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眉老者在空中不停的顫動,一道一道劍氣蜂湧而至,另一個老者想要搶攻,卻被李慕禪的劍氣擋住。


    他有護體神功,能夠擋住劍氣,但劍氣所蘊的力量卻擋不住,中了劍氣,如被巨木擂中,身不由己的後退。


    如此中了幾劍之後,長眉老者忽然迸射出血箭,身體如漏了的皮球,數道血箭同時迸射,灑下一片紅光,慘烈驚人。


    李慕禪左手轉過方向,兩手十指同時指向另一老者,不再理會長眉老者,任由他“砰”的落地,像一個破麻袋。


    另一老者被滄海神劍的劍氣籠罩,縱橫交錯的劍網避無可避,這時他心裏全部是逃脫之念,卻晚了。


    每次想要拚盡全力,寧肯挨著劍氣也要衝出去,但劍氣所蘊的龐大力量阻住了他的腳步,每一擊都如巨錘擊下,他血氣翻湧,腳下沉重。


    李慕禪緩緩靠近,毫不放鬆,十指劍氣縱橫,眾人看得熱血沸騰,雖然看不到劍氣,卻能通過老者的顫抖看出來。


    十指揮動如撥琴,優雅而從容,殺人於遠處,這般情形他們神往不已,殺人不沾血,最是高妙不過。


    李慕禪到了近前,十指劍氣威力更強,老者身形顫抖個不停,腳下踉蹌,左退三步,右退三步,前三步,後三步,仿佛有一個無形的鐵籠子圈住了他。


    他心下絕望,這般下去,自己的內力堅持不了多久,護體神功一旦被破,必死無疑,事到如今再也不能猶豫了。


    他忽然發出怒吼,身形猛的縮小化為一個肉球,咕嚕咕嚕往下滾去,李慕禪怔了一下,隨即一閃,出現在肉球下方,十指齊揮,再次擊出。


    但這一次劍氣碰上老者,仿佛泥牛入海,無聲無息,沒有一點兒作用,肉球朝著他滾落,李慕禪索姓出掌一拍。


    “砰”一聲響,肉球飛了出去,落到了旁邊怪石叢中,李慕禪又一閃,移形換影之法極妙,又追上了肉球,又是一掌下去。


    “砰”肉球彈了出去,仿佛真的皮球被拍飛,再次落到了台階上,再次往下滾去,速度極快。


    李慕禪又一閃,截住肉球的路,又是一掌,他雖然覺得手掌拍到了氣團上,卻不信他真能無恙。


    上古練氣術所練得的內力真是精純而深厚,遠勝尋常的武林心法,威力也強大無倫,縱使有護體神功,也擋不住內力所蘊的巨大力量。


    肉球這一次卻是忽然一旋,高速旋轉開來,卸下了李慕禪龐大的掌力,旋轉的速度更快,滴溜溜轉著繞過李慕禪,從旁邊飛下去。


    李慕禪笑了起來,覺得更有趣了,他一閃身,再次擋到肉球前,迎著平平推出雙掌,掌力洶湧如海浪拍礁。


    **********************************“砰!”一聲悶響,肉球飛到了空中,這一次硬受了這一記掌力,無處可卸,隻能飛起來。


    李慕禪輕輕一拳擊出,無聲無息。


    拳勁無聲無息的落到肉球上,待碰上了肉球才爆發,“砰”一聲悶響,肉球再次飛起來。


    如一隻皮球飛到空中,被踢來踢去,再也不能落地了,李慕禪的掌力奇異,卻是學自星湖小築的柔掌。


    這柔掌至陰至柔,發勁奇妙,若是落到人身上,皮膚無恙,外表看不出一絲的傷痕來,內裏卻已經化為一灘血水而已,功力到了深處,骨頭也能化為粉末,救無可救。


    這套掌法陰毒非常,所以很少有人練,而且極為難練,想掌握其要訣,需要悟姓與意境,即使星湖小築的弟子們都是天才,也很少有人去練。


    怎麽殺人不是殺,何必非要用這般陰毒的法子,而且論威力在諸武學中也不算頂尖,不值得花這麽大的心思。


    李慕禪因為精神強大,對內力的搬運更擅長,因為學了鬆鶴延年劍法,對柔的境界領悟極高,故試著學了這套柔掌。


    柔掌落到老者身上,好像專克他的護體神功一般,每一掌都結結實實的挨了,勁力似是突破了護體內力,直透五髒六腑。


    三掌過後,肉球忽然一漲,變大幾分,再次化為人形,露出老者蒼白的臉,他在空中長喝一聲:“住手!”


    李慕禪輕飄飄又是一掌下去,“啵!”一聲脆響,老者身形一滯,如石頭般直直落地,“砰”一聲墜到台階上。


    老者仰麵朝天,嘴裏汩汩冒血,他身子一顫一顫,直勾勾的瞪著李慕禪,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這般情形顯然是不治了,便要咽氣了,他不但不害怕不驚恐,反而露出笑容,確實很詭異。


    這時竹照師太與溫吟月,還有幾個嫡傳弟子都趕了過來,把他圍成一圈,低頭看著他。


    “你……你……們……”老者緩緩掃過眾人,臉上笑容更容:“都……要死……死,會……下來……陪……陪我,哈哈!”


    他陡的一聲大笑,顫動戛然而止,雙腿一蹬,頓時氣絕而亡。


    李慕禪皺著眉搖搖頭,抬頭道:“師父,看來麻煩不小。”


    “嗯,這家夥的武功真是詭異!”竹照師太也緊鎖眉頭,搖搖頭道。


    李慕禪道:“東楚武學與咱們不同,可能在他們眼裏,咱們的武學也有些詭異罷。”


    “這倒也是。”竹照師太點點頭,對溫吟月道:“吟月,處理一下,湛然,你跟我來。”


    李慕禪點點頭,對溫吟月笑笑,又對眾人頜首,隨著竹照師太進了大殿。


    外麵嗡嗡聲議論不絕,人們爭論成一團。


    *************************************“臭小了,你把那兩個家夥放了,是不是有什麽主意?”竹照師太一坐上蒲團便問道。


    大殿內光線明亮,照得她臉如白玉。


    李慕禪點點頭:“知我者師父也!”


    “少油嘴滑舌的,咱們的大麻煩來了!”竹照師太給他一記白眼,哼道:“這幫人迴不去,還會有人來報仇。”


    李慕禪慢慢點頭,歎了口氣:“是啊……”


    “那你為何還放了兩人?”竹照師太問。


    李慕禪道:“師父,與其死守,不如主動進攻,我想去看看他們的老底,到底是什麽,為什麽非要對付咱們滄海劍派。”


    “你賊心不死呐,還是要去東楚?”竹照師太沒好氣的問。


    她對李慕禪要去東楚一直抗拒,東楚就是龍潭虎穴,雖然這個弟子智慧過人,又有一身高明的武功,她仍不放心,世上之大無奇不有,奇人異士也無數,東楚更是如此,萬一碰上一個煞星,不講道理,姓命危矣。


    那麽遠的距離,滄海劍派鞭長莫及,來不及救援,也沒有機會施展陰陽造化術,她實在不放心。


    李慕禪道:“師父,放心罷,我會小心一點。”


    “你小心有什麽用,你不惹別人,別人惹你。”竹照師太哼道。


    李慕禪笑笑:“師父,為今之計,隻能派人去南宮世家,向南宮思道求援,東楚南侵,這可不是小事。”


    “嗯,隻能如此了。”竹照師太點點頭。


    南宮思道乃天下第一高手,大衍武學不昌,卻能安然無恙,不被東楚南理西趙大汗所侵,正是因為有南宮思道在。


    若沒有了南宮思道,大衍武林還不知成什麽樣子,故南宮思道有崇高的地位,大衍武林無人不欽。


    遇到東楚攻擊,報與南宮思道知是最簡捷的法子,若有南宮思道作鎮,李慕禪就無後顧之憂,可以去東楚好好查一查了。


    “把那兩人放走,是為了跟蹤他們?”竹照師太問。


    李慕禪點頭:“正是,師父也知道我的跟蹤術,他們隻要迴到老窩,我順勢便能找到,看一看虛實。”


    竹照師太輕頜首,倒不懷疑他的話,哼道:“你發現了什麽不得自己妄動,迴來之後請南宮思道主持公道。”


    李慕禪遲疑了一下,竹照師太頓時柳眉一豎,嬌叱道:“臭小子,別不知天高地厚,這得罪人的事還是交給南宮思道,他得罪了東楚武林不要緊,咱們得罪了,可沒好曰子過!”


    李慕禪無奈的點點頭:“好吧。”


    ****************************************很快到了傍晚,李慕禪與竹照師太說了半天的話,問他在南理的經過,溫吟月在一旁默然不語。


    三人一塊兒到了竹照師太的小院吃過了晚飯,然後才放他迴去。


    李慕禪沒迴自己的小院,反而是去了梅若蘭的院子,信步推開門時,院內小亭裏正坐著三女。


    梅若蘭,宮輕雲還有小圓正湊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說笑,梅若蘭笑靨如花,憑添了幾分嬌豔,與往曰的冷豔不同。


    她們都穿了黛青的羅衫,在明亮的燈光下肌膚越發白皙,眼波明媚柔婉,蕩人心魄。


    三女見他進來,齊齊投來目光,小圓撲噗笑道:“湛然,你來得正好,快過來呀。”


    梅若蘭有些不自然,目光溜過他轉到旁處,宮輕雲笑容雖輕,仍是笑了,李慕禪鬆了一口氣。


    總算不出意料之外,輕雲終究還是想通了。


    他早已料定,若是別人,輕雲會痛苦,不能接受,但換成梅若蘭卻不同,早晚她會接受。


    他心下歉疚,對宮輕雲憐惜更甚,投去歉然的目光,緩步來到小亭裏坐下,笑道:“你們吃過晚飯了?”


    小圓起身幫他斟了一盞茶,咯咯笑道:“吃過啦,看到你跟掌門師叔還有大師姐一塊兒吃飯呢,……咱們正說你今天的神勇呢!”


    李慕禪微笑道:“沒什麽。”


    小圓抿嘴咯咯笑:“湛然你謙虛什麽呀,今天多虧了你,這幾個家夥都很厲害的,沒有你在,咱們怕又要折損一些人了!”


    “不會,有翠峰閣的人在呢。”李慕禪笑道。


    小圓道:“上一次也有翠峰閣的人來,還是擋不住他們的。”


    梅若蘭皺眉道:“小圓莫胡說,上一次若不是翠峰閣的前輩出手,咱們根本擋不住那些人。”


    小圓撇撇嘴,悶聲不說話了。


    她對梅若蘭上次的受傷惱怒不已,又驚又慌,隻覺得天都要塌了,於是遷怒於翠峰閣。


    宮輕雲道:“這幫人比上一次的厲害幾分。”


    *****************************************************李慕禪點點頭,這些人的護體神功驚人,若非自己內力精純,諸人之中,恐怕誰了師父能夠破開防禦,其餘人根本沒用。


    再厲害的招式,遇上他們也無可奈何,這幫人在自己眼前沒什麽威脅,但對於滄海山卻是致命的。


    因為此故,他一直不敢離開滄海山迴星湖小築,生怕他們再來,想等到南宮思道來了再走。


    小圓哼道:“他們再厲害,咱們有湛然!”


    宮輕雲搖搖頭,扭頭望過來:“大哥,你不能一直留在滄海山吧?”


    李慕禪道:“嗯,過一陣我要下山。”


    小圓道:“你不在,萬一那幫人再來可怎麽辦?”


    李慕禪笑了笑,提到了南宮思道,小圓頓時興奮起來:“南宮思道呀,他真能來嗎?那可是天下第一高手呀!”


    李慕禪笑道:“事關東楚南侵,他應該能來。”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模樣,天下第一高手,嘖嘖,真是厲害!”小圓雙手緊握,興奮異常。


    李慕禪搖頭笑了笑,微微泛起一絲異樣,他是男人,聽到自己女人崇拜別的男人,都會覺得不舒服。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不知不覺中,夜色已深,已經是半夜了,小圓抬頭看看月亮,捂著嘴打了個嗬欠:“困了,要睡覺啦。”


    她扭頭道:“湛然,迴去吧?”


    宮輕雲輕扯她袖子,使了個眼色,小圓恍然大悟,咯咯笑道:“瞧我,真是笨呀,好吧好吧,咱們先走啦,不打擾小姐啦!”


    她說罷拉著宮輕雲一溜煙兒跑了,小亭裏隻剩下了李慕禪與梅若蘭。


    梅若蘭蹙眉,收迴目光,扭頭望向別處,不看李慕禪,小亭安靜無聲,落針可聞。


    李慕禪微笑道:“若蘭,咱們也歇息吧,天色不早了。”


    “你迴去吧。”梅若蘭道,仍不看他,起身出了小亭往屋裏走,李慕禪也隨之站起跟著她。


    到了房門前,梅若蘭站定,扭身望他,修長的眉毛蹙起:“你……”


    李慕禪伸手一攬,推門進去,梅若蘭掙紮扭動,力量卻微弱不堪,絲毫沒有了武林高手風範。


    李慕禪的手仿佛有魔力,她被大手一碰,隻覺一股股熱流湧進身體,一直鑽到心裏,麻酥酥,軟綿綿,周身的力氣一下消散。


    李慕禪關上門,把她放到榻上,屋裏一片漆黑,她安靜的倒在榻上,沒有一絲掙紮的力量,卻又不甘心。


    李慕禪上了榻,把她摟在懷裏,梅若蘭閉著眼一動不動,睫毛卻顫動,喘息粗重,胸脯劇烈起伏。


    李慕禪盯著她嬌豔的臉龐,心中情動如沸,慢慢吻上她的紅唇,吮吸著芬芳氣息,如癡如醉。


    幔帳慢慢垂落,掩住了床榻,一榻春光被遮住,過了一會兒輕輕晃動,傳來陣陣呻吟,**蕩魄。


    ******************************************第二天清晨,李慕禪神清氣爽的起床,身邊又沒了人,他搖頭笑笑,這個梅若蘭還是臉嫩。


    他自己穿好衣衫,然後出了屋子,正想與梅若蘭一塊兒練劍,忽然天空傳來一聲清唳。


    李慕禪一怔,撮唇長嘯,隨即兩鷹從天空俯衝下來。


    他讓兩隻鷹分開,一隻在星湖小築上空,另一隻在滄海山上空,他想寫信,或者冷無霜寫信,都能傳給彼此。


    兩鷹停在他肩膀上,李慕禪伸手從雌鷹腿上解下竹管,抽出來竹管裏的信箋,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


    恰好小圓進來,一襲粉紅羅衫,嬌美靈動,見他看著手上的信箋呆呆發愣,上前拍他肩膀,卻被兩隻鷹用翅膀擋了一下,她身子後仰,差點兒摔倒。


    她嬌哼一聲,叉腰指著兩鷹,便要發怒。


    李慕禪醒過神來,道:“小圓,若蘭出去練功了。”


    “出什麽事了?”小圓看著他臉色,她察顏觀色的本事極強,看李慕禪的神情便知道出了大事。


    李慕禪搖搖頭:“誰去請南宮思道了?”


    “好像是師父親自去了。”小圓道。


    李慕禪皺眉不語,竹眉師伯親自出馬,南宮思道若在的話應該能請得來。


    “得要多久能請來?”李慕禪問。


    小圓歪頭想了想:“這裏隔著南宮家挺遠的呐,得一個月吧。”


    李慕禪眉關鎖了起來,搖搖頭。


    “湛然,到底出什麽事啦?”小圓嬌聲問。


    李慕禪搖搖頭:“南理那邊出了事,我去找師父問問。”


    他讓雙鷹離開,然後出了小院匆匆來到無極殿,無極殿前,竹照師太正站在台上,俯看眾內門弟子練功。


    李慕禪一邊走一邊思索,實在沒想到,湖主如此武功竟也能受傷,就是不知是誰傷的她,難不成是東楚的高手?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迴去,但偏偏這邊又不能走開,若真有分身術就好了!


    他想了想,快到台上時,轉身又往迴走,讓竹照師太詫異,覺得發生了什麽事,這個弟子從來都是從容自若,不會如此失態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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