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迴到小院時,夜色正濃,馮明雪坐在客廳裏靜靜的讀書,看到他迴來,她放下書,嗔道:“進去了嗎?”


    李慕禪笑道:“大功告成!”


    “你這純粹是胡鬧嘛。”馮明雪不以為然,歎道:“她有了防備,下次可就難嘍,而且會激起她更重的殺心。”


    李慕禪道:“且看她的手段嘍,想防住我可難。”


    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其中,一者是因為易容術,縮骨術,完全改變自己的外貌,僅這些很難瞞得住海玉蘭,關鍵是讀心術。


    他通過讀心術,了解了兩個青年的所思所想,摸清其姓格及經曆,代入其中幾乎天衣無疑。


    而且,他知道了怒濤決,催動著怒濤決,每一種心法便是一種氣息,非常獨特的氣質,海玉蘭即使靠近也不會懷疑。


    他三者相合,幾乎想扮成誰就能扮成誰,斷無失敗的可能,海家雖有陣法相護,卻防外不防內。


    “那你做了什麽?”馮明雪問。


    李慕禪笑道:“給海玉蘭留了一句話,氣一氣她。”


    “唉……”馮明雪無奈搖頭,海玉蘭一看就知道是個心高氣傲的,哪能受得了這個,一定要發狂的,她歎道:“師弟你這是在玩火。”


    李慕禪笑道:“看看她還有什麽高招,師姐放心吧,她縱使發狂,也不會失了分寸。”


    與聰明人做對就有這點兒好處,不必擔心她發狂,再怎麽招惹,她行事也絕對會預料後果,不會胡來。


    馮明雪搖搖頭道:“女人跟男人是不同的。”


    李慕禪笑道:“師姐,我這是給她提個醒兒,不讓她胡來。”


    馮明雪想了想,覺得有理,這是一個警示,給了她戒心的同時,也懸了一柄寶劍在頭頂,時刻會落下。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各自迴房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出了小院,到外麵的酒樓裏吃飯。


    聚英樓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酒樓裏的早餐做得極好,比外麵的小吃攤更勝一籌。


    李慕禪與馮明雪坐在一樓中,靠著窗戶,聽著周圍眾人的消息。


    聽了一會兒,還真沒什麽新鮮的消息,雞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李慕禪與馮明雪聽得無聊,想要起身離開之際忽然停住。


    一個高大的胖子站起來,拍拍桌子大聲道:“諸位諸位,你們聽說了嗎,昨晚又有人闖了海家!”


    有人哈哈笑問:“顧胖子,你從哪裏聽來的?可是好久沒人闖海家了,我都快忘了!”


    “我自有消息的來源,絕對真實!”高大胖子拍胸脯,傲氣十足。


    一個中年漢子撇撇嘴,搖搖頭:“還有哪個傻瓜這麽幹?闖海府就是送死,誰都明白的!”


    “誰說不是呐!”高大胖子用力點頭,嗬嗬笑道:“所以這些家夥都栽了,現在正掛在海府外麵呢!”


    “沒被殺?”有人問。


    “這迴海家倒沒下殺手,不過與殺也沒什麽兩樣,手筋腳筋挑斷了,算是徹底成了廢人。”高大胖子搖頭,撇撇嘴道:“這比殺了還嚇人。”


    “好歹是留了一條命,死了可什麽也沒了。”一個老者搖頭,歎道:“海家何時也變得這般仁慈了?”


    “孟老,還是少說兩句吧!”高大胖子咧咧嘴,哼道:“海家可不是咱們能非議的,惹不起啊!”


    “哼,老夫不平則鳴,海家這幾年做得太過份了,堂堂一個海家,竟然由一個女人作主!”老者不屑的道。


    “孟老,海大小姐做得挺好的,沒有海大小姐,海家也起不來。”一個中年人搖頭道:“所以巾幗不讓須眉,海大小姐確實令人佩服。”


    “哼,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有何好!”老者不以為然的搖頭。


    李慕禪與馮明雪對視一眼,看她神情難看,李慕禪低聲道:“師姐放心吧,不會是咱們的人。”


    “何以見得?”馮明雪精神一振。


    李慕禪笑道:“她沒這個膽子!”


    “沒聽他們怎麽說的嗎,海玉蘭是個心狠手辣的!”馮明雪道。


    李慕禪搖搖頭,笑道:“她是心狠手辣,不過卻有分寸,她敢這麽幹,我就奉陪到底!”


    “你呀……”馮明雪搖頭道:“先把他們弄出來再說吧!”


    兩人沒有心思再多聽,直接出了酒樓,到了海府外麵,人們已經圍成了一圈,當中豎著四個男子,身體軟綿綿被吊著,雙手雙腳都縛住,僅憑一根繩子吊著雙手,勉強站立。


    李慕禪掃一眼四人,笑道:“師姐?”


    馮明雪鬆口氣,歎道:“他們四個真的廢了,是什麽人?”


    李慕禪道:“這是海玉蘭在示威呢!……應該是海家的仇人。”


    “唉……,他們算是廢了。”馮明雪搖搖頭。


    她冷漠而淡然,但心姓善良,見到這四個男子的淒慘,心下不忍。


    李慕禪笑道:“他們手筋腳筋接上就是,沒什麽大不了的。”


    “還能練功嗎?”馮明雪問。


    李慕禪點點頭:“隻要有煉體的功法,重新修煉一番就是,反而是好事,筋骨更加壯實!”


    “那他們有煉體的功法嗎?”馮明雪白他一眼。


    煉體的功法可不是一般的小術,往往都是秘傳之術,即使世家大族,也是非嫡親弟子不傳的。


    李慕禪笑道:“那就看他們的造化啦,師姐,天下間受苦的人多著呢,各有各路,還是靠自己,靠別人是不成的!”


    “力所能及,總要做的吧?”馮明雪道。


    李慕禪道:“師姐想救他們下來?”


    “海家不準人救?”馮明雪問。


    李慕禪搖頭:“海家不會管,可能想有人領他們走,免得占地方麻煩。”


    馮明雪道:“那咱們把他們救下吧。”


    李慕禪無奈的歎口氣,點點頭,師姐一片好心總不能拒絕,他撥開人群來到正中,屈指彈斷繩索,四個頓時委頓落地。


    他們手筋腳筋俱斷,使不出力氣,而且被吊了半夜,周身也酸麻無力,如一灘爛泥落地。


    李慕禪一一走到近前,拍他們身體一掌,他們“騰”一下站了起來,卻如僵屍一般,說不出的怪異。


    周圍人們“咦”的驚叫,嚇了一跳,隨即不明所以的瞪著看,想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四個家夥手筋腳筋都斷了的,海家下手絕不可能容情,一定假不了,手筋腳筋都斷了的怎麽能站起來呢?


    李慕禪沉聲道:“你們隨我來!”


    四人也吃驚的瞪大眼睛,他們隻覺身體不是自己的了,渾身軟綿綿使不出一分力氣,偏偏能夠站直。


    李慕禪轉身往外走,四人也跟著往外走,不過身體僵硬,膝蓋好像不會打彎一般,委實別扭而怪異。


    眾人哄然大笑,覺得有趣。


    李慕禪卻皺一下眉毛,因為眼前站了四個中年漢子,身穿墨綠勁裝,正抱著雙臂冷冷瞪著李慕禪。


    “四位有何貴幹?!”李慕禪淡淡問道。


    一個圓臉的中年漢子沉聲道:“閣下何人?”


    李慕禪搖頭道:“賤名不足掛齒,就不必擾了諸位耳目了,煩請讓一讓,咱們要迴去。”


    “你可知道他們是誰?”圓臉中年漢子冷冷道。


    李慕禪搖頭:“不知,但他們委實可憐,再這麽下去會沒命,還是先救了人再說吧。”


    “原來是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的!”圓臉中年漢子搖頭冷笑:“那就是說對咱們海家不滿嘍?”


    李慕禪眉頭一挑,淡淡道:“那倒不假,我對你們海家確實不滿,把人打成這樣,太過份了,還不如殺了幹淨!”


    “錯了錯了!”圓臉中年漢子搖搖手指,得意的笑:“咱們海家可是清白之身,絕不會妄奪人姓命,他們雖然想闖入咱們府上圖謀不軌,想要殺咱們海家弟子,但咱們還是網開一麵,寬大為懷,隻斷了他們手筋腳筋,讓他們不能再害人就成,沒取他們姓命,……咱們海家行事向來如此,光明正大!”


    李慕禪笑起來,搖頭道:“把人打成這樣還說寬大為懷,你們海家弟子的臉皮都這麽厚?”


    “閣下不覺得自己太多管嫌事了麽?”圓臉中年漢子臉色一沉,冷冷道:“行走武林,管太多閑事可不成。”


    李慕禪微笑道:“路不平有人踩,咱們實在見不慣,怎麽,你們是想教訓教訓我,把我打得手筋腳筋斷去,是不是?”


    “哪裏哪裏,對行俠仗義的咱們也很佩服的!”圓臉中年漢子笑眯眯的道,卻抱拳冷冷看著他。


    臉帶笑容,目光冷冽,此人顯然不是一個善茬兒,李慕禪搖搖頭,海家的人確實不善。


    他緩步向前,但圓臉中年漢子他們四個卻擋住,絲毫沒有讓路的意思,反而蠢蠢欲動,隨時要打。


    李慕禪皺一下眉毛,轉身往另一邊,他們四個接著一閃,再次擋在他身前,李慕禪再換方向他們跟著動,總是擋在他身前。


    李慕禪冷冷道:“看來四位是不肯罷休了,是吧?”


    圓臉中年漢子擺擺手,笑眯眯的道:“哪裏哪裏,閣下說得太嚴重了!……唉……,跟你說句實話吧,他們是大小姐親自吩咐的,要站足了一天才能其離開,算是給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的警示,免得他們再犯這般錯誤,誤了自己,……這可是大小姐的一片苦心,咱們自然不能辜負了!”


    李慕禪嗬嗬笑起來:“好一個大小姐,海大小姐的心腸也夠狠的,他們這般情形,早早醫治的話還有一絲希望,即使不能恢複如常人,起碼能動,耽擱上一天,那徹底是不成了,一定會變成廢人的,你們大小姐若是仁慈的話,何不先把他們的傷治了?”


    “嗬嗬,咱們打的,豈能再給醫治,成為廢人對他們來說反而是福氣,省得再不知深淺,惹來殺身之禍!”圓臉中年人笑眯眯的道。


    李慕禪微眯眼睛,這個圓臉中年看似粗魯,卻是個殲滑之輩,他歎道:“行啦,我沒功夫跟你們鬥嘴皮子,早些醫治要緊,煩請你們請一請,免得咱們鬧得不愉快。”


    “嗬嗬……,不愉快,怎麽個不愉快法呀?”圓臉中年笑眯眯的道:“難不成還要動手?”


    “隻能如此了。”李慕禪淡淡道。


    圓臉中年搖頭道:“看來閣下是瘋了,在咱們府前動手?”


    李慕禪道:“再胡攪蠻纏,隻能手下見真章了!”


    圓臉中年一伸手,笑眯眯的道:“那好呀,咱們也要領教一下高招!”


    李慕禪道:“一旦動手,我必廢爾等手筋腳筋,讓你們也嚐嚐這斷手斷腳的滋味!”


    “好大的口氣,來呀!”圓臉漢子冷笑,一擺手。


    四人中最雄壯的大漢站了出來,蒲扇般的大手探向李慕禪,毫不客氣的抓來,帶有一股侮辱的味道,顯然沒把李慕禪放在眼裏。


    李慕禪深藏不露,再者他也想教訓教訓海家的弟子,他們太過傲氣,目中無人,也該受點兒教訓。


    他身體不動,任由雄壯大漢抓自己肩膀,雄壯大漢咧嘴笑起來,有些不屑與得意,五指一箍便要捏碎了李慕禪肩膀。


    李慕禪搖頭歎了口氣,此人好生惡毒,捏碎了肩膀的話,也會成為廢人,他搖著頭,輕輕一抖肩膀。


    “砰!”雄壯大漢頓時飛了出去,掠過了人群,重重落到地上,周圍人們馬上閃開一圈,雙眼炯炯閃光,終於又有人教訓海家了!


    李慕禪搖頭道:“出手惡毒,動輒廢人手腳,這就是你們海家的傳統吧,還真是大長見識了!”


    其餘三人臉色微變,知道是看走了眼,卻是個扮豬吃虎的,他們三人齊齊包圍向李慕禪。


    李慕禪淡淡道:“一個人打不過便來個群毆,你們海家弟子就這點兒出息吧,真是……,唉!”


    他搖頭晃腦的歎氣,眾人哄然大笑,三個中年漢子臉色鐵青,雙眼死死瞪著李慕禪,目光為劍把他射得千瘡百孔。


    李慕禪笑眯眯的,三個中年漢子斷喝一聲:“住嘴!”


    眾人的哄然大笑一下消失,戛然而止,齊齊噤聲。


    李慕禪笑道:“海家真是好大的威風!”


    “小子,報上名來,咱們不殺無名之輩!”一個瘦小漢子聲音粗豪,雙眼冷冷的迸著殺機。


    李慕禪道:“喲,這會兒又想殺人了?”


    “少跟他廢話,動手!”圓臉中年漢子哼了一聲,三人同時出掌,頓時飛沙走石,遮住了人們的眼。


    但聽得“砰砰砰砰……”一連串的悶響過後,三道人影飛了出去,人們忙閃開,生怕落下砸到自己身上。


    “砰!”三人同時落地,而且落在那雄壯大漢身邊,四人恰好並躺成一排,仿佛睡了一般。


    李慕禪笑著搖搖頭,接著往外走,人們紛紛後退讓出一條路來,李慕禪剛走出沒幾步,“站住!”一聲斷喝響起。


    跟在李慕禪身後的四個僵屍一般的家夥頓時停住,李慕禪扭頭望去,隻見十幾個墨綠勁裝的青年大步流星而來。


    李慕禪搖搖頭道:“你們也是海家弟子?”


    “不錯,我好大的膽子,竟敢打傷咱們海家的人!”一個英俊堅毅青年冷冷道,分出兩人去探察四個中年。


    那兩人皺眉,站起來:“李師叔他們手筋腳筋卻斷了,姓命沒有大礙,好歹毒的手段!”


    英俊青年冷笑道:“你是何人?”


    李慕禪搖頭:“你們海家弟子能不能問點兒新鮮的,我嘛,還是不報了姓名的好,免得驚著你們,請讓開!”


    英俊青年搖搖頭,沉聲道:“我勸閣下束手就縛吧,跟咱們進去請罪,大小姐不會殺你!”


    李慕禪失笑:“有意思!”


    英俊青年有些苦口婆心的勸說:“閣下以為自己武功蓋世,打傷了咱們海家的人,真有逃出望海城嗎?”


    李慕禪道:“當然能嘍,打了海家的人又怎麽了,海家的人格外金貴,就打不得了!?”


    英俊青年見狀知道說不過李慕禪,索姓手底下見真章,沉聲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得罪了!”


    李慕禪道:“來吧,你們一塊上省得麻煩!”


    “……上!”英俊青年遲疑一下,最終沉聲哼道。


    在人們感慨的目光中,他們十幾個圍向李慕禪,掌力滔滔,再次風沙走石,人們看不清究竟。


    但聽得“砰砰砰……”響個不停,最終十幾個人都落到了中年男子他們腳下,也並排躺成一排。


    李慕禪拍拍巴掌,搖頭道:“海家弟子真令人失望呢。”


    他說罷再次往前走,身後四個家夥僵屍般跟著,走了沒幾步,再次有人出現,卻是三個老者。


    他們也身著墨綠勁裝,但太陽穴鼓起如藏著小核桃,雙眼精芒迸射,宛如實質,自有一股懾人的威嚴。


    一看他們的神情與氣質,眾人便知道,真正的高手還是來了,他們都替李慕禪捏了一把汗,李慕禪實在看不出武功高明來。


    李慕禪搖頭道:“不必多說,動手吧!”


    馮明雪站在人群中沒有現身,明眸盯著李慕禪,若有所思,想弄明白李慕禪如此做法的深意。


    李慕禪身形一閃,主動出擊,頓時與三個老者戰成一團,百招過後,再次把三個老者擊飛。


    這些被李慕禪擊飛的倒沒斷手斷腳,隻是昏迷過去,是被李慕禪硬生生震昏過去的。


    他們隻五髒六腑受了點傷,隻是不能運功,平時動作不要緊,需要好好調養一個月左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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