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識相地起立,向著毓慕抱拳示意,帶頭走了出去。剩下的幾個人也就不好逗留,房一把提起專注偷吃的虛,推搡著出了花廳。最後一個出門的柳隱秘地望了一眼毓慕,卻發現他的目光始終在項菲儀身上,帶著不易發覺的落寞掩上了門。


    項菲儀眨眨眼,她是想跟毓慕單獨談談來著,可是需要關上門嗎?搞得好像在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一樣。


    “你不能去!”


    “你不能去!”


    兩人同時開口,異口同聲。


    項菲儀一怔,率先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勸道:“這件事本來就與你無關,你能陪我這麽久已經感激不盡了,沒有必要陪我上青雨山。毓慕,迴去吧。”


    “阿若······”


    “迴去。在紅袖招等我,好不好?”項菲儀笑得溫柔,卻十分堅定地打斷了他,“我還要請你幫忙呢!幫我看住段家和西遼,這很重要,好不好?”


    她的眼中閃爍著細碎卻耀眼的光,笑容溫柔堅定,帶著一絲絲的乞求,毓慕竟然一時失語。


    “你不說話,那我算你答應了哦!不許反悔!”項菲儀笑得眉眼彎彎,“就這麽說定了,毓慕返京,等我迴去,記得請我喝酒哦!”


    毓慕隻好點點頭,寵溺又無奈。


    該怎麽辦呢?他先動了心,在了意,她的要求他又怎麽舍得拂逆?


    項菲儀彎起一個大大的笑容:“那我們京城見!”


    說著,便跑出了花廳。為了掩飾心底的不舍,心底的難過。


    會有很久很久不會再見了,或許當她從汴州返迴時,毓慕也早已返迴了暗風總壇吧?此去前途未卜,可知是否永別?


    毓慕望著她蹦跳著離開的背影,笑意緩緩地消失。


    “氐。”


    “屬下在。”


    “告訴在東璟使團醉生夢死的司染,如果有一點關於南秦的消息透漏出去,他家裏那隻狐狸會死得很慘。”毓慕的語氣冰冷,“你帶著所有人返迴紅袖招,全麵監視段家。”


    “那主子······”


    “我自有安排。”毓慕揮手打斷他,示意他離開。


    “我得留下來,”空無一人的房中,毓慕的唇邊有一抹無奈的隱秘笑意,聲音低不可聞,“哪能真由著她胡來?”


    項菲儀並不知道毓慕的安排,隻是看著毓慕帶著紅袖招眾人跟她揮手作別,離開了吳家莊,這才長出一口氣,對著身後招招手:“咱們也該走啦!”


    看著黑星牽出馬來,項菲儀轉身對謝淵囑咐道:“子陵,務必安頓好吳家莊瘟疫的後續情況,這裏就交給你了。等鄭大人返京述職時,你先和他交接好了,再到青雨山下接應我們。”


    見謝淵應下了,項菲儀感激地對他笑笑,隨即翻身上馬:“咱們走了!”


    黑夜、黑星、項菲儀三人三騎絕塵而去,留下黑雨和黑月輔佐謝淵。


    看著天邊被暗夜吞沒的如血殘霞,謝淵心底湧起一陣不安來。


    但願是他們多想了,但願此行能順利折返。


    夜色中披星戴月地疾馳,不一會兒便到達了青雨山腳下,正好遇上準備拔營離開的鄭經一行。


    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鄭經倒是沒怎麽反對項菲儀上山,都到了山腳下了,攔也沒用啊。


    “若真如你所說,這青雨山絕對危機重重。”鄭經擔憂道,“殿下又不熟悉山上的路,要不還是等明早再做安排吧?”


    “你傻呀,大白天的不就成了打草驚蛇了?”項菲儀擺擺手,“慢慢摸清楚吧!倒是我有一事囑托與你。”


    示意鄭經避開人群,項菲儀低聲道:“我猜此事與段家的金礦關係很大,段家若是得知消息隻怕會狗急跳牆。鄭大人,季老卸下的八千金吾衛兵權,務必不能掌控在段家手裏!在此事和汴州的事情了解之前,千萬不要讓段家任何人出京!”


    “微臣明白。猛虎入山林,蛟龍入深淵。段家若如離京,必定易放難收,”鄭經恭立嚴肅地道,“微臣必定竭盡所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項菲儀點點頭,感激道:“有鄭大人幫忙,京中我就放心了。”


    二人轉開話題,向著人群走去。


    “青雨山崎嶇難行,殿下萬望小心!”鄭經囑咐。


    “大人,要上山做啥子?山上鬧鬼咧!去不得去不得!”一旁一個五大三粗麵容憨厚的大漢開口插言,神神秘秘地道。


    “吳三?”項菲儀認出眼前的人正是領他們進村的吳三,“你兒子可好些了?”


    吳三摸摸腦袋,憨厚地笑笑:“謝謝大人的大恩大德,俺兒子已經不燒咧!”


    語氣卻一轉:“大人,這青雨山不是啥好地方,鬧鬼呢!可上不得!”


    “鬧鬼?”項菲儀挑眉問道,她一向不信鬼神,想必是有人作妖。


    “是咧!”吳三心有餘悸地道,“有一迴俺大著膽子想上山去弄些野味,大白天的在半山腰就撞鬼咧!俺就見著,那個地方有大塊大塊壓平了的草地,這荒山野嶺的,有沒有個人影,也就是鬼的腳印咧!”


    “該不會是是什麽畜生踏出來的吧?”鄭經很是不以為意。


    “哎,不是不是!是腳印咧!”吳三擺擺手,臉色有些惶恐,“青雨山蹊蹺這哪!消失過可多人咧!莫不是陰魂遊行呢!”


    “那地方,你還記得嗎?”項菲儀開口問道,笑得篤定,“我去給你們除除鬼。”


    “記得咧!”吳三猶豫半晌,下定決心道:“俺也不是個孬種,大人要去,俺給大人領路吧!”


    “沒事兒,隻要沒走錯路就行了。”項菲儀勉強笑了笑,她真沒想到深夜的青雨山會如此瘮人。她可不想在這種荒郊野嶺迷了路。


    至於腳印兒,這麽久肯定都消失了。但從吳三的話可以判斷,那裏曾經有很多人聚集,就算不是礦區所在,也是很近了。


    為防打草驚蛇,幾人都棄馬步行。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吳三才停下來,輕聲道:“各位大人們,到······到咧。”


    “就是這兒?”項菲儀一邊打量著黑漆漆的四周,一邊氣喘籲籲地問。


    “就是這兒,”吳三確定地點點頭。


    “好,多謝了,”項菲儀緩過勁兒來,輕輕舒了一口氣,對吳三道,“吳三,你先下山去吧。等我們辦完事兒,自己迴去就行了。”


    吳三五大三粗,卻對青雨山看上去忌憚得很,忙不迭答應了。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迴頭囑咐道:“大人,在這邊轉轉就趕緊下山吧,那邊的青雨澗可千萬不要去嘞!那個地方,沒過好些人,陰氣冤魂重的很,重的很咧!”


    項菲儀想了想,還是命黑夜將吳三送下山去。這荒山野嶺,莫說是遇上亡命之徒,就是遇見大一點的野獸,吳三都小命難保。


    看著黑夜與吳三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項菲儀趕緊貼緊身邊僅剩的黑星,心驚膽戰地望著四周,顫顫巍巍地道:“黑星,咱······咱們先去青雨澗看看!”


    黑星看著黏在自己身上的主子,還非得強撐好漢去探查青雨澗,不由得暗笑,調侃道:“主子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怎麽這就慫了?”


    “誰,誰慫了!”項菲儀不服氣地反駁,“我還要去青雨澗呢!”


    “那裏可是有孤魂野鬼,整夜痛哭‘我死得好慘呀’,主子不怕呀?”黑星看著整張臉都皺成苦瓜的項菲儀,壞心眼地逗道。


    “他們是不是······還帶著鬼火,飄,飄來飄去?”項菲儀嚇得音調都變了,“就,就像那樣兒?”


    “沒錯喲,他們就帶著這樣兒的······”黑星逗笑的話突然打斷了。


    順著項菲儀手指的方向,黑星遠遠地望見一片幽幽地模糊光亮。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透過來,看不真切。在這樣的野外,顯得無比詭異。


    “那是······火光。”黑星收起打鬧的心思,難得嚴肅的解釋給項菲儀聽,“主子,那不是鬼火,那是有人點的火光!這青雨山上,真的有人!”


    聽到有人點了火,項菲儀的心底瞬間放鬆下來,還微微興奮起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看來我們找對了地方,走!我們去看看,是誰在搞這些幺蛾子!”


    黑星拗不過她,隻好亦步亦趨地跟上項菲儀歪歪扭扭的步子。


    漸漸的,項菲儀與黑星都聽見了隱隱的流水聲,兩人心下明了,這隻怕就是通往青雨澗的路了!


    越來越靠近,火光也逐漸亮起來,借著昏暗的光,黑星悄悄地打量著腳下的路。


    路旁的荊棘草木有斷裂的痕跡,也就是說,這條路是人為開出來的。除此之外,另一些東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主子,這青雨山,說不好真的有金礦。”黑星輕聲附在項菲儀耳邊道。


    項菲儀挑挑眉,無聲地詢問。


    “您看,這種草叫做薤,在鄉下有句話叫‘山上有蔥,下有銀;山上有薤,下有金’。這裏既然有薤,金礦也八九不離十了。”黑星輕聲解釋。


    項菲儀點點頭,心底卻不安起來,她們難道要如此順利地直搗黃龍了?


    穿過茂密靜寂的樹林,追逐著越來越亮的火光,項菲儀與黑星終於找到了火光的來源。


    隱在一棵大樹後,項菲儀與黑星滿臉不可置信,目瞪口呆。


    他們的眼前,是連綿十幾座營帳,營帳前燃起熊熊篝火,火光刺破黑漆的夜幕,將整個營地點燃得亮如白晝。


    “這······這也太······”黑星瞠目結舌,低聲喃喃道。


    項菲儀反而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想必吳三所見的所謂鬧鬼,那一片腳印,應該是這些人遷營留下的痕跡吧?


    已經是深夜了,營地裏卻還有站崗的守衛,可見此處藏著的秘密之大。眼下離得遠,他們發現不了自己和黑星,可總不能一直躲在這兒吧?她此行的目的是將金礦查個水落石出,又不是來蹲牆角的。


    “主子,要不我們還是先迴去吧?”黑星斟酌再三,開口道,“等天色亮了,讓前來接應的謝大人帶人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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