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何冰,我們去看林杉吧!他今天拆紗布呢。”

    “恩。”

    本來準備去他家的,可何冰說反正他家離醫院也不遠,不如直接去醫院好了,那樣顯得有誠意。陶菲一想也對,雙手一拍,得,就去醫院吧。

    “嘿,還真好玩,這年頭興胳膊受傷,”看見對麵來了個胳膊受傷的人,陶菲心直口快地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了。

    何冰連忙捂住陶菲的嘴,這死丫頭,幸災樂禍也不用表現的這麽明顯吧!但禍還是從口出了。

    果然,何冰看見對麵人的腦袋似乎多出了三條線,周圍頓時一片死寂,隻剩下對麵那家夥抬頭時發出的咯咯聲,那特慢的動作好象預示著一場暴風雪的來臨。

    終於看清了他的臉——是他!

    剛剛的緊張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何冰像一隻隨時準備戰鬥的鬥雞,羽翅豎起,咄咄逼人。而陶菲則一臉的擔憂。

    “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範詩澤,你怎麽會搞成這樣?”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又相互對望了一眼,“你認識他?”

    雙方不約而同地點頭。

    “什麽意思?”麵無表情。

    當兩人將目光轉向他時,他依舊是那麽的冷漠。他先與陶菲的目光對上,陶菲立刻就知道範詩澤讓她不要插手,隨後他又與何冰的目光對上,何冰別過臉對著陶菲。

    “你跟他很熟?”

    “還好。”陶菲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何冰沉默了一會,覺得還是算了,反正都過去了。

    “沒什麽意思。”何冰拉著陶菲想穿過範詩澤進去醫院。

    “你是進去看林杉嗎?”範詩澤並不打算讓步,發出聽不出任何表情的聲音。

    “關你什麽事?”

    “別忘了你還是我的女朋友。”說完範詩澤便走了。

    看著範詩澤遠去的背影,剛剛那冰冷的聲音還在耳畔迴響,何冰突然很心疼。為什麽他是背影那麽落寞,那麽悲傷?為什麽剛剛他的眼神那麽複雜,那麽叫人心痛與不忍?何冰突然有想跑過去抱住他的衝動,那時何冰才明白自己喜歡他。所以無論他做了什麽傷害自己的事,自己都無法恨他,隻能氣他。所以無論自己覺得有多虧欠林杉,自己也不能喜歡他,因為她的心早就給了另外一個人。

    愛上一個讓自己受傷的人隻能讓自己更受傷。

    “走吧。”

    陶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種情形自己也不敢多問什麽,隻得跟著何冰走。

    見到林杉的時候醫生正在給林杉拆紗布。

    “醫生,你可不可以輕點啊,他會痛的。”

    “痛,怎麽會?”醫生好笑地看了一眼何冰。

    林杉也笑著說“不會啦,不會痛的。”笑的好燦爛。

    “痛,怎麽可能?當然不會痛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陶菲一直奇怪地看著何冰,看的何冰心裏直發毛。

    “有什麽奇怪的,我隻是覺得應該不會好那麽快麽。再說,就是普通的刀傷也應該不會那麽快恢複啊,誰知道他體質這麽好。“

    “嗬嗬,陶菲,你怎麽會跟她說的,怎麽迴變成了刀傷呢?”

    “我什麽也沒說啊?”陶菲大喊冤枉。

    “我聽別人說的啦。”何冰尷尬地笑笑,看來是自己搞錯了。

    “你看,是不是好了?他隻是皮膚上的傷,不傷筋不動骨的當然不會痛了。不過,說到刀傷,我這裏倒是有一個病人,也是你們校的,好象是打架時被刺傷的,傷的不輕呢。哎,今天他跟我約好了8:30見的,怎麽還沒來呢?”

    “你說的人是不是叫範詩澤?”一方麵,何冰希望是他,另一方麵又希望不是他。

    “對啊,是叫範詩澤,你們認識啊?”這位醫生絲毫沒有注意周圍氣氛的變化,依舊微笑著。

    “菲菲,你送林杉迴去,我有點事,呆會聯係。”

    看著何冰遠去的背影,林杉落寞道:“胳膊受傷了,上點藥就好,那心呢?”

    陶菲默默地站著,為所有人心痛,他們都是她重要的人,但她卻什麽也不能做。明白林杉對何冰的癡情,陶菲覺得自己該放棄了,否則大家都會痛的。

    何冰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她不知道他去哪了,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找他。現在,她把對林杉的愧疚完全轉移到了範詩澤身上。範詩澤這個家夥,果然很像律,雖然自己受傷了,卻都自己扛著,怎麽當初自己就沒有感覺到他隱忍的愛呢?想想每次見麵的時間雖然很短,可他仍努力地擠出一點時間來強調自己是他的女友。剛剛自己那樣對他,真的太過分了!

    何冰對範詩澤的印象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恨不得用億萬倍的放大鏡來將範詩澤的優點一一看清,挖掘。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星巧咖啡屋,好象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吧。何冰打開門緩緩地走了進去。

    他居然坐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位置上!

    何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真是太開心了!是的,從出生到現在,她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狂躁過,也從未有過這種奇異的感覺:血流直往上衝,耳朵似乎能聽到血液流動的嗡嗡聲。但她必須保持鎮定,並需要非常淡定地與他交談。

    “對不起。”

    “什麽,你也會說對不起?”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能原諒我。”知道是自己的錯,所以無論他說什麽,無論他如何的冷嘲熱諷,自己也要忍。

    “你能做錯什麽啊?”

    “冤枉你了。”

    “哦?”

    “你是為一個女生受傷是吧?”

    “恩。”

    “所以不是無故打架嘛。”想到他是因為自己打架才受傷的,何冰的嘴角不禁掛起了微笑。

    “那你笑什麽?又不是因為你。”

    “什麽?”何冰的表情瞬間凝固。

    “天哪,你真的以為是你?這也太搞笑了吧!我怎麽會為了你打架,甚至還讓自己傷成這樣!”範詩澤的臉上滿是譏諷。“所以,你別自作多情。就算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全世界隻剩下你一個女人,我也不會因為你而跟別的男人打架!”

    “那,那好,那你是因為誰?”

    “不關你的事,這而是我的私事。”

    “這個問題你可以不迴答我,”何冰環視四周,這裏確實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

    “什麽為什麽,我每個周末都會過來這邊,有什麽問題嗎?”

    何冰一直都在找他還在意自己的證據,他隻是在生自己的氣,故意氣自己而已。而現在,一切似乎都明白了。他們兩個本來就是陌生人,可為什麽她會那麽心痛,痛到連唿吸都困難。如果對她無意,又為何來招惹她,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給她帶來這些無謂的痛苦?

    沒有焦距的目光掃過範詩澤,何冰走出咖啡廳,無聲地哭了起來。有時何冰會抬頭仰望天空,像一個迷失了自己方向的天使,走在人群又脫離著人群。

    何冰對愛情是可信可不信的那種。本來,她不相信愛情就像她相信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那麽肯定。這看似極其矛盾的兩個信念在她心裏卻是天平的兩端。未曾經曆過愛情的她一直在做一個二選一的選擇題,在她沒有做出選擇前,任何一個都不能否定掉,自己必須一樣的重視。而一旦做出選擇,天平就會義無返顧地向一邊傾斜。

    她在乎他,她在幾個小時前甚至還覺得自己喜歡他,但現在她什麽也不能肯定了,自己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存不存在對自己不是無所謂。

    許久許久,她終於開口:“一切隨緣吧!”

    是的,一切隨緣,如果是她的,逃不掉;如果不是她的,就算強求,也要不來。

    範詩澤雖然心痛何冰,可他太生氣了。這段時間他快被何冰逼瘋了,他受不了她對自己的無視。剛剛在醫院門口又被她氣了一通,以致於他寧願氣氣她,也不要說出真相。他知道這很無聊,甚至是無知,可他太氣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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