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他確實會有所抵觸,但那是因為他不了解冥冽,這段時間以來,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冥冽的性格和脾性,所以,他才會放心自己跟著冥冽到了他的住所吧。


    隻不過他最後說的那段話,卻讓她微微有點心塞。


    什麽王妃能搶走,太子不能搶,這明明是她和風焰的孩子,怎麽就變成他的了呢?


    不過這人這麽愛開玩笑,肯定也就說說而已。


    他以後也會結婚生子,總不會找個別人家的孩子來做太子吧。


    哎,不管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了。


    抬起頭,舒可寧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


    今夜的夜空很美,雖然沒有月亮,但那點點的繁星卻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明朗。


    不管明天是狂風還是暴雨,隻要此刻的天氣是美好的,那就夠了不是嗎?


    活在當下,享受其中,贏取未來。


    冥冽住的地方離風焰住的星流宮並不遠,舒可寧一邊欣賞著夜景,一邊朝著那邊走去。


    就在她剛剛走過之前三人停住的三岔路口的時候,看到了一道身影躊躇不前。


    看到他之後,舒可寧猛地停住了腳步。


    那人竟然是寒齊軒,他隻有一個人,身邊連個跟隨太監都沒帶。


    寒齊軒原本好似在猶豫著往哪個方向走,一個轉眼,正好看到了不遠處的舒可寧。


    四目相對,夜幕中彌漫著絲絲的尷尬。


    “可寧……”寒齊軒先開口了,這一次,他沒再叫她“冥王妃”。


    他改口了,舒可寧卻一時間為難了,她要叫他什麽?


    內裏雖然很是糾結,但她表麵上很是平靜,朝著寒齊軒走近幾步,站在了他的麵前,淡淡地福了個身,“皇上,這麽晚了,還沒睡嗎?”


    舒可寧的鎮定倒讓寒齊軒顯得有點拘束了,他複雜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見他這樣,舒可寧微微一笑,“皇上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過身,就要離開。


    “等等!”焦急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下一秒,手被抓住。


    低頭,看了看寒齊軒情急之下抓住自己的手。


    寒齊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放開了她的手,人卻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可寧,朕想跟你聊聊,你隨朕走一趟可好。”


    舒可寧稍稍猶豫了一下,視線掃過不遠處的假山,而後點點頭,“好。”


    見舒可寧同意了,寒齊軒很是興奮,連忙在前麵帶路。


    兩人的身影剛剛消失在了三叉路口,不遠處的假山後,風焰慢慢地走出……


    寒齊軒將舒可寧帶到了寢宮,進入了上次她和風焰一起來過的書房。


    一進書房,寒齊軒就道:“這個書房,除了朕之外,還沒有人進來過,那日你們突然出現在這裏,確實是把朕給嚇壞了。”


    舒可寧笑了笑,“其實除了我們,還有人也進來過。”


    “嗯?”寒齊軒眸子一眯,眸中帶著疑惑。


    “太子殿下。”舒可寧很沒義氣地將自己的哥哥給出賣了。


    “麟兒他進來過?”寒齊軒怔了怔,隨即了然地看向了牆上了畫,“所以他早就猜到了你的身份,所以在大殿中的時候,悠兒才為你出頭的,對嗎?”


    點點頭,舒可寧並沒說話,眸光看向了那幅畫。


    寒齊軒走上前,將畫像給取了下來。


    他的動作很是小心,生怕把畫給弄壞了。


    畫被鋪在了書桌上,舒可寧看得更加清楚了。


    其實細看之下,自己跟畫上人還是有著不少區別的。


    比如她的年紀,明顯比自己大了一點,而且她的右眼角下,有著一顆紅色的淚痣,為她增添了幾許憂鬱氣質。


    “她叫陽嵐,沒人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朕十八歲那一年,在玉雪山狩獵的時候遇到了雪崩,隨行的人都不見了,朕又身受重傷,連爬都爬不動。幾近絕望的時候,她出現了。她治好了朕的傷,又帶著朕走出了玉雪山。然後在她轉身欲離去的時候,朕拉住了她。就這樣,她跟著朕到了皇宮,成為了朕的皇後。”寒齊軒的手指輕輕地撫過畫上人的麵頰,聲音輕輕緩緩,滿含著思念。


    舒可寧怎麽都沒想到,寒齊軒和陽嵐的相遇,竟然跟自己和風焰的如此相像。


    隻是她和風焰經曆了這麽多,難道寒齊軒和陽嵐之間,真的是一帆風順嗎?


    好似猜到了舒可寧的想法,寒齊軒繼續道:“在嵐兒之前,朕已經有了一個妃子,是簫丞相之女,原定的皇後。”


    看吧,麻煩來了……


    “所以,為了讓她坐上這個皇後之位,你也做出了不少的努力吧。”


    “哎,這期間發生的事情是一言難盡,好在嵐兒一直都是相信朕的,始終站在朕的身邊,不離不棄。”


    是呢,在困境之下,兩人之間的信任真的很重要。


    如果她和風焰之間不是彼此信任著,不可能走得到現在的。


    正想著的時候,寒齊軒又道:“畫這幅畫的時候,嵐兒已經二十五歲了,剛懷孕一個月。自此懷上第二胎之後,她的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那日朕為了逗她開心,提出來為她畫畫。她雖然同意了,可是全程都沒什麽笑容。卻不想,這也是朕為她畫的最後一幅畫。”


    舒可寧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小腹位置,所以那個時候,自己已經在她的肚子裏了嗎?


    “嵐兒本來很喜歡笑的,她的笑,就如春日裏的威風,冬日裏的暖陽,總是能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朕平日裏政事繁多,但隻要一看到嵐兒的笑,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所以她心情不好之後,朕真的很著急。”


    “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問她,她不肯說出原因,朕想方設法逗她開心,她就算笑,也笑得很是勉強。”


    說到這裏寒齊軒停了下來,舒可寧仿佛能看到他眸中的無奈。


    她沉默了一下,淡淡地吐出了五個字,“孕期抑鬱症。”


    “什麽?”寒齊軒對於這個太過於現代化的詞,顯然不是很清楚。


    “一般人可能會以為,女人懷孕的時候是最最開心,最最幸福的,因為那時候的她們受到眾星拱月般的待遇,大部分確實如此,但有一小部分,卻恰恰相反。孕婦本就敏感,很容易受到外界事物的影響,夫妻關係,孩子出生後的未來,都會讓她產生眾多的想法和情緒。”


    “朕對她的好,從未改變過,懷孕後的關心也隻多不少,所以關於夫妻關係這一點,肯定是沒問題的。”


    “那就是別的問題了。”想了想,舒可寧又道:“那時候,你們身邊的障礙,都已經清除了嗎?”


    “哎……”聽到此,寒齊軒深深地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是朕的不好,雖然當時的簫丞相已經下位,她的女兒也不在了,朕本以為他不會再興風作浪,所以對他起了仁慈之心,卻不想害得……”


    寒齊軒的聲音忽然哽咽起來,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聽到這裏,舒可寧似乎明白了什麽。


    想了想道:“他害得陽嵐離開了皇宮,甚至離開了寒星國,流落在異國他鄉,等她帶著孩子迴來的時候,已經身受重傷,命不久矣。”


    寒齊軒驚訝地看向舒可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舒可寧搖搖頭,這些都是她根據韓雪梅描述的事情推測出來的,總不能當作事實說出來。


    看來當時追殺陽嵐的人,就是簫丞相派出去的。


    “那她當時是怎麽離開寒星國的呢?”


    寒齊軒眼眶微紅,垂了垂頭道:“事情發生在畫了那幅畫之後的第五天,當時有個地方發生了嚴重災害,朕親自去賑災。可是等朕迴來的時候,才知道宮中發生了重大變故。已經退位的簫丞相,竟然聯合了他的黨羽,說嵐兒身份不明,是妖女,那些災害都是因她而起,原本是要直接實施火刑的,但念在太子的麵上,將她趕出皇宮。”


    “就這樣,他們趁著朕不在,把懷有身孕的嵐兒趕出了皇宮,甚至直接驅逐出了寒星國。等朕迴來的時候,派人到處去尋找她,卻是遍尋不著,直到一年後,她自己帶著孩子迴來了……”


    原來是這樣……


    舒可寧光是聽聽,都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憤恨不已。


    當年她的母親,竟然遭受了如此的磨難,現在想來,自己還算好的了。


    兩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寒齊軒沉忽的道:“可寧,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說的有點莫名其妙,舒可寧挑挑眉,卻聽得他道:“其實在大殿裏的時候,朕已經確定你才是朕和嵐兒的女兒,可是……”


    舒可寧接口道:“可是你不想寒鳳汐太傷心,同時又想讓我在光明正大地在眾人證實這個身份。”


    “你……你都知道?”寒齊軒激動地瞪大了眼。


    “我當時沒有想清楚,但後來哥哥給我分析了一下,我自己又想了想,就想通了。”


    “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寒齊軒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這會兒舒可寧這麽簡單就理解了,反倒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了。


    忽然,他意識到了舒可寧剛剛的一個稱唿,“你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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