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在一旁嚇得臉色通紅。

    與她相反,沐雲月平靜得就好像事情不是發生在她身上似的。

    她走到桌子旁,把那盅柳如畫說的“有毒”的烏雞蛋花湯捧了起來。

    “妹妹你是說,姐姐我在這盅湯裏頭下了毒?”

    “不是妹妹說的,是……證據就在這裏呢。”柳如畫說著,示意冬芹把銀簪子拿上來。

    夏桑手中捧著一塊手帕,手帕上就是那根有一端發黑了的銀簪。

    “三娘,這銀簪子就是放進您這盅湯裏頭才變黑的,如若您還不願意承認的話,那奴婢隻能再驗一遍了。”

    夏桑說著,把手帕上的銀簪子拿起來,把還白白的那頭往烏雞蛋花湯裏頭放,過了一會兒再拿起來。

    起初銀簪子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過了好一會兒,那銀簪子竟真的變黑了。

    青蘿嚇得臉色煞白。

    “這是汙蔑!這肯定是汙蔑!我們姑娘是定不會下毒的,我們姑娘沒有那麽歹毒的心思!肯定是你們後來自己把毒放進去的!請三爺明鑒,姑娘她不是這樣的人!”

    青蘿“噗通”一聲在徐允靖跟前跪下來,這個護主的小丫頭,每次都是這麽賣命地去護著沐雲月。

    “青蘿你起來,清者自清,你若跪壞了身子誰來伺候我?”沐雲月心疼又無奈地把青蘿扶起來。

    柳如畫還在哭,而她房裏的丫鬟婆子也怒氣衝衝地看著沐雲月。

    “是不是汙蔑,她比你更清楚。你若說是我們汙蔑三娘的,那你也得找到證據。我們姨娘這裏是不可能會藏有毒的,這碗湯自從三娘那兒弄過來後就沒有動過,原先怎麽樣現在就怎麽樣,奴婢幾個是絕對不會汙蔑三娘的!”

    “你們真的沒在這碗湯動過手腳?”沐雲月平靜地問。

    “自然是沒有,奴婢幾個還敢欺騙了三爺不成?”

    “哦……”沐雲月淡淡地答了聲,把湯盅端起來,往嘴邊送,“咕嚕咕嚕”幾下就把整盅的湯給灌下去了。

    “姑娘——”青蘿嚇得撲到沐雲月身上,死死地抱著她的腰。

    “姑娘,這碗湯有毒,不知道被動了什麽手腳,您怎麽可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呢?證明您的清白有無數種辦法,您沒下毒就是沒下毒,這些人瞧著就知道對您不安好心,您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沒事。”沐雲月笑了笑,把空空如也的

    湯盅放在一旁。

    柳如畫身邊的人都驚呆了,沐雲月這時不要命了?

    徐允靖還是一臉平靜。

    “柳妹妹,銀針試毒的原理是銀遇到了砒霜中殘留的硫和硫化物,與之起化學反應,使銀針的表麵生成一層黑色的硫化銀。雞蛋中也含有硫化物,也會同銀發生反應,所以你們才會看到銀簪子變黑,但是這不代表著有毒。”沐雲月說完還舔了舔嘴角殘留的一點點湯汁。

    她這話裏帶了許多現代詞匯,她們單個字兒聽興許是聽不懂,可這番話綜合下來,卻是讓人聽懂了。雞蛋裏頭含有和砒霜裏有的一樣的東西,所以才會和砒霜一樣,能讓銀變黑的。

    柳如畫和柳如畫房裏的人臉色一下子紅一下子白的,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原本緊張不已的青蘿轉悲為喜。

    “不過柳妹妹,你這是不相信姐姐嗎?為什麽姐姐我送給你的湯,你還要去試毒呢?是怕姐姐會害了你不成?”

    “姑娘,我看柳姨娘是以己度人,覺得您也是她那樣的人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奴婢讀書少,好像叫……以什麽之心度什麽之腹?”青蘿接著說。

    她總算是明白了,原來今天自家姑娘見著了柳姨娘那盅兌了水的湯不生氣,還讓夏桑送一盅烏雞蛋花湯給柳姨娘,並不是因為太能忍。

    實際上她竟早就設計好這一出來反擊了,她先前真是小瞧了姑娘了。

    “啪!”柳如畫在林媽媽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都是你這老奴,教唆我去懷疑姐姐的。”

    “奴婢知罪,請姨娘責罰,請三娘,三爺責罰。”

    “奴婢知罪,是奴婢們教唆姨娘的,姨娘本無懷疑三娘之意,是奴婢們疑心太重了,還望三爺、三娘責罰!”

    ……

    柳如畫的奴婢們紛紛下跪替柳如畫說話,可怎麽解釋都像是欲蓋彌彰,徐允靖也不看她們一眼,更不去管她們。

    “如畫,爺不是蠢的,以往爺隻是寵你罷了,你若是恃寵而驕,爺的耐心遲早會被消耗殆盡。”徐允靖丟下一句話,便抓過沐雲月的手,牽著她離開了。

    柳如畫臉色煞白,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徐允靖已經拉著沐雲月離開了她的屋子,留下兩個背影。

    禦前勳衛爺的步伐極快,邁的步子也極大,看樣子是一刻都不願意呆在柳如畫那兒的。

    沐雲月還沒

    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拉了個趔趄險些摔倒。

    徐允靖意識到自己的步子大了些,便伸手摟住沐雲月的腰把險些跌倒的她扶好了。

    “爺……”沐雲月感受著腰上那隻溫暖的大手,身體一僵。

    活了兩世,她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摟著,還是個英俊到不像是真人的男人。

    “當心點。”徐允靖語氣平和地說了句,便放開摟著她的腰的手,再次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牽著她迴到內院去。

    沐雲月在琢磨,她昨夜裏已經親自把這位爺給推出去了,她犯傻了一次,這次不能再犯傻了啊,因而便這樣讓他牽著手了。

    看徐允靖對她這麽好的樣子,她就知道昨晚上她提出和他分開睡也沒惹惱他。

    “爺,您還不去勳衛署報到嗎?眼看天都快亮了。”

    “不打緊,還沒到時間的。”徐允靖把沐雲月拉進屋子裏去,讓她坐在梳妝台前。

    “你一會兒要去祖母那兒挑人,可不能這樣子去。今天是初一,各房的人都要去省老太太,你別丟了我的臉。”

    “喔?”

    魏國公府的規矩沒有旁的豪門那麽繁瑣,老太太院子裏頭還有徐至的兩個小女兒陪著,便沒規定其餘人每日都要晨昏定省,平日裏願意去盡孝便去,不去也沒關係,隻規定初一十五必須要女眷和孩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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