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公子?”琴兒沒料到她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可是舒可寧又繼續道:“可是這種喜歡並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純粹隻是朋友的喜歡而已,因為……”


    說到這裏,舒可寧湊到了琴兒的耳邊,用著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我跟你一樣,是一個女人。”


    “啊?”琴兒的雙眸陡然睜大,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舒可寧,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拉著她雙手的舒可寧忽然將她的雙手放在了她自己的胸前,然後……琴兒就石化了。


    因為她的手下並不是男人那堅硬的胸膛,而是軟綿綿的,是屬於女人的……


    天,她真的是女人!


    “你……”


    見著她驚愕的表情,舒可寧連忙道:“不用太過於驚訝,我隻是為了方便在外行走才做此裝扮的,給琴兒帶來困擾,真的很抱歉。但是你要相信自己,肯定能找到一個優秀的男子的。”


    琴兒知道舒可寧是在開導自己,而她明明是要隱藏身份的,卻在這個時候告訴了自己,分明是為了讓她解開心中的結。


    臉上綻開了一抹釋然的笑,琴兒由衷地道:“謝謝你,韓……姐姐。”


    “頓了頓,她又道:“對了,父親讓我給你帶信過來,你說的那個小男孩,在兩天前確實出現過,但他隻是在這裏用了個午膳,之後便出了鎮,朝著西邊走了。”


    “西邊?”舒可寧朝著紫鳶看了看,紫鳶忙道:“那邊是鹿城,因為處於風日國和冥月國的邊境地帶,很是複雜。”


    一聽到“冥月國”三個字,舒可寧就想起了冥冽,心裏不由得難受起來。


    那個灑脫的男人,真的就這麽死了嗎?


    斂了斂神,舒可寧道:“過去大概多少時間?”


    “很遠的,馬車過去五個時辰左右。”


    不管能不能找到,她也要盡自己的最後一份力,在風焰迴宮前迴去就可以了。


    跟琴兒告別之後,兩人便離開了洛河鎮,然後在一處偏僻的地方,舒可寧將小鳳召喚了出來。


    拉著紫鳶坐上了小鳳的背,舒可寧吩咐道:“小鳳,去西邊的鹿城。”


    五個時辰的車程,小鳳飛過去一個時辰就夠了,有神獸就是好,日行千裏萬裏都不成問題了。


    鹿城很大,比之皇城小不了多少,隻是因為是邊境城市,四國人員可以自由往來,人情有點複雜。


    舒可寧讓小鳳停在了城外,而後和紫鳶進了城。


    許是因為在邊境,守城的士兵檢查還是很嚴格的,紫鳶直接拿出了皇宮護衛長的令牌,兩人便被迅速放行了。


    進城之後,舒可寧便到處打聽小西的下落,還專門去找了那些乞丐窩,貧民窟,也算是順便體察民情了。


    結果錢財救濟掉了不少,人卻始終沒有找到,連點消息都沒有。


    天色漸晚,兩人找了當地最好的一家客棧,開好了兩個房間,準備休息一個晚上之後便迴皇城了。


    在房間裏洗漱了一番,舒可寧換迴了女裝,而紫鳶依舊穿著男裝,兩人下樓用膳去了。


    因為沒有找到小西,舒可寧的情緒有點失落,紫鳶看著不忍,便安慰道:“太子妃,你也不太用太擔心了,小西他很聰明,肯定不會有事的。”


    “嗯,希望他能照顧好自己。”


    對於小西,舒可寧感到很是愧疚。


    認了他做弟弟,卻始終沒盡到一個姐姐的責任,都沒好好地照顧過他。


    兩人吃了一會兒,外麵忽然響起了一陣喧鬧聲,下一秒客棧大門被人轟然推開,一群人闖了進來。


    那些人一進來,對著滿屋子的人掃了一眼,然後站在最前麵的人一個黑衣人粗著嗓子道:“老板,給我們準備一間上等的房間,然後將這屋子裏的人都清出去!”


    這話說的是極其無禮的,什麽叫將屋子裏的人都清出去,大家可都是花錢在這裏住宿、吃飯的,而他一進來竟然就口出狂言。


    能在這個最高檔的客棧落腳的人,也都是一些有點地位或者是有點錢的人,聽得這人的無禮之語,當即就變了臉色。


    那老板的一看這些人的氣勢,知道不是好惹的主,連忙獻媚地上前道:“歡迎幾位客官,這房間馬上就給您準備,隻是這……”


    老板說著看了看周圍那些麵色不善,隱著怒氣的客人們,一臉為難地道:“現在外麵天都黑了的,這些客人都是住在小店裏的宿客,要讓他們出去實在是有點不合情理,客觀您……”


    老板的話還未說完,那人卻是很不耐煩地將一袋子的錢丟到了他的手中,趾高氣昂地道:“我再說一遍,讓他們立刻出去,還有那些房間也全部騰要出來,這些錢你就賠給他們吧。”


    不僅不讓他們吃飯,竟然連房間都不讓他們住了,這些人的霸道是徹底惹怒了在場的眾人。


    坐在門口處的一個藍衣男子“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手中的利劍出鞘,直指那囂張的黑衣人,嘴裏冷冷地道:“朋友,做事適合而止,太囂張小心丟了性命。”


    黑衣人斜睨了那人一眼,滿麵不削地道:“嗬,就憑你?”


    黑衣人的聲音才落下,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就齊齊而上,將那站出來的人團團圍了起來。


    那群黑衣人起碼有二十來人,而此刻屋子裏的人數雖然比他們多,可是看著他們那氣勢,別的人都沒有說話,隻有那藍衣男子孤零零地被圍在裏麵。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麵不改色,冷眼斜睨著那帶頭的黑衣人,毫不畏懼。


    從舒可寧這邊看過去,正好能看到他淡定的表情,跟紫鳶對視了一眼,彼此了然。


    這人若是沒點本事,肯定不會在這個當口站出來的,隻是這些黑衣人很明顯是訓練有素,紀律嚴明之人,可能是什麽大戶人家的侍衛,也不是省油的燈。


    單手難敵重拳,搞不好這人會吃虧。


    想到這裏,舒可寧湊到紫鳶的耳邊,對著她耳語了幾句。


    聽完之後,紫鳶麵色有點囧,但還是點點頭,站起身來。


    就在她起身的同時,舒可寧也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了紫鳶的袖子,大聲吼道:“你要是敢退房,我就把你打到迴家的路都不認識!”


    這一聲吼,順利地把眾人的注意力從門口吸引了過去,甚至連那些黑衣人都看了過來。


    紫鳶臉色微紅,一臉尷尬地小聲道:“娘子,你看這些大爺好厲害的樣子,咱們還是退房換一個客棧吧。”


    “我不要,別的破爛客棧我才不要住!”舒可寧果斷地一口拒絕。


    洗漱之後,舒可寧就換迴了女裝,所以此刻從兩人的樣子和對話看來,分明就是一對在吵架的小夫妻。


    膽小懦弱的丈夫要退房,嬌慣蠻橫的妻子卻不肯。


    周圍有人輕笑了起來,那領頭的黑衣人也是一聲大笑,然後對著藍衣男子道:“哈哈哈,你還是學學他吧,識時務者為俊傑,免得被我們打的迴家的路都不認識了。”


    “哈哈哈!!”這話一出口,黑衣人們都大笑了起來。


    “啊啊啊,娘子,不要打我啊,娘子!”可是在這陣大笑聲中,紫鳶卻忽然大叫著跑開了。


    她抱著腦袋在人群中跑來跑去,狼狽不堪,而舒可寧卻緊隨在他的身後追打著他,嘴裏一邊罵罵咧咧道:“膽小鬼,懦夫,看我不打死你!”


    人群中又發出了一陣轟然大笑,這儼然就是一出悍妻禦夫的大戲。


    紫鳶朝著門口跑去,可是那些原本圍在那裏的黑衣人或許覺得很是好玩,故意擋著她不讓她出去,她隻能在他們中間鑽來鑽去,嘴裏依舊不斷地求著饒。


    而一直緊跟著她的舒可寧也在黑衣人中間竄來跑去,時不時抓到了她的頭發,時不時又抓到了她的衣袖,卻均被她再次溜掉。


    原本緊張的氣氛因著兩人的打鬧而輕快了起來,大家都笑看著他們,除了那個藍衣男子,隻有他一直眯著眼,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眸光審視著兩人。


    終於,當紫鳶跑到那個藍衣男子身邊的時候,噗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然後轉身對著舒可寧求饒道:“娘子我錯了,我不退房就是了,你不要再打我了。”


    舒可寧雙手叉腰,一邊喘著氣,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紫鳶道:“早這麽說不就好了。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既然這些人想住,就讓他們住吧,但是得把我們已經交了的房錢一分不少地退還。”


    掌櫃的一看有人肯主動退房了,連忙上前道:“這是當然的,這是當然的。”


    說著,從黑衣人給的錢袋裏麵拿出錢遞給了舒可寧。


    舒可寧一把接過了錢,對著他哼哧了一下,然後隨手扯起了地上的紫鳶,“走吧,去房間收拾東西去。”


    說著,她轉身便走,隻是在經過那藍衣男子身邊的時候,對著他別有深意地勾了勾嘴角。


    藍衣男子眉頭稍稍皺了一下,對著舒可寧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後迴轉身,收起了手中的利劍,對著掌櫃地道:“我也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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