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乍一醒來,頓覺昏沉,搖搖欲墜。


    自心珠凝成,他從不昏沉,好像迴到初學禪定時候,打坐時,坐著坐著,就變得昏昏沉沉,幾乎欲去,就是現在這般。


    他深吸一口氣,心神集中於眉心,片刻後,精神振奮一些,緩緩睜開眼,淡淡的金光一閃。


    他皺眉,覺得沒什麽不一樣,於是重新閉眼,返視內觀,頓覺詫異。


    丹田位置,紫丹不見,化為一團白霧,沾滿整個丹田,心神化為箭矢,往這才白霧中間鑽去。


    過了一段兒距離,眼前一清,卻是進入清水中,宛如置身於明湖,水清澈如鏡,無垢無波。


    心神之箭再往裏鑽,破開水的阻礙,倏一下鑽進一個水晶球中。


    此球約雞蛋大小,裏麵不時閃現金光。


    一道淡淡金光一閃一滅,出現在不同位置,仿佛被困在珠子裏,想衝出來。


    **************李慕禪心神之箭一鑽進去,那道金光衝來,迅如閃電,李慕禪來不及反應,兩者瞬間融合。


    金光暴漲,水晶珠隨之一動,開始了轉動,珠外的清水隨之旋動,帶動著外麵的白霧旋動,狀如星雲。


    李慕禪腦海頓時一清,好像甘霖落下一般。


    他又分出一道心神,俯看整個丹田,淡金水晶珠,澄澈清水,蒙蒙白霧,共分三層,緊密相連,固液氣三態俱足,宛如一個星球,給人以演化宇宙之感。


    李慕禪大覺玄妙,收迴心神,睜開眼睛,金光迸射,照得屋裏一亮。


    雖然睜開眼,但心神與丹田仍係在一起,這種感覺很奇妙。


    想了片刻,他搖搖頭,不知究竟,抬頭看案上的黑佛像,仍舊如常,看不出什麽異樣。


    這尊佛像竟是灌頂之器,想必,很少有人能曉得這奧妙,自己未凝心珠三顆之前,也無法發覺。


    他腦筋疾轉,片刻就想明白,想激發其灌頂,隻有一途,心神與其契合,想要契合,有兩法。


    一是如自己一般,心神強大如龍,直接感應到,接受到。


    另一法是功夫,要天長曰久觀看,用心神接觸,慢慢適應,最終達到契合,這就是所謂供養法。


    練這門功夫,需得完全敞開心扉,五體投地的虔誠,做不到這一點,花再多功夫也沒用。


    達到契合,若是至誠,三年五載,誠心不夠,十年半載,甚至數十年,一輩子的功夫都可能。


    他飄身下榻,覺得內力運轉如意,如臂使指,隨心所欲。


    他笑著看一眼黑佛像,轉身出了屋。


    鄭道士正在院中負手踱步,若有所思,聽到腳步聲,轉頭望來,“咦”了一聲,身形一閃,跨到李慕禪跟前,上下打量他。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道長,看出來了?”


    鄭道士撫髯歪頭,嘖嘖讚歎:“小和尚,真是奇嘍,紫陽碑竟化去了,轉成了佛家功夫!”


    李慕禪笑道:“道長且來。”


    ************************************他轉身往屋裏走,鄭道士跟上,進了屋,李慕禪一指軒案上的黑佛像:“道長可認得此物?”


    鄭道士搖頭:“我是道士,不是和尚,哪認得這個!”


    李慕禪道:“這是我無意中得來,總覺得有點奇怪,今天觀想之下,竟有了奇妙變化。”


    鄭道士打量著佛像,片刻後搖頭,臉色忽然一變:“這和尚模樣古怪,不像中原人,……難道傳自大雪山以西?”


    李慕禪點頭:“是,應該是密宗傳承。”


    大雪山以西,也有佛門,但與中原佛門截然不同,秘密傳承,絕不顯於外,神秘而強大。


    但大雪山參天之高,宛如巨龍盤踞,縱使武林絕頂高手,想翻過大雪山也無異於登天,根本不可能。


    天地之威儀在大雪山上盡顯,仍憑你再強大,在天地跟前,仍是螻蟻,想要逆天而行,直接被抹殺。


    有不少絕頂高手不服氣,想憑著深厚的內力,高強的武功,翻過大雪山,結果無一例外,有去無迴。


    據說,大雪山不僅經年積雪不化,寒冷刻骨,更有凜冽可怖的罡風,**根本承受不住這罡風。


    武功修煉得再高強,仍不脫**凡胎,遇上這罡風,有死無生。


    鄭道士撫髯點頭,微笑道:“唔,若來自大雪山以西,小和尚你撿到寶啦!……我看看。”


    他伸手搭上李慕禪手腕,輕輕一下,李慕禪卻避不開。


    片刻後,鄭道士點點頭,笑道:“好啦,如今你一身精純的佛門功夫,再無後患,就拚命修練吧!”


    李慕禪道:“這到底是什麽,晚輩有些迷糊。”


    鄭道士出了屋,坐到花圃旁的桌邊,李慕禪上前幫他斟了一碗酒,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說話。


    鄭道士入下大碗,撫髯沉吟片刻,道:“照我估計,是……舍利。”


    “舍利?”李慕禪訝然,想了想,不得其要,佛家舍利不是死後骨頭所化,丹田裏的這水晶球,實在不像舍利。


    鄭道士撫髯微笑道:“老道我是這麽猜著看,……至於到底是什麽東西嘛,不敢肯定!”


    李慕禪苦笑:“看來還是要找佛門的人問問。”


    鄭道士點頭,沒一點兒尷尬神情,理所當然的道:“對,佛門功夫還是要找和尚問,……對,去找雪印師太吧。”


    ********************************************晚上,李柱子與秦氏趙依依他們都迴來,又與李慕禪一番嘮叨,其樂融融,李慕禪心情安定下來。


    鄭道士沒有走的意思,好像要住下了,舍不得李慕禪釀的酒,喝了他的酒,再喝別的酒,無異於白水。


    李慕禪巴不得他在,雖說佛道有異,功夫不同,但見識猶在,更重要的是,有他鎮著,父母安全無虞。


    第二天清晨,他離開家,往梅府而去。


    沿著小徑上山,施展偷學自冷鋒的輕功,一跨十幾丈,看著悠然從容,速度卻快,一會兒到了山頂。


    他到了山頂,迴頭俯視山下小村莊,炊煙嫋嫋,不時傳來雞鳴狗叫聲,充滿了濃鬱的生活氣息。


    每當看到這般情景,他總生出一股感動。


    忽然,他皺眉,轉頭朝南,對鬱鬱鬆樹林喝一聲:“何方高人?”


    樹林中飄出兩人,俱是老者,一個圓滾滾的,須眉皆白,臉上沒有一絲皺紋,泛著紅光,宛如嬰兒。


    另一個老者,也是圓滾滾的,卻滿臉橫肉,把眼睛擠得隻剩一條縫,像是在笑眯眯看人,不眼縫裏卻透著寒光。


    兩人一個像仙人,身穿葛衣,一臉和氣,笑眯眯的打量著李慕禪。


    另一個像屠夫、暴發戶,身穿綢緞,胖手每一根指頭都戴著金戒指,被陽光一照,身上手上齊放光。


    兩人身材滾滾,看似笨拙,落地卻無聲無息。


    葛衣老者笑眯眯的問:“小和尚,你就是湛然?”


    李慕禪皺眉,淡淡一笑,道:“前輩可是赫連世家的?”


    “嗬嗬,聰明呀。”葛衣老者點點頭,道:“沒想到你這麽年輕,能讓冷鋒吃虧,端是了得!”


    “廢什麽話?!”錦衣老者皺眉,不耐煩的道。


    “嗬嗬,老家夥,總這麽心急!”葛衣老者搖頭失笑,道:“既然你急,就先上吧!”


    錦衣老者一瞪眼:“這種小輩,我才懶得出手,你來!”


    他小眼眯在一眼,即便這麽瞪著,仍不見大。


    “你呀……,好吧,我來吧。”葛衣老者搖頭,笑道:“湛然,廢話就不多說啦,接招吧!”


    說罷,他飄飄上前,揮掌拍來。


    ****************************************李慕禪出掌迎接,心頓時一沉,這老者看著和善,內力卻深厚之極,下手不留情,招招斃命。


    他內力醇厚,每一掌拍來,他接得極吃力,隨即拔劍出鞘,準備施展乾坤劍法,先求防禦,再徐徐圖之。


    但不想,這老者掌法精奇,他拔劍之際,掌法驀變,“啪啪”兩下,兩掌拍中李慕禪胸口。


    李慕禪飛了出去,在空中暗自搖頭。


    這兩掌看著輕飄飄的,沒使多大力氣,掌力卻如靈蛇,從經脈鑽進來,直撲丹田。


    李慕禪心神一動,內力隨至,設下層層阻礙,一道一道,最終在它們衝到丹田前解決了。


    消掉這兩股內力,掌勁本身雖重,但他有金剛不壞神功,卻是無礙。


    他趁著這力道,身形飄動,在空中施展燃燈術。


    心神凝注,化為一點火星,“轟”一聲,如火箭點火,丹田內力一下燃燒起來,湧入雙腿。


    他在空中一閃,驀的消失在空氣中,下一刻出現在二十丈外,再一閃,出現在三十丈外。


    兩老者對視一眼,搖頭苦笑,沒有去追。


    如此速度,宛如瘋了一般,兩人輕功再強也追不上,不去白費功夫。


    葛衣老者笑眯眯的:“這小和尚,果然有幾分道行……”


    錦衣老者冷冷道:“你笑得出來!……這迴,咱們老臉算是丟盡了!”


    葛衣老者隻是笑,嗬嗬道:“丟臉不算啥,這小和尚,有趣,真是有趣!”


    (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異世為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蕭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蕭舒並收藏異世為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