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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飛的原計劃是在這裏不做休整,直接飛迴邊防市,可是這一突發情況打亂了這個計劃,他將這裏的情況通知了首長,首長帶來了約莫三十個人,集體默哀,脫帽致意,鳴槍敬禮。首長跪在集體墳墓前,重重磕三個頭,悲憤地說道:“各位老鄉,請安息吧,不破此案,我死不瞑目,終身不離開這個地方一步!”


    吳飛將痛哭流涕的首長攙扶起來,淚眼婆娑。


    所有人都在說愛國,可是真正的愛國是什麽?難道是喊口號麽?不是,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愛國方式,作為軍人,愛國的最高體現,就是馳騁疆場,保衛家國平安;作為工人,愛國的最高體現,就是實現自我價值,為家國建設貢獻一絲哪怕是連螞蟻都不如的小小力量;作為教師,愛國的最高體現,就是教書育人。


    愛國,不需要特別高尚的行動,隻需要將自己的工作做好,便是最高的愛國體現。


    所以,吳飛特別能理解首長的感受,因為他們感同身受。這是他們的責任,這是他們的義務,同時也是他們應當誓死保衛的尊嚴和榮耀。現在,這一份榮耀被剝奪了。首長一病不起,被送往附近的醫院,上麵來電說要首長迴京療養,被他直接拒絕,說了一句話:“我要撿起自己的尊嚴!”


    崔虎和趙天峰被送往邊防市進行療養,尤其是趙天峰,身上還帶著毒,不能在這裏耽擱的太久,吳飛跟羅嘉留了下來,繼續進行調查工作。


    可是排查了一整天的時間,也沒有任何的收獲,晚上,夜空中星空萬裏,羅嘉獨自坐在村口的小場子中,抬頭望著如刀劍一樣挺拔直立的胡楊樹,那架勢仿佛要刺破天穹,這是羅嘉第一次注意到這種形象,之前卻是一直都沒有關注過這些。


    吳飛輕輕地走過來,坐在羅嘉的身邊。這個地方之前是村子裏吃飯的場所。隻要沒有那麽大的風沙,村子人吃飯喜歡聚集在這裏,一邊吃著飯,一邊侃著大山,這是他們忙碌一天中難得空閑時候,所以,這段時間是非常珍貴的,以前有老爺爺在這裏講故事,所有人都端著飯碗,目不轉睛地聽著。


    現在,這裏隻剩下了兩個人。


    “飛哥,”羅嘉低下了有些酸痛的脖子,這些天,羅嘉的表現著實不錯,沒有悲傷,也沒有放棄自己,仍然堅守著自己的信念。有很多人都會受不了這種打擊,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倒是羅嘉還一點沒變。


    “嗯。”吳飛伸出雙手,放在背後,撐著自己的身子,他也在看星辰。


    “我要變成強者。”羅嘉說道。


    吳飛哂笑了一下,半晌沒有說話,一直盯著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飛哥,我該怎麽辦?”羅嘉又追問道。


    吳飛輕輕說道:“你認為什麽才是強者。”


    羅嘉愣了一下,半晌沒有說話,最後才斷斷續續地說道:“想……想幹什麽就……就幹什麽。”


    吳飛輕輕笑了說道:“那樣有很多種方法啊,比如劉四爺,他在沙漠裏不是想幹嘛就幹嘛?你說他是強者麽?”


    羅嘉脫口而出:“不是。”說完自己也愣住了,如果按照這個定義來說的話,劉四爺也是強者。可是為什麽心裏覺得這個不對勁呢?


    “迷糊了吧,”吳飛笑著拍了拍羅嘉的頭,說道:“你所說的可能是個強人,可算不上強者,天蠍強不強,李東林強不強呢?這些人都很強,可是他們始終缺乏一種東西。所以他們成不了強者。”


    羅嘉疑惑地問道:“他們缺了什麽?”


    吳飛輕輕吐出兩個字:“道德。”


    “道德?”羅嘉更加疑惑了。


    吳飛接著說道:“不錯,就是道德。你看天上的星星,假如每個星星都是一個人的話,你看大家其實都是差不多的,如果月亮和太陽也是星星的話,你就更容易了解了。這漫天的星星,真正對我們有用的是什麽?其實很少,不能說他們都沒用,可是實際上對我們的幫助是非常小的,可是太陽不一樣了,月亮也不一樣了。”


    “古往今來,多少人讚美太陽,讚美月亮。這是因為他們對人類至關重要。人類需要他們,他們在燃燒自己的同時,幫助了人類,所以人們認為太陽和月亮是偉大的,是強者。別的星星不是,那是因為他們燃燒了自己,實際上隻為了照亮他們自己。”


    “飛哥,我不明白。”


    吳飛搖搖頭說道:“你看天蠍,他的武力強吧,你認為他是強者麽?”


    羅嘉當然是搖頭,吳飛繼續說道:“給你武力,你就能成為強者了麽?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仁者無敵?為什麽仁者無敵?你仔細想過嗎?”吳飛一連串問號,讓羅嘉陷入了迷茫之中,這些問題他從來沒有考慮過。


    吳飛說道:“孔子說過,自由而不逾矩。可見,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強者,就連這麽偉大的孔子,一樣要受到規則的約束、一樣要被限製。你想成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人,這從根本上是講不通的。你說說看,孔子是不是個強者?”


    羅嘉想了想,先是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吳飛說道:“對了,強者並不隻是武力強大,同樣可以有許多其他方麵。貝多芬是個音樂家,可他同樣是個強者,李白是個詩人,同樣是個強者,杜甫也是詩人,可是誰能說他不強?文天祥手無縛雞之力,你能說他不是強者嗎?”


    羅嘉重重地點點頭,吳飛接著說道:“所以說,強者是個寬泛的概念,我的理解是,麵對生活的挫折、困境,不會被擊倒,扼住命運的喉嚨,這都是強人,可是這樣不足以成就強者,強者還需要有偉大的道德力量,假如你克服了生活的重重困難,最終卻成為人類的罪人,比如希特勒等人,他們能是強者麽?所以,你想成為強者,必須要理解道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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