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找到搶救季媽媽的那位醫生,想問清楚季媽媽的死因到底是什麽,那醫生辦公室排了一長排門診病人,著實忙得很,有些不耐煩的模樣迴答道:“不是說了是心源性猝死麽?她有先天冠心病,這是正常的現象。”


    “可是醫生,我剛看她脖子頸部暴露了很多青筋,怎麽會……”林啟剛問到一半,轉頭一瞥的功夫,見這裏很多排隊的人脖頸後麵都有同樣的症狀,有男有女,年齡大體在五十歲往上,林啟心裏“突”了一下,這是什麽情況?活人跟死人都有相同的症狀?別說這些人也都有心髒病啊。


    但那醫生也不意再跟林啟解釋那麽多,這一長隊不結束,今天是下不了班了,林啟本想追問下去,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叫,接著是喧嘩聲,奔跑聲,辦公室裏所有人都驚了一下,不過沒有做出什麽反應,大家都在排隊,出去看個熱鬧的代價是迴來重新排隊,顯然沒人願意,醫生也不願意,他還想著早點下班。


    於是隻有林啟出去了,隻見外麵所有人呈發散狀四處奔逃,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驚恐到極致的表情,多數人是慌亂的逃跑,也有大喊大叫的:“怪物吃人了,快跑啊。”


    林啟心裏驚了一下:“有怪物?”他印象中“怪物”這兩個字眼應該是遠在芝加哥,蘇海星當年的北效別墅遊泳池底下的那個玩意,怎麽這裏也有麽?


    但是眼前的情景顯然也不是有人刻意營造出來的,多年的職業生涯,讓林啟早已沒有了從眾心理,反而沿著人群相反的方向去一探究竟。


    南岩島中心醫院,這個醫生的辦公在醫院的西北角,人群是從南邊的走廊裏湧出來的,往北邊的門診大廳四散奔逃,顯然是想盡最快的速度離開醫院,林啟向裏看去,記得那是停屍房的方向,季聖哲、季清嵐兩口子還在那裏給季媽媽道別呢。


    林啟幾度與迎麵奔跑而來的人撞滿懷,磕磕碰碰的來到了停屍房那,這時候已經看不到一個人了,隻聽到停屍房裏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林啟心裏泛疑,透著門縫朝裏麵張望。


    隻見一個人渾身發藍色的人正在給另一個人做人工唿吸,裏麵光線不太好,林啟看得不太清楚,隻是覺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衣著打扮有點像季聖哲,隻是臉部被藍色膚色的人背影給擋住了。


    “是季先生麽?”林啟有些好奇,“他怎麽了?難道也因為傷心過度,可是季媽媽死的時候,他雖然也表現得很悲傷,但也沒有像季清嵐那樣歇斯底裏啊,現在怎麽會這樣的?還有,這個給他做人工唿吸的人是誰?身上怎麽全是藍色的?跟藍墨水似的……”


    想到這裏,林啟突然一個激靈,像藍墨水似的,剛剛李小姐的屍體也是這樣的,怎麽這個活人也會這樣的?林啟這時往那躺地上的人腰間仔細一看,那副鑰匙扣是季安潔送給他爸爸的生日禮物,季聖哲一直愛不釋手。


    林啟喊了一嗓子:“季先生,你怎麽了?”剛準備要推門進去,那藍色的人影立刻調轉頭來,林啟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這人麵容猙獰難認,嘴上滿是鮮血,嘴裏似乎還在咀嚼著什麽東西,像是半拉子肉,再看那個躺在地上像是季聖哲的人,林啟差點沒嘔出來,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五官,隻有一個血肉模糊的深坑,還不時有血槳往外冒,那個藍色人沒有在做人工唿吸,而是在啃食季聖哲的臉。


    林啟五髒六肺登時翻江倒海一般,難怪剛剛逃命的人有的在喊怪物吃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不過時間沒有容許讓他多想,那藍色怪人聽林啟喊了一嗓子,掉轉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林啟,“嗷嗷”叫了一聲就向門口撲過來。


    林啟一看,這還了得,他還想保著自己一張臉呢,急忙把門反手帶上了,隻聽藍色怪物“撲通”一聲,撞到門後上。


    林啟來不及多想,也像其他人一樣,開始往別的地方逃跑,心裏五味陳雜,這到底是怎麽了,季媽媽剛死,季先生也莫名其妙的喂了怪物,對了,還有季清嵐呢,她在哪裏?


    這時身後的停屍房的大門轟得一聲被撞開了,從裏麵跌跌撞撞的竟跑出來四五個藍色怪人,林啟一眼看到其中一個人披頭散發,正是季清嵐,不過她臉上已經有些扭曲,要不是林啟還記得她身上的衣著,恐怕也認不出來。


    和一開始那個怪物不一樣的是,這四五個都穿著衣服,所以隻能看到脖子部分有藍色,不過窺一斑而見全貌,腦補一下他們身上的模樣,也足以驚人了,除此之外,他們的臉上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又青又紫,更有猙獰的,像褪去了一層皮,隻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薄膜,青筋則暴露在薄膜外邊。


    除了這四五個之外,卻不見剛剛一開始的那個藍色怪人,好在他們的行動都沒有那麽迅速,林啟在前麵跑,他們在後麵追,一時竟也追不上,林啟跑到門診大廳的時候,見那裏聚集了很多人,卻沒有離開醫院。


    林啟衝上去剛準備叫:“都傻愣著幹什麽,快跑啊!”隻見那些人有的呆滯的轉過臉色,林啟大驚失色,和剛那四五個從停屍房裏衝出來一模一樣,這才幾分鍾的功夫,整個大廳都已經淪陷了?剛剛他們明明跑得很快啊。


    林啟來不及多想,遲半秒被他們發現的話,自己臉上也要被啃一個大坑出來,直接打了一個彎,從旁邊的應急樓梯上了二樓,心裏七上八下的在打鼓,二樓不會也淪陷了吧,都怪自己的好奇心重,否則一早跟著人群逃命就好了,對了,季安潔和萬青一家三口本來一直在大廳,他們沒事吧?


    林啟來到二樓,沒有看到什麽人,好在也沒有看到那樣的怪物,林啟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麵,尋思著要怎麽找到季安潔他們,怎麽從大門已經被怪物封死的情況下,逃離這家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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