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鬱,危月一行人迴了自己租的民宿中,莫星河三人則是歇在了王府裏,下午查明事情真相的時候,莫星河就一紙狀書遞到了京畿有司衙門去。


    房間內,莫星辰三人沿著一張桌子閑坐,一口茗茶下肚,莫星辰還是有些疑惑,「姐姐,你明明知道,這件事情背後還有國舅爺的插手,或者,還有後位上的手法,你為什麽不繼續查下去了呢?這安陽城主不過就是一個傀儡罷了。」


    莫星河又何嚐不知?可是她可以隨意處罰安陽城主,卻不能拿國舅爺和皇後怎麽樣,與其現在查下去自找苦吃,她還不如見好就收,先收拾了小的。


    「星辰,你要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


    一旁的紫陌臣抬手打了一下他的頭,「這麽蠢的問題還問?要麽就一下搞死,要麽就蟄伏等待,你以為國舅爺是誰都能夠當的嗎?這件事情一出來,就算沒人說,誰不懷疑這事有沒有國舅爺的插手?流言滿天飛的時候,就算是國舅爺翅膀也得掉幾根毛。」


    莫星河啞然失笑,「阿臣這話說的雖然粗,但是理還是在的,我們若是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就是在給皇後沒臉,說白了,聖上都可能會發怒,可我們若是見好就收,不查了,可這事鬧大了,可沒人管得住流言,這種東西,稍微一加渲染便能夠讓國舅爺吃不完兜著走,還顯得我們易陽侯府高高在上,吃悶虧不跟他計較。」


    莫星辰眼神頓時一亮,「姐姐這是苦肉計。」


    莫星河點頭,「有一點,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我們現在鬥不過他。」


    她畢竟還沒有嫁入景逸王府,若是真的惹怒了聖上,與她,百利而無一害。


    這次,怕是也給他惹麻煩了。


    「可是,就這麽放過他們嘛?我們莫家,十幾個精兵,全部殞命在了迷霧森林。我根本沒有辦法原諒他們。」


    提起這件事,莫星辰就紅了眼。


    天知道,他和父親看見與自己並肩戰鬥的那些莫家人一個二個無助的失去了唿吸是什麽感受。


    他恨不得把那些人抽幹血鞭屍!


    可是如今,僅僅隻是一張狀紙,最多也隻是那幾個人下大獄而已,根本換不迴來他們的命!


    莫星河眉眼漫過了一絲冰冷的狠辣,她勾了勾殷紅的唇瓣,「血債,自然是要血償的。我們可沒資格替死去的人原諒他們。」


    莫星辰一愣,「姐姐?」


    紫陌臣挑眉,起身站在她的身側,妖冶的丹鳳眸裏滿是光亮,「星河打算怎麽做?苦活累活我來幹就行了。」


    莫星河望著外麵的冷夜,呢喃了一句,「今晚颳得可是北風呢。」


    「秋天了,天幹物燥。」


    分界線——


    「怎麽辦,娘,我們怎麽辦?聽說京城那邊已經收到了狀書,下令要來帶我們走了!要是發配邊疆怎麽辦……娘……嗚嗚……」


    曾媛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個時候她甚至希望自己是那些奴才,就算是偷偷跑了都沒有人知道,可她房間外,還有人守著,盯著。


    她別說是跑了,但凡是做點什麽都要被懷裏。


    劉氏一雙眼睛越發的陰狠,宛若一條毒蛇一般,「不怕,你外公知道了以後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的,到時候,到時候我們就讓柳娘那個賤人去頂罪,你外公再用錢疏通疏通,我們會出來的,不要怕,隻要我們逃脫了那個女人的手,我們一定能夠活命的。」


    曾媛兒吸了吸鼻子,「那外公什麽時候來救我們?父親呢?父親會不會有事?要外公連父親一起救出去吧,至於柳娘那個賤人和她的女兒,就頂罪,發配,處斬都行!」


    「恩,媛兒放心,對了,我還有銀子,我們要是被抓走,就用銀子,隻有有銀子,他們一定不會對我們太過分的,為娘這就去拿。」


    兩個人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麵,根本沒有注意到原本守在門外的人已經悄悄的離開,此刻他們的門外,沒有一個人。


    等到劉氏拿著一個錦盒過來的時候,曾媛兒嗅了嗅鼻子,「娘,我怎麽聞到了一股設麽麽東西燒焦了的味道啊?」


    劉氏皺眉,擺了擺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這才打開手中的錦盒,「哪有什麽味道啊?來,媛兒,這裏麵都是為娘這些年的積蓄,你身上先帶著點,以備不時之需。」


    曾媛兒點頭,「娘,真的有燒焦的味道,而且,那味道好像也越來越大了啊,不會是哪裏著火了吧?」


    劉氏搖頭,「這怎麽可能?你放心,廚房離我們院落遠著呢,就算是著火也不會燒到我們這邊來,應該是走水了,他們會處理的。」


    此刻,整個城主府都已經陷入了到了一片火海當中,滔天的火焰卷著火舌仿佛要吞噬掉一切,以不可阻擋之勢力席捲整個城主府!


    「不好了!!走水了!!!快來人啊!」


    城主府內的老管家遠遠瞧見大火,扯著嗓子就吼了出聲,聲音很快就淹沒在火海裏麵。


    府內全部都被封了起來,小廝們撞見,連忙唿救,「走水了!走水了!!」


    他們一邊叫嚷,一邊卻是朝後退,一個兩個的聚集在一起,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裏。


    丫鬟僕人們連忙驚叫出聲,第一時間都是迴去自己的房間裏麵收拾包裹,紛紛朝著府邸的後門偷偷而去,一時間,沒有一個人去救火。


    曾懸並沒有被綁起來,而是在自己的房間裏等待著第二天的審判,察覺到了不對勁,一出門就看見了北邊的大火唿嘯而來,一股熱浪幾乎貼在了臉色。


    他頓時白了臉色,也顧不得自己往日所有的威嚴,「來人!來人!救火!救火!!」


    曾媛兒嗅了嗅,那焦黑的氣息越來越重,絲毫沒有減弱的打算。


    「娘,真的不對勁,我好像聽見他們外檢再叫著走水了!」


    劉氏這才察覺到不對,兩人對視了一眼,連忙把手中的首飾給塞進了懷裏,「我們出去看看。」


    兩個人走到門邊,一把就推開了門,然而門外那原本看著他們的侍衛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一個人都沒有,而兩個兩個,一出門就看到了北方正席捲而來的滔天火焰。


    劉氏一眼就認出了那著火的是什麽地府,她眼神一縮,連忙抓住了曾媛兒的手,「那是!那是吊腳樓!真的著火了,快跑!」


    兩個人撒腿就往前廳跑,一路上一個侍衛都沒有,連個丫鬟僕人都沒有,整個城主府除了快速蔓延的火焰之外,似乎再也沒有其他人了一般,兩個人跑到前廳的時候,猛然聽到了曾懸的聲音。


    「幹什麽呢你們?還不趕緊救火?你們可是和我城主府簽了死契的!你們以為可以逃得過去嗎?老子的背後可是有國舅爺,隻要老子不死,你們都不會死!!!救火啊!」


    曾懸撕心裂肺的聲音吼道喉嚨發啞,那些下人這才跟著管家一起去打水救火,曾懸一把抓住了一旁最衷心的管家,「管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呢?快去找他們,把他們都帶出來!」


    管家點頭,「城主放心,老奴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一定會把大小姐和二小姐一起帶出來的!


    劉氏和曾媛兒在距離他們還剩兩三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曾懸的聲音劉氏聽得一清二楚,臉色有些發白。


    曾懸!!


    到眼下這種情況了,你都絲毫不關心關心我還好嗎?隻知道關心你的兩個女兒,我在你的眼裏,是不是死活你從來都不在意?


    「娘?走啊!我看到父親了!」


    劉氏突然停了腳步,「不,我們走後門,我們這裏離後門最近,這個時候若是沒有人守著後門,我們就可以直接逃走了,到時候躲起來,誰都找不到我們!」


    曾媛兒點頭,「好,那我這就去叫父親。」


    劉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來不及了。我們快走!」


    曾媛兒頓時紅了眼,「可是,父親呢?父親現在還在救火呢……」


    劉氏盡量壓低聲音勸著曾媛兒,生怕自己的聲音被曾懸聽見,「他不會有事的,你剛剛不是也聽說了嗎?他是國舅爺親自扶上位的,國舅爺一定捨不得他就這麽去死,他一定沒事,反倒是我們,沒權沒勢,又是這件事情的主導者,我們一定逃脫不了罪責的。」


    「可……可是……」


    「沒有可是了!我們快走!」


    劉氏一把拉著曾媛兒的胳膊,另一隻手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拽著人朝著後門而去。


    到了後門之後,她才發現為什麽一路上都沒有任何一個小廝和丫鬟在後院,原來,全部都湧入到了後門,可是,後門卻被賭死了。


    「放過我們吧!求求你們了!真的不管我們的事啊!求求你們了!」


    「我們不知情的,我們絕對沒有參與,放了我們吧!」


    「打不開,他們在外麵堵死了們,後門走不了了!」


    「前門也堵死了,我剛剛才從前門那邊跑過來,怎麽辦?我們怎麽辦?我們真的要死在城主府了嗎?」


    「都怪劉氏那個賤人!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易陽侯!現在完了,怎麽辦?這莫星河不會是要把我們燒死在這王府裏吧?」


    嘭!嘭!


    無論他們怎麽去撞,後門都穩若磐石。


    後門外,危月邪魅的靠在牆壁之上,聽著裏麵那些人的驚恐求生,口不擇言,笑的一臉嘲諷。絲毫沒有一絲的悲天憫人,反倒是看了一眼那快速蔓延而來的大火,無奈的道,「這火還是有點慢啊。」


    身後的逍奇兵皆是一臉冷漠。


    大火在北風的強勢帶動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蔓延整個城主府,所有的出口都被封死,他們出不去,沒有一個人可以出去,所有人都隻能被困在這裏,用光了所有的人,在大火之下,苟延殘喘,最後絕望的去死。


    安陽王府的樓頂之上,有一片角落正好適合看這邊的風景,莫星河一個人站在房梁之上眺望著那邊的大火,一雙剪水眸倒映著火紅,淡淡的嘲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一絲情緒。


    驟然,房頂之上落下了一片潔白的顏色,手一抬,背上的狐裘披風就落了下來,披在了那一席紅色長裙的女子身上,一雙桃花眸裏縈繞了幾絲溫柔,「明天衙門的人來,肯定氣的跳腳。」


    莫星河眼神一愣,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人之後她又看了看四周,直到瞧見很遠的屋頂之上岑溪的身影,她這才確定,「你什麽時候來的?」


    顧染這個人,怎麽神出鬼沒的?


    安陽城距離盛京城還是有一日距離的好吧,他怎麽說來就來了?最近京城不是會很忙嗎?


    顧染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慢條斯理的把披風麵前的兩根帶子給莫星河綁好,「剛到。」


    許是兩個人之間有了婚約,莫星河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親近了一份,「我知道你剛到,我是說,你怎麽過來安陽城了?」


    顧染勾唇,「我想你了。」


    莫星河頓時愣在了當場。


    有些蒙的看著顧染。


    她剛剛聽到了什麽??


    這傢夥是說,想她了嗎???


    她是迷幻了嗎?一向不苟言笑,就連表情都幾乎不怎麽有的景逸王,居然那麽溫柔的說他想她了?


    她傻傻的伸手,放在那張清冷絕麗的臉上捏了一捏,實實在在的觸感讓她清晰的認識到眼前的人是個真的,不是假的,她幹笑兩聲,「你吃錯藥了?」


    顧染抬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疼的莫星河齜牙咧嘴的,「幹嘛打我?」


    顧染直接略過了剛才的那個話題,「你可真是膽子大,上次一把火殺了普陀寺,這次一把火燒了安陽城主府,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莫星河放的火啊?」


    後者揚眉,眼角眉梢皆是冷傲,「怕什麽?我還怕他們不知道這火是我放的呢,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得罪我莫星河是什麽樣的下場,殺人放火,我最擅長。」


    顧染無奈的輕笑一聲,「城主府外吊角樓的蠟燭被風打翻,落入到了地上,剛好早上工人更換蠟油的時候沒有清理幹淨,瞬間起了大火,吊角樓很高,大火順勢就燒到了隔壁挨得特別近的城主府,借著北風的勢,讓城主府燒了個精光,而你的人,則是會在大火燒毀城主府的時候快速撤退,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火是你放的,可是他們就是沒有證據,就是不敢直接找你問話。」


    莫星河垂了垂眸子,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這次給你惹麻煩了。」


    他們不敢動她的原因,可不僅僅隻是她侯府嫡女,一品太女的身份,最重要的,是顧染未婚夫的身份在那裏放著。


    就是陛下,也不會多說兩句。


    畢竟,城主府死有餘辜,而她莫星河,又沒有追究到底,給皇家,可謂是留足了麵子。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景逸王清冷雅正的的名聲,怕是要有所受損了。


    顧染大手一攬,就攬住了莫星河的腰肢,一雙桃花眸深深的盯著她,吐出的話溫柔又霸道,「你是本王的正妃,借本王的勢,有何不可?」


    莫星河眨眨眼,感覺心口猛地跳動了起來,都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她猛地反應過來,皺著眉頭道,「顧染,你今日很是不對勁,誰教你的?你師傅不會是去盛京城了吧?」


    這傢夥,分明就是丟了臉來勾引她。


    這小情話一句加一句,明顯不是他的風格,反倒是像極了須彌山那小老頭的性子。


    顧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鬆開了自己的大手,「好吧,這一招對你來說,果然無用。的確,師傅給我寄了封信,教本王如何,咳咳,撩妹。」


    莫星河唇角不自覺的漫過了一抹笑意,頗有些無奈,「你別什麽都聽你師傅的。」


    話落,她坐在房頂之上望著那團大火,臉色也猶如火焰一般燒的通紅。


    不過,誰說這招對她無用?


    她此刻心口都快要跳出來了好嗎?


    顧染那張清冷絕麗的臉映在她的腦海裏,越來越顯眼。


    不過,他聽他師傅的話來勾引她,是不是有一半是自願的啊???


    啊啊啊啊啊啊!


    莫星河,你想什麽呢?!


    你還不會是真的愛上顧染了吧?


    他的確是長得好,勢力高,白了一點,武功好點,人,咳咳,溫柔了點,可是,她發過誓的,再也不碰愛情這玩意了!


    一場就足夠要了她的命了,再來一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有一次重生的機會。


    這一刻,她才深深認識到了自己的感情。她慌了。


    「顧染,我們兩個之間,能不能還是保持之前的知己之情?」


    一旁的白衣男子,手指微微一滯。


    「遇見你我很幸運,可我從黑暗當中爬出來,根本不敢奢望光明,我有太多的事情還需要去做,而且這些事情,我都會瞞著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對我太過上心。」


    她早已經不配擁有光明,顧染那般光亮的一個人,她怎麽忍心拉他一起入地獄?


    或者一雙桃花眸略微停滯了一瞬之後,微微勾唇,大手驟然伸出,攬住了莫星河的肩膀,「你怎麽知道,本王就會害怕黑暗?」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侯門嬌女狠角色>,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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