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摸後腦勺,“爺,這種寶貝百年都難得一見,咱爺倆要是不出手,那就太可惜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那隻火麒麟微微合著的眼睛,竟然有了緩緩睜開的趨勢。


    也就是幾秒鍾的工夫,那隻火麒麟終於睜開了眼睛。大夢初醒的火麒麟好像還有點兒迷糊。但它眼睛裏流轉的像火焰一樣的光,一下子就把我給鎮住了。


    我心裏一陣感歎,心說這麽好的東西,要不是為了換錢,我都舍不得賣,留著養起來多好啊。


    我腦子裏正在不著調地亂轉的時候,就見那隻麒麟的鼻翼微微翕動了一下,立時就從鼻子裏噴出兩道兒白煙兒。


    那兩道煙兒,白得跟霧似的,要多漂亮有多漂亮,就是帶著一股子焦糊味兒。


    我順著那股子糊味兒看過去,就見它鼻子下麵的地麵已經變得焦黑,連草都燒黑了。


    我心說臥槽,這東西唿出來的氣是高溫啊,這要是用來烤串兒,連炭都省的用了。


    我正不著四六地瞎琢磨的時候,就聽阿爺說道,“傻小子,再不走我們爺倆就跟那堆草一樣啦!邁步的時候給我輕著點兒,千萬被驚動了它!”


    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話音兒都發顫了。


    我聽的驚心,迴頭看的時候,阿爺正跟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的往前邁步。


    這隻麒麟胎雖好,但是瞧老爺子這副樣子,跟嚇破了膽兒似的,我心裏就是一揪。


    像他這種老江湖,水裏撈鯊火裏取炭,都不帶皺一下眉頭的。眼見著被這隻麒麟胎就把他嚇成這樣,我就知道這東西不好惹。


    我是年輕氣盛了一點兒,但還沒莽到不要命的程度,自知之明還是有一點兒的。眼見著連老爺子都要逃命,我自然是不甘落後,腳尖兒點地,小心且快速的超前溜走。


    我兩三步就趕上了老爺子的腳步,掐著嗓子問道,“爺,不摘桃兒了?”


    老爺子的臉色很不好看,就算是在這種昏暗的情況下,我仍舊能看到他嘴角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摘個屁,這叫子母桃兒,兩重的謊花兒,能要人命的玩意兒。我隻聽你太爺爺說過一次,以為他是跟我鬧著玩兒的,沒成想居然是真的!”


    所謂子母桃兒,其實就是對一種特殊靈寶的形容。有一種靈寶,能開出雙花兒來,也就是能生出兩種異象來,一重套著一重,就跟子母地雷似的。


    聽了阿爺的話,我恍然醒悟過來。原來這隻肥貓一樣的麒麟,竟然也是一重謊花兒,真正的麒麟胎還沒現身呢。


    先前我是被那隻麒麟的氣勢給鎮住了,想也沒想,像麒麟這種傳說中的東西,怎麽可能真的存在,我還想著豢養麒麟呢,真他媽鬼迷了心竅了。


    不過我也被他的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子母桃兒最大的特點就是,這種謊花兒很危險,要是把它當成“真桃兒”給摘了,搞不好我們爺倆就會栽在它手裏。


    我第一次實習考核,就撞到這麽一高級的玩意兒,不知道是該慶幸祖師爺賞飯,還是該慶幸自己命大。


    想著,我迴頭望了一眼。不知道那隻謊花兒麒麟是剛睡醒,還是沒反應過來,竟然沒有追上來。


    我心裏稍稍一安,忽然發覺阿爺走路的姿勢有點不大對勁兒,感覺這老爺子跟趙本山似的,一會一米七,一會一米八。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爺,你幹嘛呢?”


    老爺子麵色稍顯痛楚,“媽的,被剛才那東西給燙的。”


    我詫異了一下,手腕往下一壓。手電筒的光打在腿上,就見阿爺的小腿肚子上,赫然是一塊手掌心大小的焦黑,隨著他走路還不時飄出一股子肉香味兒。


    “糊啦!那東西給燒的?”我掃了他一眼,心說難怪剛才老頭子見機得這麽快,感情是先吃了啞巴虧。


    老爺子嘬著牙花子嘀咕道,“娘的,得虧我閃得快,不然這條腿就廢了。”


    眨眼的工夫,我們爺倆已經溜出去了六七十米。眼見那隻子母桃桃兒的麒麟已經快看不見了。


    眼見就要躲開那東西裏,心裏稍安了一下,正琢磨著改天一定還要摸迴來的時候,忽然就聽到附近的茂草裏,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那個動靜不小,聽起來像是有幾個人正在從草叢裏趟過來。我驚了一下,剛落下來的心一下子就又拎了起來。


    這三更半夜的時候兒,普通人是不會到這種地方來了。我心說這地方莫非有賊,可是一轉念,就這鬼不拉屎的窮地方,除了我們爺倆這樣的,誰還會沒事兒往這裏鑽。


    老爺子也是一個驚怔,“不會在這地兒撞見同行了吧。”


    說著話,阿爺已經停下了腳步,支棱起耳朵仔細情形,半晌都沒說話。


    兩撥采鳳人看中同一顆“桃兒”的可能微乎其微,不過也不能說絕無可能,我剛想盤一下對方的道的時候,老爺子忽然把手一揚,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長舒一口氣,正等得心煩意燥的時候,突然就見阿爺猛地一跳,就跟被蠍子蜇了尾巴似的,一下就竄出去十來米。


    我被他驚了一跳,猛地一縮脖子,就見阿爺轉載十幾米開外的地方,衝我直揮手,“大孫子,有要命的家夥,快跑啊!”


    我這才明白是怎麽一迴事,心說你個老沒正經的,有危險不早點說!


    說話間,三竄兩竄就追上上去,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道,“爺,對方到底什麽來路,至於把我們爺倆嚇得跟喪家犬似的嗎!”


    老爺子別看已經望古稀的人了,撒丫子躥起來跟兔子似的,比我這個年輕人毫不含糊,“是夾生桃兒,有護靈的!”


    夾生桃兒就是棘手的意思,所謂胡護靈的,是說有東西保護靈寶。


    靈寶有靈,有時候就會招來一些護靈的東西。就像但凡千年靈芝附近,不是有怪蟒毒蛇,就是有虎豹豺狼,總之是有東西在附近守著。


    護靈的就是這個道理,它把靈寶看作是自家的玩意兒,玩兒命嗬護著,等靈寶成熟了好吃現成的。


    不過這次我們動手之前,老爺子已經踩過兩次盤子了,沒想到還這麽失算。我心說這老頭子越來越不靠譜了,下次說什麽也不能聽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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