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嗎!?”明月公主此刻的心情簡直要飛上天去了,因為她剛剛看到慕淵對她笑了,天啊,這是慕淵第一次在自己麵前這麽溫柔。


    可惜,她並沒有韶兒那雙空靈的眸子,更沒有那一身空靈的氣質……


    不過,看到這一身裝扮,慕淵腦中不由閃過樓憶月的那一身白衣,同樣是白衣,可穿在她身上卻是另一種感覺了。


    許是因為樓憶月有功夫在身,所以她的身上總散發著一種江湖氣息,堅韌、大方……


    杏兒驚訝的道:“公主!您這樣真的好漂亮啊,像仙女一樣!”


    明月公主臉色一紅:“是王爺的眼光好……”


    “公主,您來這邊,我給您重新梳頭發!”杏兒將明月公主拉到一邊,依照這一身裝扮,將一頭烏黑明亮的青絲散下,梳了一個極其簡單的發型。


    慕淵思考些許,道:“素聞明月公主是北辰第一才女,不知對音律可否精通?”


    “懂!我對音律略通一二。”明月公主努力壓製著心中的激動,她此刻心跳的好快,快的仿佛隨時都會跳出來一般。


    “那便好,本王現在吹奏一首曲子,你要記好……”


    ……


    又是幾場歌舞後,眾人終於等到了明月公主的到來,那一瞬,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全場一片肅靜……


    隻見,方才還是一身端莊華貴的宮裝女子,此刻卻是換上了一身看起來非常簡潔典雅的裝扮,長發撒下,隻束了一條淡藍色的發帶,頭上點綴了一支長長穗子的步搖,高貴聖潔的猶如仙女一般,不可逼視……


    隻一眼,楚天昊便是吃了一驚,想不到這身白霓裳竟然會有一天穿在了明月的身上……


    這件白霓裳,是當年梅妃進宮獻舞時穿過的……也就是那一舞,徹底俘獲了父皇的心。


    明月公主走到殿中行了個十分標準的禮,嬌豔一笑,驀見一張芙蓉秀臉,雙頰雲紅,星眼如波:“皇兄,明月已經準備好了。”


    見明月信心滿滿,楚天昊也便沒有多說:“好,開始吧!”


    明月來到大殿中央,殿內的光線瞬間暗了些許,隻有大殿中央的位置凸顯的很明亮,樂起,是清脆空靈的梵鍾與月琴伴奏……


    隨著樂聲,明月緩緩舒展開身體,袖口隨勢飄舞而出,原隱在袖中的柔夷,在月光的傾灑下若隱若現,素手微微翻弄,指尖做出一朵如玉般的蓮花,眼波流轉間,羽睫輕抬,欲拒還羞……


    腰間落紗流光波動,右腿緩緩從縹緲的裙下伸展,如水中漣漪向後劃出一個柔美的弧度,身段後仰,猶如素白煙羅中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蓮,眾人屏住了唿吸,生怕打破了眼前的畫麵。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激蕩人心的蕭聲傳來,緩緩的充盈在大殿之內,如流水,似春風……


    高山流水傾瀉而下,萬木逢春燦爛而生。


    慕淵長眸輕合,斜靠在殿柱之上,指尖輕輕拂過通體無暇的玉蕭,抵在唇邊緩緩吹奏著,輕易地將蕭聲送到大殿的每一個角落,所過之處令人仿佛置身在滿園春色之間,流水叮咚,清風拂過,沁人心脾,讓人如癡如醉……


    而明月此時勾起一抹激蕩人心的笑容,足尖輕輕踮起,一轉,輕盈的裙擺,一層層的白紗在足下吹拂而起,青絲纏繞飛舞,整個人似是化入了雲海之間,月色之下,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長眉,妙目,手指,腰肢,她用她鬢上的步搖,腰間的縹緲,用她那細碎的舞步,輕雲般慢移,旋風般急轉,征服著場內的每一個人。


    若是比較舞技,明月公主與方才那緋衣女子不分上下,可若是比其他……一個妖嬈似火,一個清冷似仙……


    蕭聲驟然轉急,明月的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宛若淩波仙子,大殿之內的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


    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日,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


    “啪嗒!”


    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卻沒有人注意到,火焰國二皇子司徒文鴻的眼眸中翻湧起了滔天波瀾,凝望著場內那輕盈舞動的月下仙女,硬是如何也移不開目光。


    手中的酒杯早已摔落在地,胸前的衣袍也早已一片濡濕,可他卻毫無察覺。


    明月……明月……真是人如其名,風光齊月……


    腦中隻有一道聲音響起,這個女人……若此生無法得到,簡直是白活一場……


    就連高座之上的楚天昊也非常驚詫,明月的舞姿柔中帶剛,節奏輕盈,步法繁瑣,明顯發揮的非常好,卻不是她以往的風格啊……


    尤其是在明月剛剛到來的那一刻,楚天昊簡直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這還是她的妹妹嗎?如此的裝扮,竟然使她的氣質升華了不止一個檔次,更多了一絲如月下仙子般的清高與縹緲。


    楚天昊看向場下軒轅哲的反應,見其臉色鐵青,緊握杯酒,眸光竟是冰冷的定在慕淵的身上,高興之餘,他又難免有些擔憂,此人陰險狠辣,又和慕淵有著深仇,等下他要提醒一下慕淵,不得不防啊。


    一蕭一舞結束,場內寂靜無聲。


    楚天昊搶先開口:“好啊!明月公主總是能帶給朕驚喜!總歸沒讓朕失望啊!南啟太子,你認為明月一舞較罌粟之舞,如何?”


    “啪啪啪!”


    軒轅哲放下手中酒杯,用力的擊了三下掌,毫不掩飾的讚道:“的確不錯!明月公主不愧為北辰第一美女,有才,有貌,北辰皇,本太子敬你一杯。”


    “哈哈哈……”楚天昊將斟好的水酒舉於胸前:“南啟太子,請!”


    明月公主早已心花怒放,這次他在國宴上為皇兄爭了光,還出盡了風頭,就連慕淵對她的態度都好了很多……


    她還沒來得及說上話,隻見那火焰國的二皇子便急匆匆的起身來到了殿下,那神情,生怕晚了一刻,便會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人搶去了似的。


    “北辰皇,實不相瞞,我早聞北辰明月公主冰清玉潔,一舞傾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所以……所以我大膽請求皇上能夠將明月公主嫁給我!”


    “什麽!?”明月公主驚唿一聲,顧不得太多,她才不要嫁給這個人,她連忙看向楚天昊,道:“皇兄,我……我現在還不想嫁人……”


    司徒文鴻一聽急了,他連忙看向明月公主:“公主,我對你的真心日月可鑒!”


    “你……你與我才是第一次見麵,怎麽能說你對我……”


    “不,公主你難道不相信一見鍾情嗎?我可是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經堅定了一個信念,那就是,此生非你不娶!”司徒文鴻癡情的望著明月公主,轉而看向楚天昊再次懇求道:“皇上,請您將明月公主嫁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珍愛公主。”


    “什麽!?你休要亂說!本公主是不會嫁給你的!”明月公主氣急,她是北辰最珍貴的公主,而這人不過是下屬國的一個皇子而已,誰要嫁給他啊!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明月!”楚天昊一聲訓斥,明月公主臉色一白,跪在楚天昊麵前,眼中迅速溢出了晶瑩的淚光。


    在場官員仿佛還沒從方才那驚世一舞中迴過神來,便迎來了麵前這一幕,眾人下意識的屏住唿吸,想要知道楚天昊的決定,明月公主的終身大事到底會不會在這次的壽宴上定下來。


    “皇兄,您不會將明月嫁給這個人的對不對……”明月公主的目光在尋找著慕淵,可是,這個時候他為什麽不在呢!?他怎麽會離開了呢!?


    楚天昊見此,頓感無奈,看來明月還是沒有放棄慕淵啊,可人家慕淵的眼中卻是清清楚楚的沒有她,早在明月跳完舞的時候,慕淵便已經先行離開了。


    楚天昊本也不打算將明月嫁去他國,直接拋出一句話:“朕曾答應過明月,讓她自由選擇自己的婚姻,所以這一切還要看明月的心意……”


    楚天昊的話,無疑是拒絕了司徒文鴻,隻是,他不甘心,又看向明月:“明月公主,我真的很喜歡你,想娶你為妻。”


    明月公主方才得到了楚天昊的‘特許’,現在也拉下臉來:“二皇子,可是我不喜歡你,真是抱歉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反正她喜歡慕淵的事情,現在北辰上下應該都知道了吧,所以,即便告訴這個火焰國皇子她有心上人,也無所謂,隻要能讓他死心。


    那麽,你喜歡的是誰!?司徒文鴻心中一沉,卻沒有問出口,這明月公主不是還沒有婚約嗎,怎麽能這麽明目張膽的說出她已有心上人呢,這分明就是看不起他,故意要跌他的麵子!


    “我們可以培養感情啊!明月公主,請你好好考慮一下!”火焰國雖然是北辰的下屬國,但是火焰國非常富庶,又盛產珠寶和藥材,所以,他料定北辰也不會全然不顧他的麵子。


    “抱歉,火焰皇子,感情這種事兒是強求不來的,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


    一句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徹底將司徒文鴻心中最後的期盼擊垮,他現在恨不得立刻將這個女人,北辰國最高貴,最清高的女人狠狠的壓在身下,讓她為今日的話付出代價!


    “如此,是我強求了……”司徒文鴻討不到好處,心情低沉的坐迴了席中。


    皇宮內的宴會還在繼續著,而此刻,芙蓉樓中的人卻在房間內對著燭火發呆。


    這一日,她得知了那人的到來,早早便將所有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坐在房中等了許久,等著,等著,從快要壓製不住的興奮與期待,到心情逐漸的轉為失落與低沉,卻始終沒有等到。


    他來了,難道沒有什麽要交代給自己的嗎?


    樓憶月在桌前坐了整整一晚,直到天逐漸的亮起來,她披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清晨的時刻,滿院的芙蓉格外的美麗,一股清香襲來,便令人淺醉……


    院中,已有丫鬟在打掃,樓憶月想要在院中散散步,行走到院牆的拐角時,卻突然被一人擦身而過,險些使她沒有站穩,反應過來,手中卻多了什麽東西。


    樓憶月瞬間欣喜若狂,她環顧四周沒人,便上前一把將人拉住:“等一等!”


    那丫鬟眉頭輕鎖,小聲開口道:“放開!若是被人發現有你好受的。”


    樓憶月一怔:“罌粟?怎麽是你?”


    “我自然是陪著爺來的,你問夠了沒,問夠了,我還要趕緊離開。”罌粟顯然非常的不耐煩,她難道不知道樓憶月是想要問什麽嗎?嗬,真是癡心妄想。


    “不,我隻是想問一下,為什麽他,他沒有親自過來呢?”她以為每次有重要的事情時,他都會親自來交代她的。


    “爺隻讓我告訴你,此事盡快辦好,還有,你最好不要產生什麽不該有的奢望,否則你一定會比任何人死的都要慘,知道嗎?”


    罌粟說完,轉身匆匆離去,留下樓憶月一人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裏,難道,在他的心裏,她真的隻是如同一枚棋子的存在嗎?是啊,她,她們,沒有一個是特殊的,在那人的心中,自己也許連一枚棋子都不如。


    將一直緊握住的手心打開,她這才看到那裏麵的一小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和一張紙條。


    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希望,連忙將紙條打開,卻在看到那張紙條上,蒼勁俊逸的兩行字時,臉色更加慘白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鼻頭那股酸痛再也無法抑製,她隻好咬著手腕,不讓自己的哭聲逸出來。


    沒錯,她隻是那人從門派裏買來的一個殺手,可是,殺手難道就沒有心嗎?難道殺手就不能擁有自己的愛情嗎?


    誰也不是天生就想要做一個殺手啊,可她卻甘願留在他的身邊,為他去做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那日,他對她說:憶月,再幫我做一件事吧,隻要你完成了這次的任務,你就自由了……


    可是,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自由,她想要的……沒有人會懂……


    軒轅哲,隻要你想,我便會幫你去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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