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人都能屈能伸,慕容玨宸之所以能夠在江湖如魚得水,那是因為他本身就生長在江湖。


    清平長公主是不同的,她從出生起一直生活在權利的巔峰,除了弄權,她不需要做任何事。


    “青鸞,你還是天真了。本宮從今天起,什麽都沒有了。如果父皇在天有靈,必定會後悔他當初的決定。就算讓東夏早些亡了,也比讓人荼毒他這雙兒女好。”


    身為皇室的長公主,她十五歲就受先帝托孤之重任,九百年的江山社稷全都壓在她一人身上,多少人命無辜葬送在她的手中?可她不得不做。最終卻是敗了。


    “清平,你一生背負太多,如今東夏的形勢,已經容不得你,你就聽我勸,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平常人,什麽都不用管,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聽著青鸞的勸,清平終是流下眼淚,拿出一個密封的信封給青鸞,努力翹著唇角說道:“永垂是什麽樣子的本宮不知道,但本宮知道,隻有冰髓之人才進得了炎帝墓。如今形勢,你是死不了了。這是本宮親筆所寫的詔書,希望日後對你有用。”


    青鸞激動的抓住清平的手臂:“你想做什麽?!”


    清平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我夏茹亦一生叱吒天下,從未求過人,從未受人施舍。你在生死關頭,還為本宮著想,本宮很感動。但你的好意,本宮心領了,至於你說的自由,本宮自然有自己的辦法去換取。你的牌,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清平說完就毅然往暖閣外走去。


    青鸞轉身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她,東夏清平大長公主,一個為祖宗、為天下活著的女人,終究一去不複返了。


    禦金台下,站滿了銀色鎧甲的士兵,在這個夏天顯得格外刺眼。


    銀晃晃的一片中,有那麽一灘紅色,紅色中間躺著的是黃公子的屍體。


    清平環視一眼,看見那輛明黃的車輦,裏麵坐的本該是天子,但此時卻多了個薑煜城。


    知道清平出來,薑煜城掀開車簾,放任皇帝夏代亦跑下馬車,隔著老遠,頂著太陽,跑上禦金台,撲倒清平的懷裏。


    “皇姐,這是怎麽了?攝政王是要謀反嗎?我們會死嗎?”


    對夏代亦來說,清平就是一切,從小到大,無論是什麽事,清平都能替他解決。現在攝政王突然起兵,夏代亦頭一次感到害怕,因為他也知道,這次是他的皇姐敗了。


    清平看著夏代亦滿臉的淚痕,哽咽道:“皇姐真是沒用,不但保不住祖宗的江山社稷,連你也……沒有把握保全……皇姐很抱歉……”


    夏代亦比清平還矮一截的小身子緊緊縮在她的懷裏,已經忍不住哭泣起來:“皇姐,朕害怕!嗚嗚……”


    清平眨眨眼睛,把自己的眼淚逼迴去,拍拍夏代亦的後背,輕聲道:“你是天子,就要有天子的樣子,不能在自己的臣子哭哭啼啼,沒了威嚴。”


    清平話落,就聽禦金台下士兵整齊的腳步聲,是士兵給嶸睿攝政王薑煜城讓開了路。


    他聽見了清平跟夏代亦說的話,張口質問道:“清平,你一心想要保住這個哭哭啼啼的孩童的天子之位,可你看他沒出息的樣子,哪裏配的上做天子?!”


    清平居高臨下看著薑煜城,放開了夏代亦,咬著牙看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直到薑煜城就站在她麵前。


    清平與他對視良久,臉色雖然不好,但她自然保持著皇家該有的風範,張口說的是:“攝政王是本宮親封,朝廷裏,王爺與本宮同為輔政之臣,但論尊卑,本宮為君你為臣,為何見了本宮卻不行禮?”


    此時青鸞已經出來,她親眼看著如日中天的攝政王向已經失勢的長公主單膝跪下行禮。


    清平的傲氣,當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然而這些畢竟都是麵子功夫,往好聽裏說是禮儀尊卑,說不好聽的,這就是薑煜城做給天下人看的。


    不等清平說免禮,薑煜城自己已經起身,如平時一樣麵帶三分笑,溫和如玉:“清平,大勢已去,你何必再掙紮?”


    清平努力克製著自己幾近崩潰的情緒,從袖中拿出一道早已擬好的旨意,握在手中說道:“本宮知道,你現在想要篡位,名不正言不順,本宮可以下旨廢黜皇弟的帝位,成全你。但你要放我們兩個出宮!”


    青鸞聞言上前想要搶過那道詔書,但卻被清平躲過,急得青鸞怒道:“清平,你瘋了!”


    青鸞本以為,清平是想要一個人走,卻沒想到,她竟想帶著夏代亦一起走!這夏國九百年的江山帝業轉瞬間就要拱手讓人!!


    清平不管青鸞如何說,隻牢牢握住那道旨意,死死盯著薑煜城的眼睛,等他一個迴答。


    薑煜城則眼眸微眯,看著那道明黃的詔書,腦中飛過千百個心思,誰也不知道他在作何打算。


    沉默半晌,薑煜城才緩緩出聲答應道:“好,本王答應你,隻要你下召廢黜夏代亦,本王便放你們離開,從此天涯海角逍遙自在!”


    清平揚起下巴問道:“本宮現在毫無還手之力,如何信你?”


    薑煜城突然失笑,指著青鸞說道:“看到她了嗎?四妹是本王心之所愛,更是龍霆府天機預言之人,關係天下大局,本王願把她作為人質給你,直到你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再把她放了。”


    隨著薑煜城說話,薑冬雲已經點了青鸞的穴道,親自把她捆綁起來,推到清平長公主麵前。


    清平看著青鸞一臉的不可置信,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笑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淡淡的說道:“本宮早就聽聞,那些每夜被你淩虐的女子,長相都與魏國玄凰大將軍相似,開始還以為宮人以訛傳訛,現在,本宮信了。”


    清平說完就一手牽過了青鸞的繩子,一手將詔書扔給了薑煜城,接著抬腿,從自己的靴子中拔出一把鋥亮的匕首,抵在青鸞的咽喉處。


    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不難看出,這位公主殿下實際上,並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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