣新方道:「今晚喝鴿子湯。」


    別啊,這可都是好信鴿,老值錢了,他還要養著等燕王府交贖金的。蔣新方忙提起鳥籠子,「屬下這就吩咐廚房去!」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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