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珍柔這話一說,讓舒可寧生氣了。


    她生平最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冤枉了。


    眸中的神色驟凝,舒可寧緩緩地起身,一臉寒霜地掃視了一圈,而後將視線落在了對麵的風珍柔和風佳晴身上。


    冷冽的眸光如堅硬鋒利的冰刃,冰冷刺骨。


    隻這一眼,就讓正在紛紛指責的眾人猛地打了一個寒顫,竟是齊齊閉口不語了。


    這眼神太恐怖了。


    舒可寧的手緊了緊,正想說話,風沐白卻擋在了她的身前,經常笑意盈盈的臉也有了怒意。


    “妹妹,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許亂說,你知道她是什麽身份嗎?”


    “我……”被自己的哥哥責備,風珍柔很是不甘,看了看邊上黑了臉的五公主,她不服氣地抬起了下巴。


    “什麽身份?看她穿得這麽寒酸,總不可能是我的嫂子吧?”


    嫂子兩個字讓風佳晴的麵色更難看了。


    她愛慕風沐白,幾乎是整個皇城都知道的事情了。


    可是風沐白一見到她就跟躲瘟疫似的躲開,要她如何不寒心?


    既然他不給她麵子,那她又何必給他裏子呢?


    她不再看風沐白,隻是鄙夷地斜睨了舒可寧一眼,冷笑道:“嗬,能有什麽身份,我看她這個樣子,還真像是一個小賊。如果你識相一點,別管這件事,本公主就看在風公子的麵上放你一馬,不然就把你當成跟這個小賊一夥的,格殺勿論!”


    “嘶!”圍觀的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從剛剛的對話之中,機靈點的早就猜出了這幾人的身份。


    風佳晴的話使得風沐白麵上的慍意更濃,舒可寧在他開口前忽的出聲道:“五公主,你說他偷了你的錢袋,可有親眼看到他從你身上將錢袋取下?”


    風佳晴不削地白了舒可寧一眼,根本就懶得理她,但礙於那麽圍觀的人,她隻能趾高氣昂地道:“本公主發現的時候,錢袋已經在他的手上了。”


    舒可寧點點頭,又看向了地上的小男孩,蹲下身輕聲道:“小弟弟,你告訴我,她的錢袋又為何會在你的手上呢?”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舒可寧的口氣明顯比剛剛溫柔了許多,風佳晴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而風珍柔卻是直接瘋笑出聲:“嗬,真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笨,你問他,他搞不好會說是在地上撿的。”


    “我的確是在地上撿的。”風珍柔的話剛落下,那小男孩就喊道,他的聲音虛弱,卻毫不示弱。


    他頓了頓,視線卻看向了舒可寧,解釋道:“我親眼看到錢袋從這位小姐身上掉下來,想喊住她們卻走開了,於是撿起來想追上去還給他們,可是追上她們之後,我都還來不及開口解釋,她們就認定是我偷了錢袋。”


    這話他是解釋給舒可寧聽的,因為他知道,其他人就算他解釋了也未必會相信。


    “你撒謊,分明是你偷了錢袋被我們給發現了,就想要抵賴。嗬嗬,你一個小乞丐,若真撿到這麽多的錢會無動於衷?說出來傻子都不相信。”風珍柔嗤笑起來,周圍的人也是一頓哄堂大笑。


    他們自然也是不相信的,公主的錢袋啊,不說裏麵的錢了,就是光一個錢袋就是價值連城,這小乞丐又怎麽可能撿到了還肯還會去呢?


    “我沒有!”小男孩氣得渾身發抖,體內氣血翻騰,卻被他硬生生地壓了下去,他不能發怒,不能被人當成怪物。


    強忍的後果讓小男孩不堪重負,又“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血,手再也支撐不住身子,緩緩躺了下去。


    舒可寧連忙扶住了他,滿目的擔憂。


    風沐白見失態鬧成了這樣,要是被風焰知道了,自己又沒有好果子吃了。


    於是放下狠話道:“不管你們怎麽說,今天這事我管定了,這個孩子說沒偷,他就是沒偷,你們若是還不服,就盡管來找我。”


    說著,他彎身抱起地上的小男孩,對著舒可寧道:“我們走!”


    “好。”舒可寧第一次看到風沐白這麽有魄力,這樣才像個男子漢嘛。


    兩大一小就這麽揚長而去。


    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風佳晴恨得咬牙切齒,“風沐白,你居然這麽對我!”


    那猙獰的臉讓風珍柔有點害怕,不由得道:“五公主,這之間或許有什麽誤會,我哥哥他不會喜歡這種女人的。啊……”


    風珍柔的話還未說話,臉上就傳來一陣劇痛。


    五公主打了她一巴掌。


    “五公主……”風珍柔又疼又委屈,眼淚掉了下來。


    “你們風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丟下這句話,五公主甩袖離去。


    再說舒可寧和風沐白。


    因為孩子傷的很重,已經昏迷過去了,舒可寧讓風沐白就近找了一個客棧,先為他診斷一下。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客棧裏麵,風沐白將孩子放在了床上。


    舒可寧翻開了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扯開他胸口的衣衫看了看受傷的地方,然後開始診脈。


    隻是當她的手搭上小男孩脈搏的瞬間,忽然神色怔了怔。


    風沐白發現了她的異樣,不由得道:“怎麽了?情況很不好嗎?”


    舒可寧迴神,連忙搖搖頭道:“不,雖然有點嚴重,但無性命之憂。不過因為他年紀尚小,胸口受到的一掌震傷了心脈,我要給他疏通一下心脈。”


    說著,舒可寧從鐲子裏拿出了銀針,在他的胸口處紮起針來。


    風沐白早就從紫鳶口中知道她醫術了得,現在看她親自施針,那認真的側顏,果真很是迷人。


    片刻之後,舒可寧收起了針。


    風沐白看著小男孩胸口處那青紫色的掌印,總是帶著溫柔笑容的臉也不由得嚴肅起來,憤慨地道:“這個小柔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對一個孩子下如此重手!”


    “她是你的親妹妹?”舒可寧看向了他。


    “是的。”風沐白點點頭,麵露愧色。


    “我母親早逝,這個妹妹是被奶奶寵大的,自小就是五公主的伴讀,一直都住在宮裏,難得迴家。可能是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性格也跟五公主越來越像,一樣的驕縱跋扈,無法無天。”


    原來她住在宮裏,怪不得她在風府這麽多天,都沒見過她。


    看到舒可寧臉色不好看,風沐白又道:“我妹妹剛剛那樣說你,真是抱歉。”


    舒可寧白了他一眼,“你是你,她是她,你道什麽謙?”


    “我隻是……”


    “好了……”舒可寧打斷了風沐白的話,看向床上的小男孩,“他現在的狀況還不是很好,必須要找個地方好好修養。客棧裏沒人照顧,至於你家……”


    舒可寧停頓了一下,視線轉向了風沐白。


    風沐白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歎口氣道:“帶迴家不是不可以,隻是我奶奶寵柔兒已經寵到一個變態的程度,我怕柔兒要是知道了,會對小男孩不利,到時連我都不一定能護他。”


    舒可寧想到的,就是這一點。


    “要不就住在客棧吧,我留下來照顧他。”


    “那怎麽可以!”風沐白果斷否定。


    讓她跟個受傷的孩子住在客棧,若是被風焰知道了,他會死的很慘的。


    想了想,他忽然道:“這樣吧,城北有一個秀才,跟我父親有點交情,我偶爾也會去他那裏坐坐,他和他妻子都是很好的人,卻一直沒有孩子,如果把孩子托付給他們照顧,肯定沒問題的。”


    舒可寧一聽,覺得這個辦法確實很不錯,當即應道:“好,就這麽辦吧。”


    兩人帶著小男孩很快就到了那秀才家,秀才名叫劉文秀,人如其名,一身儒生裝扮,溫文儒雅,笑容親切。


    見到風沐白之後,雖然口中稱唿著風公子,卻無半點謙卑奉承,讓舒可寧對他的印象加了幾分。


    風沐白隻對劉文秀說這孩子是他們在路上偶遇的,受了傷,讓他在這裏養傷。


    劉文秀年愈三十,夫妻恩愛,卻一直都沒有孩子,這會兒見到這個小男孩,一眼就喜歡上了他,連連點頭道:“沒問題,沒問題,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說著,他就朝著裏屋喊道:“梅兒,你趕緊出來。”


    隨著劉文秀的聲音,一個穿戴樸素,容貌秀麗的女子走了出來,她正是他的妻子韓雪梅。


    韓雪梅聽了丈夫的解釋之後,視線立刻落在了那小男孩的身上,跟自己的丈夫一樣,她隻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小男孩,看著他蒼白的小臉,母愛頓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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