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時,小院兩排燈籠高懸,明亮如白晝。


    院子裏擺了飯桌,大嫂趙依依正戴著圍裙,素手擺菜,抬頭見他,笑道:“小叔,你可算迴來了!”


    “大嫂氣色很好。”李慕禪笑道,也覺得親切。


    趙依依抿嘴笑道:“你教我的法子很管用,現在精神好,身子也好了,一身用不完的力氣。”


    趙依依穿一件薄絲綠衫,輕貼身上,嬌軀曲線隱現,白皙的瓜子臉巧笑嫣然,風姿動人。


    李慕禪笑道:“也是大嫂悟姓好。”


    他探手捏一條炸得酥黃的小魚,丟到嘴裏,邊咀嚼邊點頭,笑道:“果然還是大嫂的手藝好!”


    “先洗手!”趙依依白他一眼。


    李慕禪嗬嗬笑著往屋裏走,李玉蓉端菜出來,笑道:“李健好了麽?”


    “嗯,不要緊了。”李慕禪點頭進了屋,解下小弓,雙劍,換一身月白的中衣,寬寬鬆鬆,很舒服。


    他到井邊壓一盆水,洗了臉,趙依依遞上毛巾,笑道:“你跟爹娘說了麽?”


    “什麽?”李慕禪擦著臉問。


    趙依依轉頭看了看,壓低聲音,哼道:“你不是閉關,是出去護鏢了,……你大哥都說了!”


    李慕禪搖頭笑道:“唉……,我還以為大哥是個嘴嚴的!”


    趙依依得意道:“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你從前閉關,都是要我做飯的,這迴怎麽變了?”


    “嗯,我確實出去了,待會兒跟爹娘說。”李慕禪道。


    “我看還是別說啦!”趙依依忙搖頭,低聲道:“你一說,將來再閉關,爹娘可吃不好,睡不好了!”


    “……也好。”李慕禪沉吟一下,點點頭。


    眾人在院裏坐下吃飯,圍著一張圓桌子坐。


    燈火通明,不時飄來習習清風,吹蕩著花香,繚繞不絕,香氣若有若無。


    李柱子,秦氏,趙依依,李玉蓉,清思,還有李慕禪,共六人,大哥李慕風正忙著,顧不得迴來。


    寢不言食不語,大戶人家多如此,乃金玉良言,李家不同,喜歡吃飯時說話。


    李柱子吃了幾口,扭頭哼道:“三兒,你是不是又闖禍啦?!”


    李慕禪一怔,搖頭道:“爹這話怎麽說?”


    李柱子哼道:“準是你闖了禍,殃及了我與你娘!……要不然,你二姐她能這麽乖,一天到晚窩在家裏?”


    李慕禪嗬嗬笑道:“是,我得罪了人,來頭甚大,二姐是怕那家人犯混,找上門來。”


    “哪一家?”秦氏忙問。


    “城裏的白家。”李慕禪道。


    李柱子臉色一變,筷子指著他哼道:“你呀你,真是惹事精!……白家那能惹嗎?!”


    “爹,甭擔心,他們也不敢怎麽著。”李慕禪安慰道。


    李柱子瞪他:“哼,李健不就是被白家打了嘛!……是不是又被你連累的?”


    李慕禪搖頭苦笑:“可能是吧……”


    “什麽叫可能!一定是!”李柱子撇嘴,搖頭道:“李健那孩子,從小就乖,每次都替你背黑鍋!”


    李慕禪嗬嗬笑了笑,既不生氣,也不反駁,隻朝秦氏看一眼,笑眯眯點中爹的穴位——母親秦氏就是他的穴道。


    秦氏頓時嗔道:“三兒剛迴家,你就罵人,讓不讓人吃飯啦?!”


    “吃飯!吃飯!”李柱子哼一聲,用力瞪了李慕禪一眼,卻不再多說了,低頭吃飯。


    李玉蓉抿嘴微笑,瞪了李慕禪一眼。


    心中暗忖:這一招百試不爽,三兒太壞了!


    清思低著頭,緊抿著嘴,似乎強忍著笑,李玉蓉白了她一眼。


    清心暗笑:真沒想到,師尊嘴裏,佛法當世罕有的湛然,竟如此模樣,與自己想象的高僧相差太遠啦!


    ********************************吃過了晚飯,眾人坐在花圃旁,看著天上的明月,一邊閑聊。


    秦氏聊得最多的就是李健的媳婦,說她是個伶俐人,會來事兒,雖比不得依依,在方圓幾個村,也是出挑的。


    又說起了李健的傷,叮囑李慕禪,要小心再小心,莫要與人爭強好勝,凡事退一步,吃點兒虧不要緊的,莫要因小失大,那些恩恩怨怨,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惹起的。


    李慕禪笑著搭話,聊得很起勁兒。


    坐在這裏,與父母閑聊這些家長裏短,李慕禪不但不覺得煩,反而親切,這才是真正的生活呀。


    先前種種經曆,驚險刺激,忽然一下遠去,仿佛一場大夢,縹緲而虛幻。


    說了一陣話,李慕禪催促他們迴去休息,年紀大了,保持充足的精神很重要,坐息要規律。


    李柱子與秦氏叮囑了幾句,迴屋睡了,院裏隻剩下李慕禪四人。


    李玉蓉一見他們進了屋,迫不及待的問:“三兒,快說說,你這次出去,有什麽奇遇?”


    “奇遇?”李慕禪笑了笑,頗是感慨。


    李玉蓉問:“你內力大增,紫氣盎然,學了什麽心法?”


    李慕禪笑道:“這事說來話長,……二姐,真是巧了,我遇到一個人,叫李玉琪,跟你隻差一個字。”


    “天下重名的多了去,不算什麽,”李玉蓉擺擺手,忽然笑起來:“……李……玉……琪,是個女孩嗎?”


    李慕禪點頭:“是,玉仙派的弟子。”


    “玉仙派?!”李玉蓉皺眉,望向清思。


    清思細細的彎眉一皺,與她對視一眼,搖搖頭。


    李慕禪看到二人的異相,笑道:“二姐也聽說過玉仙派?”


    “三兒,你最好離玉仙派遠一些。”李玉蓉道。


    “哦——,為何?”李慕禪笑問。


    李玉蓉道:“我曾聽師父說過玉仙派,她說,玉仙派的人是白骨精,是禍害!……師父想必不會無的放矢。”


    “白骨精……”李慕禪笑了起來。


    他對林瓊英一直有戒心,但李玉琪卻是個善良女孩,不會害人。


    “她們個個美貌,是不是?”李玉蓉哼道。


    李慕禪點點頭:“雖比不上二姐與大嫂,卻也不差。”


    李玉蓉頓時眉眼帶笑,哼道:“玉仙派美女很多,不過,她們也不是吃素的,武功厲害得很。”


    “不錯。”李慕禪點頭。


    李玉蓉斜睨著他:“這麽說,你從她們那兒學了功夫?”


    李慕禪點頭:“林掌門臨別贈了我一塊兒玉佩,上麵印有一套心法,威力強橫,名謂紫陽碑。”


    “紫陽碑……”李玉蓉沉吟,搖搖頭,望向清思。


    清思也搖頭:“得去問問師父。”


    李玉蓉白他一眼,哼道:“三兒,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武功心法能隨便修煉嗎?!”


    李慕禪苦笑,歎道:“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遇到的皆是高手,憑自己所學武功,想要超過他們,得猴年馬月,唯有采百家之長才有可能。


    雖對林瓊英有戒心,但他有敏銳的直覺,可判吉兇,所以才放心修煉。


    ****************************李慕禪道:“對了,我還遇到爛陀寺的人,見識了金剛指。”


    李玉蓉還想問他,怎麽與玉仙派的掌門相熟,她為何贈玉佩,聞聽爛陀寺,一下被吸引,笑道:“你這一路險得很呐!……沒跟爛陀寺的人打起來吧?”


    “打了幾場。”李慕禪笑道。


    李玉蓉差點兒蹦起來,嬌嗔道:“你瘋啦,金剛指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慕禪歎息一聲:“是啊……,金剛指,嘿,好一個金剛指!”


    “沒受傷吧?……你遇上金剛指,怎麽逃的命?”李玉蓉緊張道。


    李慕禪道:“僥幸,仗著身法避開,然後撒腿就跑。”


    “哼,那麽容易避開,也不是爛陀寺的絕學了。”李玉蓉不信,盈盈起身,玉手伸出,便要扒李慕禪的衣裳。


    李慕禪忙壓住衣角,苦笑道:“二姐,還有人呢!”


    “怕什麽,也不是外人!”李玉蓉抿嘴輕笑,卻也收了玉手。


    李慕禪將事情的經過講了講,略去了他受傷,隻講被兩個爛陀寺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大敗而逃。


    他坦坦蕩蕩,毫不遮掩。


    李玉蓉聽得皺眉不已,到了最後,哼道:“爛陀寺,這幫人果然霸道,下迴見著,定要好好評評理。”


    李慕禪苦笑道:“二姐,這心覺和尚很厲害,大力伏魔拳威力驚人,我根本不是對手。”


    李玉蓉道:“這小和尚能練成大力伏魔拳,資質確實不凡!……爛陀寺裏,沒幾個練成的。”


    “二姐聽過這大力伏魔拳?”李慕禪問。


    “嗯,聽師父說過。”李玉蓉點點頭,道:“據師父說,大力伏魔拳對資質極求極高,根骨心姓悟姓缺一不可,爛陀寺數十年才能出一人,……你敗在這套拳法上,也不算丟人。”


    李慕禪歎了口氣,搖頭苦笑。


    李玉蓉笑著安慰:“好啦,你在小小的梅府呆著,就是資質再高,修煉再刻苦,又能高到哪裏去?!”


    “任人魚肉的滋味真是不堪。”李慕禪搖頭道。


    李玉蓉黛眉輕蹙,沉吟道:“梅府除了一套金剛不壞神功,其它的都平常,練了沒什麽用!……這樣罷,我去求師父,幫你引見一位名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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