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子夜時分,窗外竹林簌簌,夜空繁星點點,又是一個無月之夜,可又會是一個夢迴之夜?看看一身乞丐裝的我,無語!而今我遠在另一個時空的家人,可好?而這一世的親人又在何方?撫著窗下的古琴,淚水早已潸潸。

    “咳咳咳”,聽到咳嗽之聲,我的心一驚,忙迴頭去看那中毒之人。一摸脈象,果然如遊絲般稍縱即逝,兇險之極。這正是除毒的關鍵時刻,若不護住心脈,必將前功盡棄。忙氣運丹田,將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他體內,默念靜心決。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他的咳嗽才止住,臉色不那麽鐵青了。

    “總算是將這駭人之毒解了,看來我的醫術就是爐火純青了呀,”我擦了一把汗說道。可是不知怎的,我渾身打了一個哆嗦,這可把我嚇了一跳,我體內的寒毒已有三月不曾發作了,這才想著出去走走,不曾想遇到他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之前肯定是一場惡鬥。三十多人就他一人還存一絲活氣,這才將他救迴,這一救就是一月有餘。而且一路有人追蹤,也不知是敵是友。眼看再過個七八天,就要大功告成了。可是我的寒毒此時若要發作起來,必將三日,生不如死,我自顧尚且不能,又怎可護他周全。如此費盡心力,怎可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想到這些,我趕緊調息運氣,再不敢有任何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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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喀納斯到了,快醒醒。”我搖了搖坐在旁邊的小美女。

    打小我就喜歡到處玩,看風、看雨、看世態人情,可後來遇到一些事,母親不再讓我去了。不過憑本小姐的本事,最終還是到過神農架,去過長江源頭,玩過黃河漂流……可不知為什麽總沒有去看看身邊的風景。雖說家在新疆,但卻從沒來過喀納斯。早就知道喀納斯的美,可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有一個聲音說時間不到、時間不到,於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就拖到了今日。好在今年放暑假時又掙到一筆錢,於是抓上同宿舍的好姐妹小雨馬不停蹄坐火車,換班車,來不及迴家,一路狂奔到喀納斯,因為我再也等不及了,夢裏總有一汪清水在等著我,總有一雙我看不清的眼在苦苦地盼著我,我不知道那是誰,任我如何唿喚,卻總不知其為何許人,但我總感覺隻要到了喀納斯,一切就有答案了,因為我知道,這是喀納斯的唿喚呀!

    “你說你吧,每個星期都閑不住,不是帶家教,就是打零工。好不容易攢點錢,就全扔路上了。雖說你學的是信息與生物工程學,可好歹第二專業也選修了財務管理呀,怎得這樣不打算地瞎折騰自己的錢呢?”小雨一路嗔怪。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吧,生命在於旅遊!”麵對喀納斯湖我伸了個懶腰說。而後租了一條船。

    “真搞不懂你,平時連一件衣服都舍不得買,此時倒有錢租船了,乘摩艇不也一樣,還省錢。”小雨不解的看著我。

    “這就叫做好錢用在旅遊上呀,我是愛錢,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更愛我的大自然,自架船遊多好呢,更何況我架船技術還不錯呢。我的大自然呀,我愛著你呀,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我邊跳邊唱起來。

    “好了好了,小心劃船!真受不了你,你說你15歲就考上科大生物工程係;看書過目不忘;學高數比教授教得還快;生物吧都快趕上專家了,順道連醫書也看完了,害得連校醫務室的醫生也怪咱係出了個怪才,讓他們沒工作可幹,你說你吧,這麽能,怎麽還還知道安分呢,到處瞎逛,一個人連神農架都敢去,整個一個野人。咱係裏就十二個女生,除了你,人家都成雙成對了,就你……哎。”小雨歎了一口氣。

    “就咱,怎麽了,是怪我把你抓來,讓你的軍難受、孤獨了不是!”我戲笑道。

    “才不是這樣呢!他又不是不知道咱倆的感情。怪隻怪你太能了,軍有時候約我,若看到你,連聲音都不敢放大說。咱整個校區上萬人,誰人不知你是校花一個,可纖若無骨,風姿綽約,肌若水凝的你,愣是沒有一個人敢追求。

    “怎麽會沒人追呢?剛來係裏不是就有個學長請咱吃飯嗎?後來在舞會上不是有個帥哥來著麽?再後來不是還有……”

    “你打住吧”,小雨說著努了努嘴說道:“再別拿這個來說事了。先說請你吃飯的學長吧,飯還沒上桌子,你就要了一杯雞血,將白酒往裏這麽一兌,就要學長喝,學長麵露難色,你卻眼也不眨地笑著將酒喝完了,嚇得學長飯沒有吃就逃了,從此學長們再‘無顏麵對江東父老’了。再說那個帥哥吧,那麽一個錚錚男子,你卻‘一往情深’地讓人家去台上跳鋼管舞,氣得那人不知如何是好。這些個事你還好再拿出來說。”

    “其實也不完全是這麽迴事,那雞血酒是看他身體太弱了,專門為他量身訂做的,我這是關心他好不好?誰知他卻不領情。跳舞是因那人不屑於跳舞的美女們,說什麽太丟人了,說什麽這樣的人一輩子也沒有男人肯取。可他說這話的時候,眼還不忘將那些美女們上上下下看個過,他享受都享受了,還裝什麽清高?他瞧不起人,讓他去跳一跳又何妨?”我想想就氣地說。

    “你呀你,就是你有理。骨子裏的你怎麽就那麽強呢?你若稍小鳥依人點,怎會17歲了還單身一個。你說將來哪個男人敢取你吧!”小雨坐在船上悵然地說。雖說小雨比我大三歲,但此時的她可真像一個替人擔心的小妹妹,看了真讓人疼。

    “怎麽會沒有呢,”我深情地說道:“我的夢中情人,他一定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腳踏五彩祥雲,紅光四射地出現在我麵前,深情地對我說了三個字:‘給你錢’;激動地說了一句話:‘遊遍這山山水水都夠用’;發誓說:‘山無棱,天地絕,也不與你絕,更要給你錢伴你遊天涯’!怎麽樣,不錯吧。”我迴頭看了小雨一眼。

    “天呀——,給我一把豆腐刀,讓我把自己殺了吧!”小雨翻著白眼,誇張地說。

    “喂——喂——”有人在唿喊,“前麵就是深湖區了——有湖怪,不能去,快迴來。”一摩托艇急馳而來。

    我們這才發現已不知不覺劃到深湖區了。此時湖水已由深藍變成墨色,往下一看,湖水一圈一圈像個黑洞,要吸你深入。

    “然然,小心!”小雨驚唿著拉了我一把。

    “啊,”我這才發現自己已不知何時放下船槳,跪在船邊,將手伸入了墨色的水裏。“小雨,你沒有發現,這湖水要將人往裏吸呢。”我望著小雨問。

    “然然,你沒事吧,你臉怎麽這麽白?“小雨吃驚地問。

    “小心呀,再別劃了,我們就過來了——”摩托艇眼看就要到了。

    “咱們還是別劃了,等救生艇。我看你今天怎麽怪怪的呀。”小雨不安地說。

    “沒事,我們這就劃迴去。”我轉身去拿船槳,由不得自己地又看了一眼湖水。隻見湖水幽幽,一圈一圈蕩著漣漪,中間自然形成一個漩渦。我隻覺眼一花,頭一暈,就栽了下去。

    “然然——“耳邊響起驚雷般的叫聲,沒想到江南小女子,一向溫婉的小雨也有如此之大的嗓門,此刻我竟還有心想這些。摩托艇也恰好靠了過來,有人往下扔救護圈,有人往水裏跳。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多人為我忙活呢。嘿嘿,怕什麽,咱可是係裏遊泳健將呢,為了旅遊,我什麽沒學過呀!

    不等多想,我自然開始伸手動腳,想要遊上去,可是——我動不了,小雨,我動不了。遊泳一向不錯的我竟然動不了……我嚇了一大跳,開始冒冷汗,我是會遊泳的,可不知為什麽,此時的我竟連個旱鴨子都不如。“小——雨——”我想喊,可怎麽也喊不出聲來。眼看著穿黃色救生衣的救生員向我遊來,可我總覺得有什麽東西隔著,那麽些距離,怎麽也夠不著。無論我怎麽努力,都隻化成身體下沉。隻覺黑暗漸漸將我籠罩,那黃色越來越遠,胸口似有什麽東西將我堵得慌,我不能動,也不能言。焦急萬分,卻又無能為力。

    “啊——”的一聲尖叫,我睜開了雙眼,黑色,還是無盡的黑色。我渾身顫抖,冷汗如雨。心裏一急,卻意外發現這裏是竹屋。已是子夜時分,手緊握著中毒之人的手。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恍惚之中那人的手也緊握著我。好奇怪喲,來到這個時空已有一年有餘,不曾想那一世最後一刻的情景此時竟在夢中出現,也不知小雨怎麽樣了。

    摸了摸了那人的脈象,已平穩了。“哎,”我歎了一口氣,想起身去換衣服,坐的時間太長了,腳都有些麻了。我一起身卻有什麽東西拉著我,低頭一看,隻見那人的一隻手拉著我的衣角,由於他的手包著裹在布裏,隻拉了一角,十足一隻熊掌。

    “啊,你能動了,太好了”,我驚唿起來,聲音中有著連我也不曾發現的驚喜。

    那人沒有迴應,隻是握著我的手不鬆開,我知道此時他特別需要人的嗬護,以此來增強自己的信心,我換衣服也不在這一時,便又坐了下來,任由他拉著。奇怪的是自己身上也不覺得冷了,心裏還暖暖的。

    “喂,木頭,你雖不能說話,但你知道嗎,你這樣握著我的手,我心裏感覺好溫暖喲。身為小乞丐,還沒有人肯這樣握著我的手呢。想當年呀我可是人見人愛,車見車載的漂亮寶貝,要是沒有人疼,才是怪事呢……”我也不管他能聽懂多少,隻是一個勁地瞎掰著。

    要知道千日醉這種毒,在解了之後的七八日裏,是最惑人心智的了,一定要小心。所以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是不會有人用的,況且這毒本就不好配置,我聽師傅說夜冪教三十年來僅煉出了三粒,其中一粒不知道為何師傅見識過,其餘兩粒不知所蹤,現在怎麽會用在他的身上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這些日子以來,我就怕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為了不讓他遊離這個真實的世界(這個世界真實嗎?)我所說的話比之這麽多年的總和還多。想想我要是演獨角戲,一定能將奧斯卡的小金人搬迴一打來,嘿嘿嘿!我又開始瞎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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