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儀說過,歡兒想要什麽,炫哥哥便給什麽。”


    “炫哥哥……”心突然變得難受起來,是因為炫哥哥嗎?可是為什麽會如針刺般的難受?“炫哥哥……”額頭的冷汗不斷的沁出,臉色也變得愈加蒼白。菲儀使勁的捂住胸口,身子搖搖欲墜,就快要從炫哥哥的懷中滑落下去,卻絲毫無法緩解疼痛。


    “歡兒……你怎麽了?”


    赫連炫發現菲儀的異常,用力的扶起將要跌落的菲儀,慌忙的從懷裏逃出一個藥瓶,“快……快把它服下去!”


    菲儀接過赫連炫遞來的藥丸,張口便吐了下去,沒有絲毫猶豫。可是,即便如此,菲儀的痛苦還是絲毫未得到緩解。


    “歡兒,怎麽樣?好些了嗎?”


    炫哥哥擔憂的看著菲儀,哀傷和痛苦扭曲了他原本俊美無雙的臉。菲儀從未見過他這般,仿佛恨不得現在承受這種痛苦的是他而不是菲儀。


    “好……好多了,炫哥哥不用擔心。”


    菲儀強撐著,努力開口說話,試圖緩解炫哥哥的情緒。“是嗎?可是你的臉怎麽還是那麽蒼白!”


    炫哥哥有些不相信的看著菲儀。


    “又不是仙藥,那有那麽快就起效啊,總得讓菲儀休息一會兒吧!”


    菲儀佯裝生氣,嗔怪赫連炫,可菲儀連生氣的表情,都已經無力在做出。


    “是……是嗎?”


    炫哥哥低下頭,避開菲儀的雙眼,不願再看菲儀痛苦的表情,是啊,說的謊連菲儀自己都騙不了,怎麽還能騙到一向睿智的炫哥哥。這樣也好,估計他在看下去,可能連他自己都會崩潰吧。


    “也許……過一會兒就好了,這藥可是歐陽師父配製的,我們應該相信歐陽師傅父。”


    赫連炫低聲喃喃道,看似在勸慰菲儀,事實上卻是在安慰他自己。


    菲儀捂著越來越疼的胸口,仿佛已經失去了唿吸的力量,快要窒息一般。這一刻菲儀再也控製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殘存的理智也因空氣的隔絕而消失不在。隻能任由雙手不停的抓著咽喉,企圖抓破喉間的皮肉,以便獲得一絲空氣。


    “別……歡兒,住手!不要!”


    當赫連炫發現是,雪白的脖頸間已經被撓出了條條血紅的指痕。他死死的按住菲儀的手,“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低低的哀求聲,令人心碎,“歐陽師父不是說此藥可以延緩毒性的發作嗎?怎麽會這樣?!!!”


    赫連炫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菲儀因痛苦而不斷扭曲的臉。此刻的赫連炫那裏還有往日的出塵?雪白的衣衫上染上了朵朵“海棠”,透著一種蝕骨的哀傷,有著淒涼絕望的美。


    菲儀奮力的掙紮,可還是無法脫離他禁錮的雙手,臉色漸漸的由白皙變得緋紅,變得深紫,變得淤青,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菲儀再也看不清楚炫哥哥痛苦扭曲的臉,聽不到他悲傷哽咽的唿喚。


    突然,眼前的景物又清晰了起來,畫麵卻是一閃而過,有母上的笑容,父尊的擁抱,妹妹拿著的糖葫蘆,儀兒手中的桃花酥,最後畫麵卻定格在玄燁與菲儀相擁而眠的一刻,那時候,他的臉上盡是寵溺的笑意,菲儀依偎在他懷中,擁有整個世界的幸福。最後,一切的一切又重新歸於沉寂。


    菲儀終於要死去了嗎?可這樣的死法可真叫人難受,下輩子如果讓菲儀有死亡的選擇機會,打死菲儀也不要這種,死得真他媽的憋屈!


    炫哥哥,來生再見了吧!下一世,菲儀決不負你!


    一滴清露從上空垂直墜落,附在菲儀飛翹的睫羽上,一路順著滑落到了睫根,浸濕菲儀的眼眸,清涼而溫潤,一如炫哥哥長久以來不離不棄的守護,不著痕跡卻又無微不至。


    一絲清新的空氣穿過鼻孔,菲儀模糊的意識又再一次清醒過來。緩緩睜開雙眸,原來是炫哥哥的淚水,菲儀努力的伸出疲憊不堪的手,撫上炫哥哥的臉龐。炫哥哥猛地一驚,旋即從悲傷中清醒過來,“歡兒……你沒事!”


    言語間,控製不住的喜悅。


    菲儀嫣然,“菲儀沒死……”笑得蒼白無力。“炫哥哥,菲儀到底中的什麽毒,師父當日為何不肯告訴菲儀?”


    菲儀不露痕跡的掙開赫連炫的懷抱,試圖站立起來。


    “這……”看著菲儀,欲言又止。


    “菲儀不是都已經活過來了嗎?既然一切都過去了,還有什麽好隱瞞的呢?”


    菲儀循循善誘,企圖得到答案,卻又害怕著,害怕證實菲儀的猜測。


    赫連炫聞言,思考片刻,方才咬牙道:“三更寒。”


    “是三更寒!”


    菲儀不可思議的看著赫連炫,眼中充滿了恐懼。怎麽會這樣,原來真的是三更寒。菲儀唇角硬生生扯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這可真是應了那句“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啊,師父啊師父,你怎生就那麽聽從徒兒的話呢!為了殺玄燁,你竟動用了你珍藏多年的寶貝,你可真是舍得啊!不過,誰也不曾想到,這東西卻陰差陽錯的要了你寶貝徒弟的命!


    菲儀悵然一歎,冷聲道:“炫哥哥,你說過,‘歡兒想要什麽,你便給什麽。’此話可還作數?”


    “當然!”


    炫哥哥還沉浸在菲儀死裏逃生的喜悅中,未曾注意到菲儀表情的變化,想也不想的迴答道。


    “那菲儀現在要你,立刻帶著凝碧伊綿和弄遙他們離開這裏!”


    “你胡說什麽!”


    赫連炫聞言,勃然大怒。


    “菲儀要你立刻給菲儀滾!菲儀不想再見到你!”


    絲毫不肯示弱。


    “為什麽?菲儀做錯了什麽?!!!”


    “嗬嗬……你做錯了什麽,你還不知道麽?”


    菲儀輕聲冷笑,“若不是你來晚了,他們!他們怎麽會死!!”


    菲儀指著地上遍野的屍體,高聲怒道。


    “不是的,絕對不是這樣的,你到底在瞞著菲儀什麽?”


    赫連炫死死地盯住菲儀的雙眼,企圖從菲儀眼中找出一絲不忍。


    麵對玄燁,菲儀可以將菲儀的傷悲與不忍隱藏的密不透風,可是這是炫哥哥……


    菲儀終究敗下陣來,歎了一口氣道:“師父有沒有跟你提過究竟什麽是三更寒?”


    “當日,歐陽師父隻叫菲儀不要跟你提起所中之毒的名字,還囑咐菲儀時刻留意你的變化,其他的什麽也沒說。”


    “那你也沒問?”


    “菲儀想,師父此番作為,必有他的道理,所以,也沒再追問。”


    炫哥哥說道最後,竟然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懺悔。


    天啊,權威的力量真可怕。


    “三更寒是師父研究了多年才得出的心血,它是用一百零九種毒藥飼喂一批本身帶有劇毒的蟲子,那些蟲子都是被養在一個密封的罐子裏的,罐子下麵常年都用熱水熨燙著,為的就是保持罐子內的恆溫,每一天都會有大量的毒蟲死亡,它們的屍體也不會被浪費掉,而是讓幸存下來的勝利者吃掉,一邊增長自身的毒性。經過三年的殘酷的互食,最後隻剩下一隻毒蟲之王,師父叫它魔蠶。你知道為什麽要讓罐子內部保持高於人體的恆溫嗎?”


    未等炫哥哥迴答,菲儀複又啟唇,自顧自的說道:“魔蠶可以無聲無息的侵入人的大腦,師父所罐子裏所設計的溫度是與大腦內的溫度等同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魔蠶在人的大腦中一直存活!”


    說到此處,菲儀渾身都似乎沾惹上了一層厚厚的霜,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菲儀努力的克製著內心深處某個角落裏,那蠢蠢欲動的嗜血欲望。


    “你是說魔蠶存活於大腦?”


    一隻蟲子在你的腦中遊蕩,光想想就覺得惡心。


    菲儀淒然一笑,“沒錯,它現在就在菲儀的腦中,可這又算什麽?以你對菲儀師父的了解,覺得他是這樣良善的人嗎?僅僅隻是把一隻蟲子養在你的大腦,惡心惡心你就算了?估計那死老頭不肯陪菲儀去南越,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不敢麵對菲儀!”


    “三更寒的可怕之處遠不止這些,中了三更寒的毒並不會立即死亡,且中毒者也不會發覺,隻有等到每個月圓之夜,時至三更,毒性便會突然發作,中毒者此時會變得極端嗜血,起初不會發覺,隻是覺得口渴,就像……就像……”菲儀再也抑製不住內心潛伏的欲望,喉間幹渴難忍,貪婪的注視著炫哥哥脖頸間跳動的脈搏。猛地向前撲了上去,炫哥哥發現菲儀的異常,一個側身,便躲過了一劫。


    菲儀卻不肯罷休,再次撲了上去。炫哥哥隻是一味的躲避,不曾傷菲儀分毫,眉心深深的蹙在了一起。


    夜風一遍又一遍的吹拂,企圖喚醒沉睡的大地,卻始終換不迴一刻墜入魔障的心。


    眼看著炫哥哥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從菲儀雙手間閃過,而菲儀卻始終抓不住,麵前的人身上浸透著一股奇異的香味,那是他的血液所特有的芳香,菲儀渴望不及!


    隨著時間的悄悄流逝,菲儀的生命力被迅速的抽幹,轉眼菲儀便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手上的指甲變得漆黑如墨,可原本的豆蔻顏色卻依然如血。菲儀伸出舌頭,嗜血的欲望驅使著菲儀一遍又一遍的舔嗜著指甲。


    抬首,深陷的眼球卻骨碌碌一轉,發出妖異的光芒。赫連炫睜大眼睛,呆呆的看著這一切,手中的玉簫錚然落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如同女子的一聲輕歎。


    “炫哥哥,你不是說菲儀要什麽,你都會給菲儀嗎?”


    聲音沙啞不堪,偏偏言詞透露的卻是年輕女子的嬌媚,聽後,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赫連炫未言語,仍舊呆呆的站著,四周靜謐的得可怕。


    菲儀一步一步的試圖靠近他,他卻恍若未見,最後,菲儀想要的一切終於即將到手,展開滿是皺褶的嘴,爆發出桀桀的笑聲,如同厲鬼淒厲的哭喊。“菲儀終於得到你了,菲儀可口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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