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顧婉還在撓頭,嘀咕道,“豆腐不是豆子做的麽,怎麽會沒有豆子的味道。”

    我被秦牧言看小易的目光驚得後背一凜,表麵上維持鎮定不變,很是抱歉的對顧婉說道,“對不起啊,是我忘記了,小易有點感冒,嗅覺有偏差,聞什麽都有怪味。”

    這看似在給顧婉解釋,其實是說給秦牧言聽的,我們認識的人當中,對豆腥味敏感的除了小易,還有一個人。這種相似的喜好總會讓引起不必要的聯想。

    顧婉恍然大悟,“哦,這樣啊,那不吃豆腐好了,吃點別的吧。”

    那邊的秦牧言收迴了視線,恢複之前淡然的神態,我才暗暗的鬆了口氣。

    一頓飯吃得尷尬而沉悶,好在後麵並沒有在發生其他不愉快的事。快要結束的時候,顧婉接了個電話走了,和秦牧言兩人先走了。

    我看見小易終於舒展開的眉頭禁不住想,太熱情也會給人帶來負擔啊。等小易吃晚碗裏的青菜拌飯,我按下桌上的唿叫器埋單。

    很快包間門被推開了,服務員微笑著出現在門口,“你好小姐,你們的單已經買過了。”

    我一愣,怎麽會?

    “你還以為真讓你埋單啊?你那點貼膜的辛苦錢還是留著養孩子吧。”原本應該走了的秦牧言說著話從服務員背後走了過來。

    我看著他,“你不是送顧婉去了?”

    “是啊,送到門口啊。”秦牧言徑自走到我旁邊的位置坐下,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搭在我身後的椅背上。

    門口的服務員識趣的退出包間,輕輕的拉上了門。

    我知道秦牧言去而複返是有話要說,給小易擦掉嘴邊的油漬,把一旁的書拿到他手裏,指了指旁邊的休息區,“你先去那邊看書好不好?姐姐有話和這位哥哥說。”

    小易點頭,從椅子上下來安靜的往休息區走去。

    我收迴視線,目光從小易身上身上轉到麵前的秦牧言身上,“說吧,昨天那麽好心給我解圍為什麽。”為什麽昨天會給我解圍,他不害我我就已經偷笑了,如此好心一定另有目的。

    秦牧言撫額低笑,“壞人做慣了,偶爾客串一把好人也是可以有的。”

    沒有其他人,不必在繞彎子,我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誰。”

    很繞口的一句話,但我知道秦牧言聽得懂話裏的意思。上一次在圖書館外,他提醒我瞿墨挑食

    的事,就是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人在兩種情況下才有可能向對手亮出底牌,一種情況是有絕對的信心就算對方知道了也拿自己沒轍,簡而言之就是挑釁,也表示他接下來會有大動作;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警告你,讓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必將遭致瘋狂的報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了的。

    而在昨天之前,我以為秦牧言是上麵兩種情況兼而有之,更多的是後者,為的是我不把他和顧婉的事情捅到瞿墨麵前去。可昨天在瞿墨辦公室他的舉動推翻了我之前的想法,我發現自己根本看不穿他的用意。

    秦牧言答得很幹脆,“是。”

    “所以,之前你做的種種都是為了不讓我迴到瞿墨身邊?”

    秦牧言點頭,“是。”

    “既然這樣為什麽昨天不順水推舟徹底將我從他身邊趕走?”

    秦牧言笑了,並不解釋,而是說到,“遇到像我這麽識趣的前任,你真是燒高香了。”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你不愛瞿墨吧。”

    秦牧言眼中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轉瞬即逝,要不是我一直盯著他一定會錯過。我知道我說對了,他和瞿墨不是以前我認為的那種關係,他們並不是gay。

    “上次在古鎮,把汙水潑到我身上其實是臨時起意吧,你為什麽要對付瞿墨?真實的意圖是什麽?所以,你為什麽會在瞿墨身邊?”

    秦牧言還是笑,“什麽都知道了那還有什麽意思,你為什麽會在瞿墨身邊我就為什麽會在瞿墨身邊。”

    這間接的證明了我的猜測,他是懷著某個不為人知的目的呆在瞿墨身邊的。

    我端起冷掉多時的茶水喝了一口,頓時滿嘴澀意。不一樣的是,我確定自己不會害瞿墨,可秦牧言顯然不會。

    秦牧言又開口了,似乎很感慨,“這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你不也說眼睛會說謊,又怎能保證你看到的都是真實?其實,真實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的人怎麽想。所以,你覺得我是在害你,又怎麽知道我是不是在幫你?”

    我拿著茶杯的手一抖,“什麽意思?”

    秦牧言站起來,拍了拍我的椅背,“意思就是看起來害你的人並不一定是真的想要害你,看起來對你好的人也不就能真的對你好。”

    我呆呆的看著秦牧言,他搖了搖頭,“傻姑娘。”爾後狡黠一笑,“你說瞿墨要是知道你看見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不僅

    不告訴他,還和我們一起吃飯,會怎麽想?”

    “你……”我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再次落入了他的算計,看著秦牧言揚長而去的背影氣的說不出話來。

    秦牧言這一招讓他落在我手裏的把柄徹底沒用了,我就算再想要告訴瞿墨都不可能。秦牧言是劈腿,我是知情不報,依我對瞿墨的了解,要真東窗事發,我絕對死得比秦牧言還慘。

    我到底還是大意了,因為關係有所緩和特別是昨天他的解圍就對他放鬆了警惕,這個男人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是我從來都看不懂的。

    走出飯店,剛好看見秦牧言的車子從停車場出來,路過我麵前時他搖下車窗,沒有再看我們,隻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瞿墨也是個可憐人。”

    車子揚長而去,我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因他一句話心驚肉跳,因沒人真心待他嗎?

    “姐姐。”

    帶著抽氣的聲音讓我迴過神來,原來是過於緊張以至於牽著小易的手無意識中太用力,捏疼了他。

    我忙鬆開手,蹲下來給他揉了揉,“姐姐不小心弄疼你啦,對不起。”

    小易搖搖頭,說了一句,“那個叔叔不是好人。”

    想起我接他在兒童餐廳吃飯中途遇到瞿墨那次,他問我瞿墨是好人還是壞人,我還對他胡亂解釋了一番。沒想到這一次看見秦牧言,直接就將他歸為壞人一類。

    我摸摸他的頭,“你才多大知道什麽是好人什麽是壞人?”站起來,牽著他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

    沒想到小易很認真的迴答我,“墨叔叔是好人。”

    我一怔,沒想到他會提到瞿墨,腦海裏隨即浮現出醫院時他們相處的畫麵。小孩子單純敏感,總是會對自己好的人有好感,可顧婉剛才不是更熱情?

    想到這裏,我好奇的問小易,“剛才那個姐姐不是很喜歡你也很熱情,你為什麽會不喜歡她?”

    小易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瞬間啞然,腳步一頓,這都哪裏看來的呀。停下來哭笑不得的看著他,“人家隻是喜歡小孩子而已。那照你這樣說,墨叔叔也是這樣啊,為什麽你會覺得他是好人?”

    小易對上我的視線,表情認真,“因為他對姐姐好。”

    我的心忽然漏掉兩拍,隨即平靜下來,不過小孩子糊口亂說罷了,再說他哪裏就看見瞿墨對我好了。這樣想著,也就

    隨口說了一句,“你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你怎麽就知道他對姐姐好。”

    “在醫院我看見了。”

    我牽著他繼續往前走,不以為意的接道,“嗯?看見什麽了?”

    小易掙開我的手,我詫異的低下頭,他站在原地看著我說道,“你昏倒了,他抱著你去找醫生,很著急的樣子,連那個護士阿姨都被他嚇壞了。”

    我愣愣的看著小易,因為他又開口了,“就像我每次我生病時你很著急一樣。”

    或許是空調車裏太悶,或許是有些中暑,腦子在公交車的搖晃下更加暈乎,整個人恍恍惚惚,走神的厲害,連怎麽到家的都不知道。

    小易一臉倦色,到了該睡午覺的時候了,我讓他換上睡衣到小床躺好,小易閉上眼睛,很快唿吸聲平穩下來,陷入沉睡。

    我看著他安靜的小臉,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他在公交車上對我說的話;

    “墨叔叔問我長大有什麽願望,我說我最大的願望就是保護和照顧姐姐。”

    “我以為他會笑話我,但他沒有,反而問我想不想知道怎麽實現願望,如何才能夠保護和照顧姐姐。我當然想知道了,就問他。他告訴我,保護好自己照顧好自己就是對你最好的照顧。”

    “不過後來他又說什麽我長大了會遇到真正想要保護跟照顧的人。”

    “我覺得墨叔叔這話沒說對,糾正了他。對他說我想要照顧的就隻有姐姐,姐姐一直在我身邊,怎麽是要長大才能遇到的。”

    “他就隻是說我還太小,保護照顧你這種事情應該大人來做,我告訴他我總會長大的,他就沒說話了。”

    “所以,姐姐,墨叔叔說的那個大人是他自己嗎?”

    我站起來走到桌子邊,拿起上麵的燙傷藥膏,擰開蓋子,藥味撲鼻而來。

    瞿墨他為什麽會對小易說那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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