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飛馳了好久,風焰正緊抱著舒可寧,血順著手臂流到了她的腰間。


    感覺著身後之人的氣息在漸漸變得微弱,舒可寧知道他們必須得停下了。


    見到前麵正好有一個破廟,立即建議下馬休息。


    風焰雖然還清醒著,可是下馬的時候卻是腳步一踉,眼看著就要昏倒了,被淩虹一把扶住。


    “快,將他扶到裏麵來。”


    舒可寧率先進入破廟,發現裏麵有一堆稻草,連忙讓淩虹將他扶了進來。


    靠坐在下麵,風焰唿吸微弱,卻還不忘對著舒可寧打趣道:“好像每次和你相遇,我都會受傷流血。”


    “誰叫你欠了我那麽多的血。”舒可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嘴上說著,手卻從手鐲中掏出一樣又一樣的東西來。


    水,紗布,銀針,金創藥,一包式樣怪異的刀具,甚至還有一壇白酒……


    風焰沒有細聽她剛剛話中的意思,他的注意力已經被這些東西給吸引了,“你要做什麽?”


    “給你取子彈。”


    說著,她展開了那包刀具,裏麵並排放著好幾把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刀,那是外科手術刀。


    為了打造這些刀,舒可寧可沒少花功夫。


    準備好一切,舒可寧撕開了風焰的袖子,傷口的位置,一片血肉模糊。


    已經有了上次為他療傷的經曆,這一次的舒可寧麵不改色,就跟看著一塊帶血的豬肉似的。


    淩虹驚訝於舒可寧的淡定,但是想著剛剛經曆的一切,這也不算稀奇了。


    “需要我做點什麽嗎?”光看著不做,他難受。


    “把酒打開。”舒可寧毫不客氣地吩咐。


    要酒做什麽,難道這麵不改色隻是表麵上,她還是需要喝酒壯膽?


    淩虹心中想著,手上卻快速地打開了蓋子,將壇子遞給了舒可寧。


    接過酒壇,舒可寧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朝著風焰的傷口倒了下去。


    “嘶……”倒吸出聲的是淩虹,風焰卻是緊咬著牙,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隻是這臉上的汗水卻顯示出了他此時所隱忍著的痛苦。


    “給他擦汗。”舒可寧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淩虹眼角一瞥,正好看到風焰的胸口露出了一角白帕,想也不想地扯出來就給他擦起汗來。


    原本意識迷離的風焰猛地瞪大了眼,不滿地看著淩虹。


    淩虹並沒發現自己做錯了什麽,反倒是舒可寧看到了白帕的右下角,繡著一朵紅色的火焰花。


    剛剛拿起手術刀的手微微抖了抖,心中的異樣一閃而過,舒可寧馬上便收起了心緒。


    將一瓶白色的粉末倒在了傷口處,血未止,疼痛卻是減少了不少。


    “這是麻藥,不過因為是我自己做的,效果肯定沒有麻沸散好,取子彈的時候還是會有點痛,你忍一下。”


    “嗯。”風焰輕應了一聲,舒可寧的醫術,他是決定相信。


    將白酒倒在手術刀上消過毒,舒可寧舉起刀,毫不猶豫地對著傷口位置劃了下去。


    “恩……”


    這一次,風焰總算是有了反映,他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起,汗水更是不斷地淌下,淩虹擦汗都快來不及了。


    “按緊他!”


    舒可寧出聲,淩虹連忙按住了風焰的手臂,不讓他動彈絲毫。


    刀尖一分一分的深入,舒可寧全神貫注在他的傷口上,汗水從臉上緩緩滑落,而風焰則是閉起了雙眼,緊咬著牙,硬是沒再發出聲響。


    終於,一顆深深嵌在肉裏的子彈出現在舒可寧的麵前,她用刀劍一挑,子彈就被挑了出來,而風焰也終於痛昏了過去。


    “淩虹,你快點穴給他止血。”


    淩虹飛快的出手,血漸漸止住了,舒可寧又用剩下的白酒為他清洗了傷口,最後撒上金創藥,包紮好。


    “沒事了,將他放平,讓他休息會。”


    淩虹鬆了一口氣,看著掉在地上的子彈,心有餘悸地出聲問道: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威力?”


    “這叫子彈,發射子彈的武器叫做手槍,如果這槍打在心髒位置,他就必死無疑了。”


    舒可寧一邊忙著手中的事情,一邊頭也不抬地解釋道,而淩虹雖然很奇怪她會知道的這麽清楚,但都很默契地不再追問。


    槍傷處理好之後,舒可寧又解開了他胸口處的傷,看到被鮮血浸透的紗布,她的心中五味陳雜。


    淩虹瞥了她一眼,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看她低著頭,默默地重新處理起傷口來。


    當她處理完畢抬起頭的時候,淩虹看到了她的臉頰上有著兩道很明顯的淚痕。


    看樣子,這舒二小姐對他們殿下,也不是無動於衷的。


    處理好一切之後,舒可寧覺得自己有點虛脫了,她靠在牆邊,視線卻落在風焰身上。


    風焰說的沒錯,他們的每一次相遇,好像他都會受傷,會流血。


    到底是她身帶煞氣,還是風焰自帶黴運。


    亦或者,根本是他們的八字不合。


    想到八字,舒可寧就想到了當時風焰來跟她家提親的時候,家裏是給他們合過八字的。


    她從莫嬸的口中得知,算命的說他們的八字是天作之合,有著三生三世的姻緣,誰也沒法打破。


    嗬嗬,當時的風焰肯定隻是隨便報了一個生辰八字而已,狗屁的三生三世呢。


    舒可寧想著,想著,緩緩地閉上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淩虹悄悄地生了一堆火,默默地坐在廟門口,時刻警惕追兵,守護著他們。


    夜已深,追兵沒有追來。


    當淩虹又一次轉頭朝著裏麵看去的時候,發現風焰竟然醒來了,他正坐在舒可寧的對麵,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


    他並沒有去打擾他們,隻是很識相地朝著外麵挪了挪。


    舒可寧穿著一身寬大的侍衛裝,原本白皙的臉上站著泥灰和血跡,斑斑駁駁,卻依舊不失美麗。


    以前的她是可愛的,善良的,倔強的。


    可是今天,他又認識了另外一個她。


    炸兵器庫,挾持太子!


    這些連他做之前都會有所顧忌的事情,這個小女人卻勇敢地做了。


    這次暮辰國遭受到的重創,並不比上次三國大戰失去一個太子來的小。


    他殺了暮辰國的太子,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仇恨,可是舒可寧今天做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侮辱了。


    她的手軟軟地垂在一邊,上麵還沾染著血跡。


    小心翼翼地執起她的手,風焰的眸中滿是憐惜。


    就這雙纖細而又柔軟的手,她竟然做了這麽多連男人都自歎不如的事情。


    嗬嗬,他風焰是何其有幸,竟然遇到了這麽一個女子。


    手,輕輕地撫過她手腕上的鐲子,上麵吸付著屬於他的靈力,所以不管舒可寧在哪裏,他都能感應到,並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


    可是昨晚她明明遇到了危險,為何都不向他求救呢?


    風焰的心中有所失落,這個女人的倔強,他真是拿她毫無辦法。


    手指不經意地劃過她的脈息,風焰的手忽的一頓,眸中閃過一抹驚愕。


    手重新探上她的脈搏,漸漸地,臉上喜形於色。


    真元,他竟然在她的脈息中探到了真元!


    雖然有點微弱,有點紛亂,但確確實實是真元沒錯。


    這個女人,還能再多給他一些驚喜嗎?


    她口口聲聲說那晚兩人沒發生任何事情,可是現在看來,確確實實地發生了。


    因為舒可寧之所以會沒有真元,是由於被她體內的陰之血給封印住了,唯一想要得到真元的方法,就是破了陰之身。


    舒可寧為暮紫昕解毒所用的方法,他早就打聽過,所以那個人,隻能是他。


    風焰狂喜著,卻沒注意到舒可寧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正定定地看著他。


    風焰的麵上有著幾許尷尬,卻沒有收迴手,興奮地道:“你體內有了真元,你知道嗎?”


    “真元?”舒可寧愣了愣。


    她確實是有懷疑過,也感受到了自己脈息的異常,原來這真的是真元。


    正在欣喜間,風焰的聲音再次響起,“所以,你還想否認跟我的關係嗎?”


    舒可寧的臉立刻就綠了,猛地將手從他的手中抽迴,站起身道:“我有沒有真元,跟你有什麽關係?”


    風焰也站了起來,凝著目光道:“你難道不知道,你的真元就是被體內的陰之血給封印住的,現在真元被釋放了出來,就說明你的封印已經解除了。”


    “什麽封印不封印的,我不知道。”舒可寧煩躁地轉開了身,心中卻是恍然大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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