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然原本為景巧巧求情的心,就這麽掉進了懸崖……


    吃過飯,唐子然要去書房處理政事,程小羽走到門口,卻聽到唐子然像是醞釀了許久才說出來的話:“公主……可會研墨?”


    研墨。


    原身自然是會的。


    皇家的女兒,自小便學習琴棋書畫,原身在皇宮中的時候,也經常幫皇帝研墨。


    可——


    那是原身,不是程小羽。


    程小羽隻會吃。


    微微搖頭,抱歉一笑:“大人,詩涵研的墨不好……”


    “能用便可。”唐子然說完這四個字,像是怕程小羽拒絕一樣,揮了揮長袖,越過她身邊,直接走出去。


    程小羽:“……”


    她沒研過墨,可是見過研磨的,手握住那東西一轉就是好長時間,等停下來,這胳膊還能不能用了。


    程小羽有點懷疑,唐子然是不是為了報複自己,用權勢欺壓他,害得他不能娶景巧巧,還是為了報複自己剛剛肆無忌憚地撩他。


    果然男人都不是好惹的,這種有文化的男人更不好惹。


    …


    “研墨講究力道曲直,輕重、快慢適中,姿勢要端正,保持持墨的垂直平正,要在硯上垂直地打圈兒,不要斜磨或直推,更不能隨意亂磨,懂了嗎?”唐子然抓著程小羽的手腕,悉心教導。


    程小羽點頭:“懂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唐子然總覺得,在自己碰程小羽的時候,程小羽身上傳來一股子若有似無的冷意。


    她這是……不喜歡自己靠近?


    可程小羽表麵上還是一副溫和的樣子啊…


    墨不聽話,不能怪程小羽,她才稍微一用力,墨就飛了。


    程小羽臉上濺上了墨汁,雖然沒有濺但眼睛上,但她還是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原本坐在書桌前的唐子然,已經走到了跟前,拿著一方白色的手帕,給自己擦著臉上的墨汁。


    一邊擦還一邊道歉:“是唐某人疏忽了,讓公主受此沾染,著實有罪。”


    程小羽按住他的手腕,道:“你是我的夫君。”


    唐子然的手變得僵硬,竟不知該做些什麽。


    程小羽鬆開他的手,“是我學藝不精,獻醜了。”


    想來,那個景巧巧,應該幫他幹過很多次這種事情吧。


    “公主金玉之身,是不該替下官做這些事情的,是下官魯莽了。”唐子然把她扶到一旁,讓她坐在椅子上,然後自己去研墨。


    今日無朝,唐子然沒有穿官服,全身上下一身羊脂玉般白的閑裝,三千青絲一絲不苟地挽起,斜插一根木簪,仿佛遁世的謫仙,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種仙家的貴氣和瀟灑。


    怪不得原身會喜歡上他。


    “為何用左手?”右手不是更有力氣嗎,可是她卻看到,唐子然在用左手研墨。


    “研墨時間長了,手臂會發麻,右手還需寫字,是以我們西夏國的男人,都用左手研墨。”


    程小羽臉紅了。身為公主,這點兒都不知道。


    唐子然卻是衝著她溫和地笑了笑:“下官從此,再也不讓公主受這份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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