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允表情嚴肅,跟兒子說完20年前發生的事情。

    歐陽明倫一言不發,站在一邊,仔細聽父親大人講述那個故事。

    歐陽允說完,慢慢從座位上起來,轉身從身後的櫃子裏麵取出了那柄寶劍。他小心翼翼的將寶劍遞給兒子。

    歐陽明倫雙手接過寶劍,放在案幾之上。

    金屬劍柄裸露在獸皮外麵,綴著紅黃藍白黑五色寶石。五顆寶石在幽暗氤氳中閃出奪目的光彩。讓看見的人忍不住要上手摸上一下。

    歐陽明倫慢慢的打開了緊裹在劍身上麵的獸皮。劍匣為棕色的不知名獸皮製造。獸皮厚若水牛皮,鋼硬如金石。經年的摩娑,已經使劍匣的獸皮光亮如砥石。握在手中不滑不澀。

    他一手握住劍匣,一手慢慢抽出寶劍。劍身剛抽出三分之一,站在一旁的歐陽允已經被劍光逼仄的無法正視了。他大喊一聲,頹然坐在椅子上。而歐陽明倫卻感到一股巨大的熱量從手臂灌注到全身之中。

    歐陽明倫連忙將寶劍送迴劍匣。

    “父親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你有沒有感到這劍光逼人嗎?”

    “沒有啊,這柄寶劍的劍柄好像是為我量身定做一般。劍光明刃如寒風略膚。確實是一把好劍。適才拔劍的時候,有一股熱流在周身灌注環繞一般。”

    “好,好,那就好。”

    這個時候,歐陽允已經額角冒出冷汗。細微的冷汗在銀絲之中隱隱滴下。他開始相信自己的兒子並非凡人,這柄寶劍也不是人間之物。

    歐陽允定了定神,決定還是提早將自己掌握的卜筮之法盡數傳給自己的兒子。因為他隱隱的感到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他想,既然歐陽明倫是上天交付給他培養做為安定朝廷的人,自己就應該趕快決斷才對。

    於是,他合並起自己的右手兩指放在嘴邊,輕輕的念動咒語。在歐陽明倫的眼中,這個咒語將意味一個老家臣會出現在麵前。

    果然,在歐陽允手指的指點處,一道光亮一閃。那個老家臣雙手垂抱,麵色謙和的立在了一旁。

    “我們去祠堂吧!”歐陽允的語調有些淒涼。

    老家臣的右手一晃,一盞油燈已經握在手中。屋子立刻亮了些許。

    於是,老家臣舉燈在前,歐陽明倫攙扶著父親大人徑直往後麵的祠堂走去。

    歐陽允的院子在王宮的西邊,院子雖然不是很大,但也小巧精致。

    三人轉過院子側麵開滿蓮花的池塘,沿著木橋走近最東邊的一個院落。這個院落裏麵就是歐陽允所講到的祠堂。這個院落在歐陽明倫孩提的時候充滿了神秘。因為那個院落的月亮門常年緊閉。以至於門前的蒿草長到沒膝的地方。

    祠堂隻有在每年一次的大祭祀才會打開門。能夠進去的人,也就是老家臣和歐陽允。盡管歐陽明倫也是卜筮的傳人,但在他十六歲以前是不可以參加祭祀的。

    從十六歲開始,歐陽明倫才有機會走進祠堂。

    但是,因為祭祀的儀式非常嚴謹和苛刻,時間也很短促。通常是歐陽允簡單的禱告幾句就結束了。所以,他從來沒有機會仔細觀察內部的一切。

    老家臣走到祠堂的台階下不再前行。駐足以後迴望著歐陽允不語。

    歐陽允將左手兩指並攏,口中輕輕念動咒語。隨後將另外一直手伸出,展掌帶風,朝家臣手中的油燈打了過去。

    油燈微弱的豆大之光瞬間散步成為一麵光幕,這個光幕形成的結界將整個祠堂和他們三人罩在中間。隨後,結界的光幕漸漸暗淡下去,隨即消失。

    祠堂的門吱的一下子打開來,左右各站著一個侍男,一個侍女。他們的手中各執著一盞油燈。

    “豆影迎接先生。”侍女說。

    “豆火迎接先生。”侍男也說。

    兩個孩子大約都在十五,六歲左右,但是語調卻和童聲一樣炙嫩。

    歐陽允並不言語,抬腳走進祠堂。眾人一一跟進。

    老家臣最後一個走近祠堂的時候,歐陽允的手朝肩後一擺,祠堂的大門無聲的關閉。

    豆影和豆火左右舉起手中的油燈點亮祠堂裏麵所有的燈盞。

    歐陽明倫這才看清祠堂裏麵的全貌。

    祠堂正麵是伏羲,神農,軒轅三皇的塑像。後麵高掛一個陰陽太極圖。

    東側是成卷的書籍,西側是各種法器。

    屋子的中間,也就是眾人頭頂的上麵懸空有一個旋轉的東西,不知為何物。

    歐陽允上前幾步,跪在三皇像前。豆火執香遞給歐陽允;豆影執蒲團放在歐陽允身側,示意歐陽明倫跪下。歐陽明倫不知要做什麽,便跪下,側臉看著父親大人。

    隻見歐陽允在閃爍的燈火下,銀絲散亂,表情嚴肅。他雙手輯香火三拜之後,語調平穩的說:

    三位黃祖在上。卜筮之道上通天神,下達鬼神。故卜筮官之道自上古以來,成為三位先黃平定天下,造福世間,表達天神意願所依托。

    陰陽五行之道乃陰陽神大戰期間,由天神賜予人間。先祖少昊得此法真傳後,由於法力強大,故沒有外傳於世間。

    先祖升天前,始密傳陰陽五行之道於歐陽家族獨門傳承。歐陽數代謹尊金帝非有滅歐陽後代,卜筮之法無有後人傳承之虞不得使用;非有逆天下之眾生之災禍不得使用;非有封印被打開之魔獸現世不得使用之三訓。密藏不外露於世間。和平時期,卜筮之道被束之高閣,已漸漸為世人所遺忘。

    這幾十年,人間妖魔做崇,巫術盛行。各方術士以欺騙眾生,騙取錢財為樂;以蠱惑朝廷,離間大王與群臣,敗壞社稷為私欲。術士不斷打壓卜筮之道,驅神禦鬼迷惑朝廷和百姓。由於有金帝三訓,允自靜觀世道不敢輕易顯露於世間,卜筮之法早已淡出當朝。

    晚間,小兒明倫明眼通慧。自雲端查出異象。異象乃是上古封印被打開。上古被封印的魔獸和鬼神,是三皇五帝曆盡艱辛才逐個封印的。這才有了後世幾百年的太平。如今魔獸的封印被打開多時,而老身尚在迷惑之中。幸虧小兒少昊有德於眾生,慧眼識魔。老身年邁。無法再繼承先祖意願。

    20年前,曾有仙人留下一因果卦並寶劍一柄。今日卜卦,因果卦相交合。始信明倫便是可以封印這個妖魔的人。因為封印打開,未來無法占卜。所以連夜為小兒在此醍醐灌頂。傳承卜筮之法,敦請三皇保佑國運康泰!世間太平!

    說罷,輯首三拜。

    歐陽允起身。令歐陽明倫坐在蒲團上。他自己站在屋子裏麵那個正在旋轉的東西下麵,雙手做敬業手印,口中念動咒語。

    敬業手印是拇指和食指捏成圓心,其餘三指分別疊加在一起。

    咒語完畢,從敬業手印中射出一道金光打在屋內高懸的物體上。屋子上空旋轉的東西開始發出亮光。隨著亮光的增加,整個屋子亮如白晝。那個東西慢慢的移到歐陽明倫的頭頂之上。緊接著,又是一道亮光照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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