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吧!紫環陪我進宮就可。”項菲儀宣布決定。


    對此,大總管沒有異議,畢竟項菲儀是主,他是仆。


    季顏跟溫融隻得接受項菲儀的決定,皇宮不是他們可以進去的。青芽聰慧,知道這是因為項菲儀還未真正的相信自己,所以才會帶上更為忠心的紫環,而不是自己。


    大總管領著路,對人人懼怕又厭惡的項菲儀的態度十分的恭敬,項菲儀也沒有為難他,一直到了門口。


    隻見官服還沒有換下的風崇禮眉頭微鎖的站在那裏,李婉在他的旁邊,看到項菲儀的時候,笑的十分熱情。


    “菲儀,你總算來了。”無時無刻,李婉都想給風崇禮下眼藥。


    項菲儀沒理會她,隻是看著風崇禮,等著他交待什麽。能讓風崇禮急匆匆下朝,連朝服都沒有換,怕是有事交待吧。


    果然,風崇禮看著項菲儀,沉聲交待道:“此次進宮,萬萬不可惹事生非。見到太子時,不可胡言亂語,他是你未來的夫君,更是當今太子,你要謹記你的身份。”


    原本此次進宮不僅會見到皇後,還會見到太子,那個據說又呆又傻的太子!項菲儀挑眸看著風崇禮,這才明白他這麽急忙見自己,怕的是自己對太子亂講什麽吧,比如說解除婚約或是荀壽之類。


    項菲儀倒是想,不過想也知道,一個智商弱下的太子能有什麽權力,跟他說這事,簡直是浪費口舌,她才沒有這麽蠢。


    風崇禮自是不知道項菲儀在想什麽,畢竟這大女兒之前幹的荒唐事都不難看出,她不想嫁給太子,心係荀壽。


    這會兒見到太子,就怕她頭腦發熱,給自己的計劃亂添!太子是不必操心,就怕皇後會因此拿做把柄,到時候在朝堂上做文章。


    剛好一個不想白費力氣,一個擔心對方犯渾,這思路意外的相似,那就是不要跟太子費話,應付好皇後才是真的。


    李婉盈盈一笑,打斷這僵局,說道:“菲儀第一次進宮,身邊的丫鬟也不懂事。妾身實再擔心出什麽差錯,不如讓妾身的丫鬟綠玉一塊過去,老爺覺得呢?”


    風崇禮原本就擔心項菲儀不識禮數,在宮裏被皇後抓到什麽把柄,這會聽到李婉的建議,當即答應下來。


    “菲儀,你帶上綠玉,有什麽不懂的事情問綠玉,她曾隨我進宮幾次,對宮裏一些事情也頗為熟悉。”李婉笑得極其親和,好似真的將項菲儀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關懷,賢惠的姿態做得很好。


    至少,風崇禮就相信了,甚至有些感動於李婉的細心安排,滿意的說道:“還是夫人考慮周全,有婦如此,夫複何求啊。”


    李婉迴之一笑,似是羞澀,襯著保養得當的臉,還是風韻猶存。


    風崇禮心動之下,握著李婉的小手,氣氛相當溫情,隻可惜有人看著卻覺得惡心,十分率性的說了一句:“時間不早了,快點走吧。”


    說完,項菲儀就將著馬車相當瀟灑的躍了上去,然後掀開車簾就進去了。


    來去不過三秒鍾,原本還站在馬車旁邊準備扶一把的侍衛都傻眼了,還是頭一迴看到身嬌體弱的小姐如此……如此矯捷啊。


    風崇禮跟李婉也怔了一下,好在風崇禮已經被項菲儀的行為給刺激習慣了,揮手讓馬夫出發。


    見此,綠玉拜別李婉,在風崇禮看不到的地方,對著李婉作了一個手勢,以此表明自己會好生看住項菲儀。


    馬車緩緩向著後宮駛去,項菲儀除了有些好奇古代的皇宮是什麽樣子,其餘的就在想著太子會是什麽樣子?


    沒辦法,誰讓太子是她未來的‘夫婿’呢。


    能讓皇上堅決不移的安排在太子的位置上,聽說是因為太子赫連炫的生母是皇上一世最愛的女人。


    如此說來,皇上也是個情長之人咯。


    但聽聞如今朝局混亂不堪,人人都想著如何謀政,分派分權,沒有幾個真的是為了百姓辦事,而皇上本人沉迷酒色,不理政事,導致民不聊生,晉天王朝漸漸敗落起來。


    如此說來,這皇上怕也是荒唐無道之人,之所以立一個呆傻皇子為太子,怕也是他一時任性的做法罷了。


    想也知道,呆傻太子一旦等基,這朝政怕也是被皇後或是那些個大臣掌控去了,這樣下去,這王朝盡早有一天會自取滅亡。


    越想,項菲儀眉頭越是皺得厲害。


    看情況,她目前跟這呆傻太子是一條道的,必須想個辦法解除婚約,她可不想參合這些事情。


    一路項菲儀胡亂的想著這些事情,一直到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爾後就聽到紫環的聲音:“小姐,宮門到了。”


    接著,紫環就小心的掀開車簾,牽過項菲儀的手,細聲說道:“小姐,這已經到了皇宮外圍了。”


    “皇宮可不比府裏,大小姐還是得注意點禮儀才是。”馬車下麵的綠玉看似好心的提醒著項菲儀,實際是在嘲諷之前在府門口項菲儀躍身上馬車的隨意。


    紫環見有人說主子不是,頓時不高興了,盯著綠玉,說道:“小姐做事,輪得著你說三道四嗎?”


    綠玉身為李婉的貼身丫鬟,何嚐被人這樣頂嘴過,盯著紫環,張口就道:“你算什麽,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丫鬟,你來過皇宮嗎?”


    紫環剛想說什麽,可想著綠玉來過皇宮幾次,自己什麽都不懂,少不得要靠著綠玉幫襯著小姐,便忍著沒說話。


    “吵吵鬧鬧做什麽。”項菲儀聲音清冷,透著一抹空穀幽蘭的味道,很是好聽。


    這讓皇宮側門的守衛都忍不住好奇著,這裏麵的小姐會是如何一張傾城之姿呢?隨著一隻白皙玉手搭上紫環的的手,一抹曼妙的身姿走出車廂,全場噤聲起來。


    一縷秀發垂在耳際,很是俏皮,她沒有理會它,輕緩優雅的走下馬車,這才抬起頭,眾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氣,立馬失了所有的興趣。


    綠玉被項菲儀說了一句,這會也不敢作聲,畢竟她可是見過項菲儀的厲害。看著紫環在項菲儀的右手邊,隻得走到左邊。


    紫環雖然被皇宮的威嚴所震驚,仍是牢記不可給小姐惹麻煩,眼觀鼻,鼻觀心,相當謹慎。


    這時,一位麵帶微笑,身材矮胖的太監從側門走了出來,見到項菲儀時,上前垂首,細尖的聲音很是刺耳:“奴才安如海奉皇後之命,特意過來接風小姐。”


    項菲儀微皺眉,語氣平淡的應道:“有勞安公公了。”


    安如海咧著嘴笑了起來,並沒有因為項菲儀長得醜陋而有失禮數,看似很好說話,彎著腰領著項菲儀從側門進到皇宮裏。


    盡管安如海看似和善,項菲儀可不會真的以為這人會好講話,能在皇宮裏生存下來的人,隻怕這肚子裏不知道有幾道彎呢。


    紫環隨著進入皇宮裏,更是繃緊了精神,提著十二分的心神,讓項菲儀看著不由笑了起來。


    “小姐?”紫環壓低聲音,對項菲儀這一笑很是疑惑。


    “不必緊張,就當這裏是彩雲閣,不會有事的。”這丫頭簡直是二的讓人忍不住想笑,但紫環這般用心護著自己的行為,讓項菲儀還是微微感動,便安撫起緊張的紫環。


    紫環眼圈微濕,她以前一直被府裏的下人排擠在外,天天做著最低賤的工作。自從到了項菲儀跟前,不但不用受苦,主子還對她這麽好,明明自己緊張的不行,還故意發笑聲,安慰自己。


    想到這裏,紫環拍著自己的胸脯,認真地看著項菲儀說道:“小姐放心,紫環就算死,也會護住小姐。”


    後麵的綠玉直接翻了一個白眼,進皇宮這等恩賜,卻被這個粗俗丫頭說成跟進閻王殿一樣。


    項菲儀笑笑,紫環的忠心她是知道的。這丫頭不似季顏跟溫融是被自己搶來的,她是真心實意的跟著自己。


    大約走了一刻鍾,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前,安如海停下了腳步,迴頭看著項菲儀,微笑的說道:“坤寧宮到了,容奴才請去稟報皇後娘娘,請風小姐就此等候。”


    項菲儀點頭。


    安如海就向著坤寧宮進去了。


    滿殿的白玉磚,極顯奢侈,一位穿著正紅色鳳凰飛翔宮裝,頭戴精美奪目金步搖,寬大的裙幅繡滿金絲祥雲,說不出來的大氣華貴,正是母儀天下的皇後鄭氏。


    她坐在梳妝台前,宮女們正替她收拾著裝。


    安如海一進到正殿,見到鄭氏,立即跪了下來,恭敬的語氣,說道:“皇後娘娘,大司空府的嫡女項菲儀到了,正在殿外等候。”


    “赫連炫還沒有到,你且幫我看看這幾支步搖,哪隻更好看呢?”皇後沒理會安如海所說的事情,卻是拿起三隻步搖,問了起來。


    安如海笑眯眯的站了起來,認真的給鄭氏插在發髻上比劃了起來。


    皇後眼神挑剔,看了半天發髻上麵插著的步搖,皆是不滿意,最後還是貼身侍女如畫選了最開始插上去的那支才略見滿意,說道:“還是如畫的眼光不錯。”


    “皇後娘娘容貌如牡丹般嬌豔,帶什麽都好看。隻是這支鳳凰飛翔的步搖更符合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的尊貴身份。”


    如畫一張巧嘴,將皇後哄得笑不嚨嘴,打賞了一頓才笑著問起了安如海:“現在什麽時辰了?”


    安如海彎著腰,含笑應道:“剛到已時。”


    “沒想到這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已時,那風府的丫頭還在門外?”皇後懶洋洋的問道。


    安如海腰彎得越深了,恭敬的迴道:“沒有皇後召見的指令,隻怕是風小姐還在外麵等候著呢。”


    皇後臉色淡淡,搭上安如海伸出的手,姿態高傲的走向正殿,儀態萬千的尊容沾染著點點寒意,說道:“那就叫她進來吧。”


    “喏。”安如海微笑的應道。


    殿外。


    一抹倩影仍是站在那裏,紋絲不動,說不出的泰然自若。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眼底隱藏的冷洌,隻是她隻字未語,耐心十足。


    紫環心疼主子,卻恪記皇宮內不可輕舉妄動,一直忍著沒有出聲,也不敢亂動。


    倒是綠玉忍不住了,努了努嘴,說道:“那個安公公到底有沒有跟皇後娘娘稟報啊,都快一個時辰了,還沒有叫我們進去。”


    說完,綠玉就動了動發麻的腿腳,自從跟了李婉,她還從未受過這樣的罪。頂著太陽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了一個時辰,不知道的話還以為皇後這是要罰站呢。


    紫環留意到綠玉的小動作,猶豫地看著項菲儀,小聲的問道:“小姐腿可酸了?”


    這點時間跟以前當特工訓練的時候,不值得一提。項菲儀搖了搖頭,擰眉望著宮殿之上‘坤寧宮’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


    這裏麵住著母儀天下的女人,是這個國家除皇上、太後以外,最為尊貴的女人。她想整一個人有上千的辦法,罰站不過是她使的下馬威罷了。


    隻是這麵都沒有見著,就給自己送這麽一份大禮,項菲儀嘴角一勾,記住了。


    又過了許久,宮殿的門終於緩緩打開,一個胖矮,滿麵笑容的安如海總算是出來了。他不穩不忙的走到項菲儀的麵前,彎腰細聲的說道:“皇後娘娘宣風小姐進殿。”


    項菲儀微微一笑,抬眸看著這敞開的殿門,不徐不疾的說道:“從前人常說皇後娘娘事務繁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安如海好似沒有聽懂這句,做了一個領路的姿勢,交疊的的手指微微翹著蘭花指,尖聲細氣的說道:“風小姐請吧!”


    進入正殿,撲麵而來的就是一股嫋嫋熏香,五彩琉璃的擺飾讓人眼花繚亂,每一樣物件都可以看出精致不凡,周圍幾步便站著恭敬垂首的侍女與太監,看起來很是威嚴。


    項菲儀輕移蓮步,緩緩向著正殿前方的皇後走去。嘴角含笑,衣裙隨著她的動作,竟然紋絲不動,讓兩排的侍女心生敬佩,果然是天之嬌女,儀態萬千。


    皇後蹙著眉,遠遠看去,並沒有看清項菲儀的容貌。


    但從這走路的行態,還有混身的氣質,竟然不比自己所生下的幾個公主差,真真是讓她意外極了。


    但無論怎麽樣,項菲儀的存在,對於皇後來說,都是一根心頭刺。


    項菲儀走到皇後一米多的距離停了下來,垂首行起禮。她微微彎膝,錦衣拖在地上,如同綻開的花朵一樣,刹是好看。


    並沒有完全跪下去,雙手交疊於右腰間鞠著,輕聲細氣的說道:“大司空府項菲儀給皇後娘娘請安!”


    這是最為簡單的行禮,自是比不上跪拜禮來得隆重,卻不會真正的跪在地上。但項菲儀做得很規範,跟宮裏嬪妃們行禮的姿態如出一轍,讓人挑不出差錯來。


    盡管如此,皇後一眼就看出項菲儀是故意的,語氣不悅起來:“司空府的小姐這禮儀是跟誰學的?”


    項菲儀正要迴話,一旁的綠玉嚇得臉色蒼白,還以為大小姐見到皇後會行跪拜禮,誰料到她會這樣。


    “請皇後娘娘贖罪,大小姐從未進宮不懂規矩。”綠玉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的說道。


    皇後冷哼,視線轉到項菲儀的身上,冷聲說道:“身為大家閨秀,連點禮數都不懂,還妄想嫁到皇宮來!”


    項菲儀聽出皇後不讚成自己嫁給太子的意思,心中冷笑起來。你以為我想嫁到皇宮來,要不是皇上跟名義上的老爹自作主張,求我,我都不想嫁。


    綠玉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敢說話,對項菲儀的任性已經是恨之入骨,卻又礙於她是主子,自己是丫鬟,隻得迴去再跟夫人告狀。


    “行禮不過是表達對皇後娘娘的敬意,並不是跪在地上就可以表達誠意。”


    項菲儀不懼皇後的威嚴,知道她擺明就是看自己不爽,自己就算真的行了跪拜禮,她還是會挑出錯來。


    既然這樣,那便更加不會委曲求全。


    皇後聽到項菲儀的話,氣得冷笑起來。但礙於自己是皇後的尊貴身份,又不便和一個官宦之女計較的過分,那樣的話掉價的豈不是自己?嘴角噙著一絲陰冷,說道:“風小姐如此聰慧,想必有傾國之姿吧,抬起頭來!”


    剛巧,她也想看看這個皇後到底是長成什麽樣。


    當項菲儀抬起頭時,那眉宇間的黑色胎記,讓皇後頓時閃過一抹厭惡,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嘲諷般的低語又恰好被周圍的人聽見:“醜的真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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