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雪橇已然做好,試了試還行。又讓旺兒四處找來合手的藤條,結成長套。現下隻需要雪地犬就大功告成了。

    可這諾大的山林,就我和旺兒兩人,哪有什麽犬——低頭一看,仔仔就在身邊,藍盈盈的眼睛,甚是清純。相處幾日下來,它沒有我想得那麽可怕,反倒對我極是溫順。

    “喂,仔仔,我做的好吃的,你也吃了不少了,現下我有一個忙,你幫我好不好?”我看著白狼繼續說,“如果事成了,下山之後我不僅給你更多的美味,還給你找花花與你作伴,你說如何?”

    仔仔看了我一眼,噴了一下鼻子,別過頭去。

    “怎麽,你不願意?”

    “姑姑,仔仔是母狼呀!”旺兒奇怪地看著我。

    “呀,不好意思,這麽多天,沒有搞清楚你的性別。”我忙用手撫它的頭。

    “那我給你找草草,你看——”

    仔仔徹底將頭別了過去。

    “姑姑,它可能不需要!”旺兒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那這要好不好,下山之後,無論我到哪裏,都帶上你,我以後當你是朋友!”我拍拍白狼的頭,堅定地說。

    仔仔“蹭”地一下轉身,繞著我的腿直轉。

    “仔仔很高興喲,姑姑。”

    旺兒想了想又接著說:“可是,那我呢?”

    “你都叫我‘姑姑’了,我還能丟下你?”我捏了一下旺兒的臉蛋說。

    “噢,太好了!仔仔,姑姑以後到哪兒都不丟下咱們了!”

    看著一狼一小孩如此情景,我多日來的鬱悶一掃而空。

    此山的南坡雖平坦,但林木太多,我一個人倒能仗著功力下得去,可若帶上旺兒,怕就要費些時間了,再說,天如此寒冷,他如何受得了。

    再看山的北麵,雖險,可雪橇已然做好,估計不出一日,就能下山。

    “等到明天,我先去探探路,咱們就出發。”

    一夜好覺。

    淩晨起來,火堆上有新添的木柴,旺兒不在洞裏,看來又逗仔仔去了。身上蓋著狐衣,甚是溫暖。隻是我與他隻有一麵之緣,他如此待我,以後不知該如何還?

    走出山洞,霧蒙蒙一片,山上的雪說來就來,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洞口白狼常臥的地方已被蓋平,旺兒和白狼又不知在何處找野味去了。

    轉到洞後,有火石起火,支鍋做飯。等到雞湯的香味出來,已是半個時辰之後,可是旺兒他們還是沒有迴來。

    照往日的情形,他們早該迴來了,樂嗬嗬地帶著野味讓我看:“姑姑,你看又有許多好吃的!”一臉的驕傲,仿佛這獵物是他獵到的。仔仔看著旺兒的樣,恨恨地躺在一邊,很受傷害的樣子。

    現下我心裏著急,外出尋找,茫茫大雪,不時聽到樹木被雪壓折的聲音,可連旺兒的半點影子都看不到,更別說一身雪白的仔仔了。

    從袖中取出玉簫來,這玉簫自那日夢中之後,一直在我身邊。奇異之事愈來愈多,現實與夢境我已無從分辨。

    提神貫氣,運內力吹簫,雪大山靜,傳得極遠,希望旺兒聽到後,能有所迴應。

    靜聽,無迴聲。如此一直尋到北坡極陡處,仍無蹤影。此處如此境地,該不會……

    心中焦急,玉簫聲音發顫,就在我心慌之時,山下隱隱傳來狼的嚎叫聲…………

    急向山下掠去,遠處看到一黑色的身影,不是旺兒,又能是誰?

    旺兒黑乎乎的臉的早已通紅,滿頭冒著熱氣,前額幾縷頭發結成了冰溜子。

    再看白狼,幾近成了雪球。

    “姑姑,你著急了?”旺兒拉著我問道。

    “這麽大得雪,找了人半日,能不急?”我撫著他的頭說。

    “可你,後來又高興呢!”旺兒望著我的玉簫說。

    “你懂音律?”我有些意外。

    “不是,是仔仔告訴我的!”

    我一時愕然:“旺兒,你是說仔仔能聽懂玉簫之聲?”

    “嗯,好像是這麽迴事。”

    我無限神往地摸摸仔仔的頭,歎道:“你真是一匹極品狼呀!”

    仔仔仰天長嘯,震徹山穀。

    “姑姑,你誇仔仔,它很高興呢,說‘就是這麽迴事’。”旺兒看著白狼認真地說。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旺兒,你竟懂獸語!”

    “我隻能聽懂狼語。這還是我被師傅帶到山上來之後,碰到仔仔後的事了”,旺兒摸著白狼的頭說,“此前我也不知道,因為沒有見過狼嘛。我就問師傅怎麽迴事,師傅說‘萬物本就一家,你能聽懂狼語也不足為怪’。就這樣,仔仔一直跟著我。”

    “萬物本就是一家”,有如此見識的人,怕有些大造化,不是哲學家,就是佛門中人。

    佛門中人,應該剃度。可他師傅有一頭黑色,不對灰色,呀,搞不清楚是什麽顏色的頭發了。

    “姑姑,你怎麽了?”“旺兒,你師傅的頭發是什麽顏色?”

    “……”旺兒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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