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皇上,你不會把臣妾打入冷宮?”項月婉臉上微微有些錯愕,卻是很快反應過來,又哭又笑的看著赫連炫。


    然而,就在她以為她自已是會錯了意,赫連炫根本沒有要把她打入冷宮的意思,所謂的管教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而她也得到了赫連炫的注意力,他肯花時間在她身上的時候,赫連炫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把她從並不高的高處,惡狠狠的打入到了人間地獄。


    “當然不會,因為,你不配。”話落,一臉嫌棄的收迴手,一腳狠狠的將項月婉踢到一邊:“李長喜,還愣著幹什麽?難道還要朕替你把人壓下去嗎?!”


    “奴才不敢。”聞言,李長喜惶恐的低頭,連忙招唿著外頭站著的侍衛:“還不趕緊進來把貴妃娘娘帶下去。”


    “皇上……”項月婉慌了起來,看著冷漠的帝王,她卻不知道要如何去求情,隻是喃喃的,望著帝王冷漠的身影,近乎無聲的喚了一聲皇上。


    手負在背後,他神色淡漠,甚是威言,卻也帶著連陽光都溫暖不了他的冷漠。


    你不配……


    原本以為她的命運是打入冷宮,卻沒想到,苦苦哀求換來的卻是一句,你不配……


    她連打入冷宮都不配?


    那誰配?


    項菲儀那個醜八怪,項菲儀那個賤人就配嗎?!


    哈哈,多可笑,她不配,她竟然連打入冷宮都不配。


    “不許!”


    就在項月婉已經任由著那兩個侍衛拖著她,要把她關起來,一邊的項國明冷眼旁觀看著,沒有出手維護的意思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喊叫,趙蘭翎整個人撲過去,將項月婉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我不許你把婉兒關起來,我不許你把我的女兒關起來。”


    “丞相夫人,你這是何意?”聽著趙蘭翎一句一句都未曾用尊稱,更是沒有半絲把他放在眼裏的意味,膽子大到口口聲聲的衝著他說著不許,赫連炫的臉色相較於之前更加的冰冷,微挑著眉頭,一句何意,卻是暗藏著無限兇湧。


    趙蘭翎突如其來的舉動,不止讓李長喜錯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更是讓一邊的項國明淡漠的神色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淡漠的眼神也是隨之落在趙蘭翎他們身上。


    “我不許你把我的女兒關起來,不許!”她大聲的吼著,好像以為這樣就能夠在氣勢上麵壓倒赫連炫,就能夠讓赫連炫打消掉把項月婉關起來的主意,可是她抱著項月婉,明明是氣勢十足的吼話,卻是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我的女兒做錯了什麽?貴妃娘娘做錯了什麽?皇上一句話不說,便直接要把她關起來?”


    “丞相夫人這是在質問朕?”赫連炫的語氣裏透著一股子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是,本夫人就是在質問你,你憑什麽把我的女兒關起來?我的女兒做了什麽錯事?你這個懦弱無能的昏……”


    “啪……”


    昏君。


    趙蘭翎最後的一個君字還未有出口,橫空而來的一個巴掌煸在她的臉上,那力道之大,把她整個人都打得往一邊傾倒。


    抬眼,項國明眼神冰冷的望著趙蘭翎,那眼裏的警告意味濃重,放在身側握成拳的手,泛白的骨節分明。


    轉過身,麵對著赫連炫,項國明躬身行了一禮:“賤內最近頭腦有些不清醒,喜歡說胡話,還望皇上莫怪。”


    赫連炫未語,陰沉的臉卻因為項國明的舉動和話而帶了幾分玩味,轉過頭看著趙蘭翎,見著她臉上那一臉的錯愕,好像被項國明剛剛那一巴掌給打懵了,又好像是因為他所說的話而在錯愕。


    “項國明!”大吼著,趙蘭翎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像是打開了閘門般的流了出來,她一臉受傷的嘶吼著:“項國明你憑什麽打我?頭腦不清醒?是你自已頭腦不清醒吧?我看你自從接到皇上的旨意,來了這秦府見到了秦然素那個賤人之後,你的頭腦就不清醒了!”


    “怎麽?還忘不了那個給你戴綠帽子?把你甩掉,當著你的麵紅杏出牆的女人嗎?你忘了她是怎麽背叛你的嗎?嗬嗬,你可真是賤啊,那個臭婊……”趙蘭翎像是突然之間發了瘋一般,不顧一切的一個勁的在那裏說著。


    一旁原本還有些不耐煩,不悅的赫連炫聽著趙蘭翎這一句句的,卻是突然之間臉上的神色緩合了起來,站在那裏,像是在欣賞著表演一般欣賞著大廳之內眾人的臉色,當他看到項國明臉上浮現出惱羞成怒的憤怒的時候,心情更加愉快了。


    “啪……”


    一個巴掌打過去,相較於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力道,把趙蘭翎整個人甩到一邊,唇角硬生生的被打出血,項國明快步上前,一手扣住趙蘭翎的脖子,硬生生的就那樣將趙蘭翎給提了起來,臉上淡漠的表情化開,是一臉前所未有的憤怒之色,是一臉前所未有的狠戾之色。


    他雙眼陰冷的看著趙蘭翎,直盯得趙蘭翎全身發顫,先前的那一股子狠勁在這一瞬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滿滿當當的恐懼,而一邊的項月婉看著項國明這樣的舉動,也是被他突然之間的轉變給嚇住了,跪在那裏,眼淚一個勁的流著,想著上前去替趙蘭翎求情,可是卻又害怕這樣突然之間變得暴戾了起來的項國明,畏懼著項國明會將怒火撒到她的身上,根本不敢靠上前,而是下意識的想要躲避著危險,下意識的往後退著。


    赫連炫看在眼裏,心中冷哼,看著項月婉的眼神越加的厭惡不屑,倒是突然之間有些同情起趙蘭翎來了。


    她之前憤怒的維護著項月婉,不想讓她的女兒受傷,無所顧一切,可是現在,輪到她身處危險的時候,她的女兒,心裏頭想的卻隻是她要離開危險遠一點,生怕危險會牽涉到她身上來,而完全沒有想過要不顧一切的去救她的母親。


    “你再亂說一句,我就要了你的命。”冷戾的眼眸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之間,都是冷血無情的警告,在說到要趙蘭翎的命的時候,語氣是那般的冷漠,那般的毫無感情,好像他手裏掐著脖子,正一臉畏懼,一眼淚水的望著他的女人不是為他生兒育女的妻子,而隻是一個讓他可恨可憎的這麽一個人,絲毫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絲毫沒有任何親情可言。


    趙蘭翎望著他,看著項國明身後,跌坐在地上,一臉恐懼的看著他們這邊,卻是在不停的往後退,似乎是在試圖著尋找一個安全點的地方的項月婉,趙蘭翎哭著哭著,卻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最後甚至是放聲大笑。


    看著這樣的趙蘭翎,項國明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找迴了一絲理智,鬆手,一臉厭惡的將她扔到一邊。


    這一次趙蘭翎卻沒有將項月婉護在懷裏,沒有張開她的刺驅趕著那些要來帶走項月婉的人,在項月婉一臉恐慌的往她這邊爬過來的時候,試圖想要抓住她,讓她保護她的時候,趙蘭翎隻是大笑著別過頭。


    “娘……”原本以為趙蘭翎會拚死將她護住的項月婉看著她自已向趙蘭翎伸出手,趙蘭翎竟然避開,當下一雙眼睛睜得老大,臉上的不可置信是那麽明顯,卻是隻能看著自已眼睜睜的一點一點被人拖著拉遠著與趙蘭翎的距離。


    茫然,恐慌,無措,最後演變而成憤怒的恨,猙獰的不甘,甚至是對趙蘭翎的埋怨。


    為什麽不救她!為什麽不救她!


    她是她的女兒啊,她明明知道,這一關進去,到時候她的日子將永遠不再好過,甚至是會被殺害,而她竟然不救她?!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母親?她怎麽會有這樣的母親?


    項月婉隻顧著在心裏埋怨著趙蘭翎,恨著趙蘭翎,責怪著趙蘭翎不救她,認為她不配做她的母親,可是她卻從來沒有迴過頭看看,也從來沒有去認真想想,是什麽逼得一個不顧一切,一心想要護自已的女兒周全的女人最後可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已的女兒被人拖去?為什麽會放棄?


    因為在她不配做她的母親之前,她最先開始失去了做她女兒的資格,讓她寒了心,徹徹底底的寒了心。


    項月婉被拖了下去,按照赫連炫的命令先把她關了起來,關在了秦府最偏遠,最雜亂的一個房間裏,由此可見,赫連炫對項月婉所說的,所謂的管教到底是哪一方麵,哪一種類型的管教。


    而趙蘭翎,赫連炫難得的,破天慌的沒有借著趙蘭翎這般吵鬧來將上項國明一軍,隻是一聲不吭的負手離開,留下秦雲宵和秦嚦,以及秦府上的一些下人,和趙蘭翎,項國明在前廳裏。


    一切,好像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平靜……


    一切,也似乎迴歸到了之前的暗藏洶湧……


    秦府府上在緊鑼密鼓布置著帝王突然之間發號的施令,準備著這一場毫無預兆的歡迎宴會,而北漠炙雪那裏,卻是一臉沉著冷漠之色的承受著那位貴氣逼人,氣宇炫昂的年輕帝王的打量。


    北漠皇,北漠哲宇,繼承皇位之日相較於赫連炫要短,卻也同樣的相較於赫連炫要幸運上很多。


    鳳嘯國有項國明虎視眈眈,雖然還有一位開國將軍秦遠坐陣,但是也隻能是勉強兩相僵持,表麵上平安無事,實際上,鳳嘯國之人人人皆知,項國明一手遮天,鳳嘯皇年幼無能。


    而北漠國,帝王雖年幼,但是處事手法卻不稚嫩,加之有一親舅舅在一旁扶持,毫無野心,一心隻想保國家太平,能文善武。


    兩相比較,北漠哲宇這個皇帝可不要太好當。


    不過,在北漠炙雪的想像中,她以為北漠哲宇這個皇帝,要麽不是那種仗仰權勢,仗仰有人相扶,懦弱無能,隻顧逍遙之人,要麽就是手段陰狠,心腸殘辣之人,卻沒想到,真正見到麵的時候,麵相儒雅,雖然眼底有著屬於帝王的精明,但卻沒有赫連炫的那一股子陰狠毒戾,也不似南楚皇南楚天那般像是盤居的蛇,將真正的巨毒掩藏,不發則已,一發則是一招斃命的深藏不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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