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點點頭,不置可否。


    兩人往裏走,很快進到第一進院子,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寬大平場,紅磚鋪地乃是練武場。


    夕陽西下,餘光照著練武場上兩百多人,有的光著膀子,有的勁裝,有的寬大博衫,衣衫各異,武功也是五花八門,各人各異。


    李慕禪掃了一眼,感覺到了勃勃的生機,他暗自點頭,這殊為難得,處境這般艱難之下,還能如此精神狀態,需要首領有魅力有威嚴才成。


    “快!快!再快!”一聲大喝震天響。


    李慕禪扭頭望去,卻見一個赤著上身的大漢正粗著嗓子大喝,高壯如鐵塔,一臉的橫肉,頭發又矮又硬,乍看像是和尚。


    李慕禪一看這般相貌,不由想起了水滸裏的魯智深,不過他更加的粗壯,銅鈴般的大眼一瞪,他前麵的大漢頓時矮了一截。


    這個大漢也是個魁梧的,膀大腰圓,雄壯如一頭黑熊,但與赤身大漢相比卻差了一些,年紀也差了一截,赤身大漢約有四十來歲,這大漢不過二十來歲,還有幾分稚氣。


    “你小子就是個孬種!”赤身大漢怒喝:“還不趕緊動手!”


    “堂主,你就饒了我吧!”魁梧大漢擺手不迭,討饒不已。


    赤身大漢怒喝道:“孬種,連我都不敢打,碰上真厲害的,你還不成軟腳蝦,乖乖等死!”


    魁梧大漢苦笑道:“誰能兇得過堂主你啊!”


    赤身大漢眼睛再瞪,怒哼道:“臭小子,還不動手,你不動手我可動了,你一個月甭想下床!”


    李慕禪扭頭望向胡為農,胡為農苦笑道:“這便是咱們的堂主,姓魯名成江,豪氣過人。”


    李慕禪點點頭,這魯成江看著確實豪邁過人,而且姓子粗疏,不過粗疏的姓子可當不成堂主,即使當了堂主也很快被攆下來。


    如此看來這個魯堂主是外粗內細,絕不容小覷的,而且能讓堂內氣氛如此昂揚,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


    魯成江也看到了李慕禪與胡為農兩人,擺擺手:“等一等!”


    他大步流星,手掌撥拉幾下,擋在前麵的幾個幫眾東倒西歪讓出地方,他們卻不生氣,隻是不忿,頗不服氣的神情。


    “哈哈……哈哈……”魯成江大笑著來到近前,蒲扇般的大手拍過來:“老胡,這位可是李無忌李堂主?”


    “堂主,正是李堂主。”胡為農笑著點頭。


    “哈哈,李堂主,可把你盼來啦!”魯成江大手伸過來。


    李慕禪笑著伸手,兩人手掌相交,頓時“砰”一聲悶響,周圍幾人紛紛往外退去,無形的巨浪推走了他們。


    ***************************李慕禪暗自讚歎,這魯成江內力剛猛霸道,偏又精純異常,確實是難得的猛將,好在自己修煉的是神龍經。


    兩人鬆手,魯成江大笑道:“果然不愧是總堂下來的,佩服佩服,咱們比劃兩下如何?”


    胡為農忙道:“堂主,李堂主趕了一天的路,應該累了,比試的事還是等等再說罷。”


    魯成江一擺手:“咱們武者趕這麽點兒路有什麽累的,是吧,李堂主?”


    李慕禪笑道:“堂主想賜教,我自然奉陪!”


    “好好,這才痛快嘛,咱們小小的比劃幾下,我實在手癢!”魯成江大笑道,扭頭一瞪胡為農:“老胡你別說了,不就是怕我丟臉嘛,這有什麽,打不過便打不過,好好修煉追上便是!”


    胡為農看一眼李慕禪,搖頭苦笑,自己不是怕堂主落主,他是厚臉皮,敗了就敗了,不會當事兒,自己怕的是李堂主丟臉,還不了解這位李堂主的姓子,隻知道是小姐的人,兩人還好像有點兒不清不楚的關係,人年輕,臉皮怕是薄一些,萬一在眾人麵前丟臉,失了威嚴,往後的曰子可難過嘍!


    他扭頭瞪一眼魯成江,魯堂主這一手怕不無私心吧?


    但他也不想想,萬一真把李堂主逼走了,小姐能饒得過他?逞一時之意氣實在不是智者所為。


    胡為農還想再勸,李慕禪溫聲道:“胡堂主,咱們切磋一番也沒什麽,勝敗不足為意。”


    胡為農不放心的道:“李堂主,你可小心點兒,堂主的飛熊拳可是一絕,剛猛絕倫,最好不要硬拚!”


    李慕禪點點頭:“多謝。”


    他一直施展著他心通,對於各人的心思洞若觀火,魯成江確實存著考校的心思,自己向總堂要的人可不是這個小白臉,太華堂現在喘不過氣,需要一個真正的高手,若這個小白臉真的不濟,那就讓他丟一丟臉,讓他沒臉呆下去,再換一個能頂用的!


    李慕禪沒生氣,這是人之常情,他也想試一試這魯成江的深淺,也好對青月城有個大概的了解。


    兩人擺開了架式,眾人迅速讓出一片地方,然後圍了起來,個個雙眼放光,滿臉的期待。


    李慕禪雙手在袖中微轉,擒龍八手靜靜的流轉,周身氣勢越發的凝聚,整個人看起來更沒有精氣神。


    **********************魯成江截然相反,光著的上半身仿佛鼓了一圈,氣勢不停的攀升,越來越強,化身為一頭巨熊。


    看到這般情形,眾人搖頭,看來還是沒人能挫堂主的威風啊,這位李堂主也是不成,一看氣勢便弱了許多。


    胡為農身為宗師高手,皺眉看著兩人,開始覺得李慕禪勝算極少,現在卻拿不準了,仿佛一潭古水平靜無波,看不出深淺來。


    “李堂主,我先出手啦!”魯成江大喝一聲,右腳一跺,頓時一圈勁氣暴漲,最內圈的幾個人慘叫著飛了出去。


    一跺腳之後,魯成江如石彈般彈出去,一下射到李慕禪跟前,趁著前衝之勢搗出拳頭。


    醋缽大的拳頭變得漆黑,像是一隻縮小的熊頭,隨即熊頭脫拳飛出,咆哮著衝向李慕禪,想把他撕碎。


    李慕禪施展擒龍八手,右手輕輕一引,身形跟著輕輕一旋,於是熊頭一般的拳頭擦著他身體飛出,便要撞向看熱鬧的幫眾。


    胡為農忙閃身擋在李慕禪身後一丈處,雙掌平推,“砰”一聲悶響,他被平平推出一丈外停住。


    李慕禪另一隻手趁機一扯,魯成江前衝的身形踉蹌一下,於是緩了緩,他忙運功站穩了,漲紅著臉又搗出一拳。


    這一拳也是黑熊咆哮著飛射向李慕禪,李慕禪這一次卻沒閃避,左手駢指如劍輕輕一刺。


    “砰!”一聲悶響,黑熊頭炸碎,李慕禪則退後一步,臉色不變。


    “好!好!”魯成江大喝一聲,跟著又是一拳,黑熊越發清晰可見,拳頭如活了一般。


    李慕禪再次駢指一刺,“砰”一聲刺破黑熊頭,後退一步。


    “再來!”魯成江大喝著再發一拳,李慕禪仍駢指如劍,刺破熊頭之際退後一步卸去力道。


    魯成江不信邪,一拳接著一拳,一個熊頭接著一個熊頭飛向李慕禪,像是一群黑熊發起衝鋒。


    李慕禪駢指如劍,一指跟著一指破去拳影,腳下時而退一步,時而旋身卸力,他精通卸力之法。


    看上去他僅是防守,卻絲毫不落下風,顯然立於不敗之地,魯成江臉色漲紅,大是不服,猛的欺身上前,雙掌同時一推。


    “砰”一聲巨響,眾人隻覺一陣狂風刮來,想要迷住眼睛,他們忙睜大眼睛望去。


    李慕禪舉雙掌與魯成江相接,兩雙手隔著一寸停住,然後兩人猛的一仰身,往後退出兩步,平分秋色。


    **************************李慕禪笑道:“堂主,就到這裏吧!”


    胡為農忙不迭的點頭:“是是,就到這裏吧,堂主可見識到了李堂主的厲害了吧,總堂絕不是敷衍咱們的!”


    “哈哈……”魯成江大笑起來,高興的道:“總算是趁心所願一迴,好好,李堂主,歡迎你來咱們太華堂,今晚我設宴接風。”


    李慕禪點頭謝過,魯成江擺擺手:“行啦,行啦,大夥都散了,各練各的別給老子偷懶!”


    眾人紛紛起哄,還是依言散開,各自擺開架式接著練功,看了李慕禪與魯成江的大戰,他們信心更足,練起功來更有精氣神。


    李慕禪與魯成江進了大廳落坐。


    魯成江毫不客套,單刀直入:“李堂主,咱們太華堂現在可不妙,你來得正好!”


    李慕禪看出他的姓子,也不客氣,直接道:“堂主,是因為雄飛幫?”


    “嗯。”魯成江點頭,重重哼一聲:“奶奶的,實在氣人,再這麽下去,咱們太華堂真要倒黴!”


    “雄飛幫不至於如此短視吧?”李慕禪皺眉問。


    胡為農歎道:“雄飛幫的少幫主娶了範家一個女兒。”


    他認為李慕禪也是聰明人,不必多說,這一句話已經點出關鍵。


    李慕禪眉頭皺起來:“範家的嫡親女兒?”


    胡為農道:“排行第十。”


    李慕禪還真沒了解過範家的女兒,因為範家也如宋家一般重男輕女,女人的地位不高,甚至不如宋淑華,現在宋淑華成了宗師,地位更高。


    李慕禪道:“他們是怎麽認得的,是有人牽線拉橋,還是緣份使然?”


    胡為農想了想,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李堂主懷疑是西陽堂幹的?”


    李慕禪道:“不無可能。”


    胡為農恨恨道:“這種事姓馮的幹得出來!”


    魯成江道:“說這些有啥用,人家已經成了,你總不能拆散了吧?”


    李慕禪笑了笑:“為何不能拆散?”


    魯成江不以為然的道:“聽說那範家小姐很有大家閨秀風範,再說啦,對付女人算什麽本事!”


    李慕禪與胡為農對視一眼,暗自搖頭不再多說這個話題了。


    胡為農道:“現在兩家已經聯合在一起,想破開這聯盟可不容易,先得抵得住,再徐徐圖之。”


    魯成江哼道:“管他們聯不聯手,一力鎮壓便是!”


    李慕禪笑了笑,點點頭。


    胡為農道:“堂主,蠻幹可沒用,還是想想別的法子才行。”


    *****************************************************魯成江撇撇嘴:“不管想什麽法子,最終還是要分個高下!”


    “那倒也是。”胡為農點點頭,歎道:“不過打咱們是打不過的,所以隻能想別的轍。”


    李慕禪默然不語,若有所思的沉吟。


    三人又說了一陣子閑話,李慕禪迴了自己的小院,卻是一個很簡單,很樸實的小院,比起宋淑華的竹院差得多。


    正廳台階下的院子裏,中央一個花圃,兩邊是廂房,花圃中央是一個圓形的空地,是一個小練武場,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胡為農笑道:“咱們不能與宋府比,李堂主見諒。”


    李慕禪道:“還好,隻要有練武的地方就好,……我有些事想請教胡堂主,若是方便的話……”


    “好好,咱們進去說話。”胡為農笑道。


    兩人進了正廳,李慕禪坐下之後,胡為農拍拍巴掌,一個清秀小丫環飄身進來:“胡堂主,李堂主。”


    李慕禪扭頭看看小丫環,又望向胡為農。


    胡為農忙笑道:“李堂主一個大男人,那些細活還是女人幹為好。”


    李慕禪搖頭:“不必了。”


    胡為農笑道:“李堂主別不好意思,咱們身為堂主,總不能什麽事都親力親為吧,太耽擱時間了,是不是?”


    李慕禪道:“我一個人習慣了,胡堂主的好意我就心領了!”


    “這……”胡為農為難的道。


    李慕禪無奈的苦笑一聲:“小姐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麽想呢!”


    胡為農忙一拍額頭:“瞧我,真笨到家了!”


    李慕禪似笑非笑看一眼,看破了他的試探,此舉既看自己是什麽人,是不是貪花好色,是不是真與小姐有什麽。


    胡為農擺擺手,清秀小丫環盈盈離開了,李慕禪搖頭道:“胡堂主,幫主那邊也是這般漂亮的丫環服侍?”


    胡為農搖頭笑道:“嗬嗬,幫主可不喜歡這樣,按他的話來,自己是個粗人,有手有腳,不能閑著!”


    李慕禪道:“佩服!”


    胡為農笑道:“不過堂主特意吩咐不能委屈了你。”


    李慕禪道:“堂主費心了,我沒這麽嬌貴,……西陽堂與雄飛幫真的無懈可擊?”


    胡為農收起笑臉,搖頭道:“我覺得隻有一條路——破了聯姻,隻要兩人聯姻,咱們就沒法子。”


    李慕禪慢慢點頭:“不但不能暗殺雄飛幫的少幫主,反而得保護他,一旦他出了什麽事,咱們要倒黴!”


    “就是就是!”胡為農連連苦笑。


    ********************************他搖搖頭道:“可是幫主不以為然,一直嚷嚷說索姓宰了吳越國,幹淨利落!”


    李慕禪道:“後患無窮,就怕不僅惹了雄飛幫,還有西陽堂,甚至範家也不會輕饒!”


    “就是!”胡為農忙點頭。


    李慕禪皺眉道:“現在很艱難吧?”


    胡為農歎道:“兩幫家夥一直在找麻煩,咱們一忍再忍,再這麽下去,堂主一定受不住,要動手大幹的。”


    李慕禪沉吟著,片刻後說道:“你們聽說一個消息了吧?安家得到一份大宗師的遺學。”


    “是,這一陣子傳得紛紛揚揚。”胡為農點頭,笑道:“不過那與咱們隔著太遠,沒怎麽關注。”


    李慕禪問:“那若傳言,雄飛幫得了一份寶藏,會如何?”


    “有人相信嗎?”胡為農神情一動。


    李慕禪笑道:“三人成虎,說得人多了,不信也會信,不過這手法隻能緩解一時,不去根本。”


    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對於謠言這個武器運用甚多,歸根結底還是實力不夠,所以隻能出此下策。


    胡為農想了一會兒,緩緩道:“可以一試!……起碼絆住他們,讓他們不能分心,咱們也能喘口氣!”


    李慕禪笑道:“我會在城裏轉悠幾天,幫中的事務就不摻合了,有勞胡堂主費心。”


    胡為農眉頭一挑,強抑笑容:“哪裏哪裏,幫裏其實也沒什麽大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


    李慕禪此言是安他的心,言明不想分他的權。


    兩人正說話的功夫,忽然一陣匆匆腳步過來,有人大聲道:“胡堂主,堂主跟人打起來啦!”


    胡為農皺眉道:“進來說話!”


    一個壯實的小夥子跑進來,進了正廳深吸一口氣,黝黑的皮膚油光發亮,先跟胡為農與李慕禪見過禮,沉聲道:“外麵一個老家夥登門挑戰堂主,堂主跟他打了起來!”


    “什麽人?”胡為農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李慕禪跟著往外走,小夥子口才便給,說話利落:“他自報家門是楊建功,好像沒啥名氣,武功很厲害!堂主他……”


    三人大步流星的走,很快來到大練武場上,眾人正圍成一圈,“砰砰”悶響連綿不斷。


    李慕禪皺眉道:“莫不是他們兩家的手段?”


    他們在想著招數,另兩家也不會閑著,一定想盡可能快的壓垮太華堂,直接打敗魯成江倒是一策,魯成江是青月城第一高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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