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凝不解:“為什麽不能讓姐姐知道?本來姐姐就對你有偏見,此次再見麵……”


    獨孤長信苦笑一下勾起唇角,淡淡說道:“本宮一直太過自信,什麽都想算計在自己手中,今天這樣的事雖然意外,但結果還是如本宮預料的一樣——齊國要亡了。可是本宮卻要失去她的心,此刻想來,也並不算一樁劃算的買賣。所以這往後,本宮不想對她,再用什麽心機,希望她能放下介懷。”


    “你明白嗎?”


    紫凝點點頭說道:“我明白,隻是說到底,你還是覺得欠了慕容玨宸的,否則也不會刻意隱瞞了。”


    獨孤長信扯了扯唇角,不再說話,繼續往軍營裏走,兩人各自安歇,一夜無話。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慕容玨宸緩緩睜開眼睛,其實他是一夜沒睡。


    看著在他懷中熟睡的丁念,心中百味雜塵。看了她一會,慕容玨宸便小心的掀開被子,下床穿好衣服出去了。


    在陶城城牆上,隱約可以看到宛城方向的漫天黃沙,慕容玨宸愣了一會,將之前丁念摔成兩半的銅鏡撿起來,重新拚起來複歸原位。


    雖然鏡子上還有一道明顯的裂痕,但愛你不影響他看清楚鏡子裏的映像。


    此時已經是青鸞斷水的第三天,她原本就在宛城裏餓了好些天,現在的樣子已經憔悴到極點,臉色蠟黃,沒有一點別的顏色。因為太過饑餓,她正蜷縮昏迷在地上。


    慕容玨宸抬起收來觸摸了銅鏡裏的她,心疼的低聲說道:“或許你說的對,每次遇到我,總是你最倒黴的時候,我們就是八字相克。”


    赤雀做的這個機關非常奇妙,就算慕容玨宸的聲音很小,陣眼裏的青鸞仍舊模糊的聽到了聲音。


    原本青鸞已經昏迷了幾個時辰,或許是求生的欲望太甚,聽到一點人聲眼睛就睜開一條縫來,捧著肚子艱難的抬起頭來,看到的卻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而是慕容玨宸那張妖魅異常的臉。


    因為銅鏡摔碎的緣故,所以此時慕容玨宸在陣眼裏的的映像也有一道裂痕,縱貫他那張妖魅的臉,像一張拚合的畫像,格外的詭異。


    青鸞雖然剛醒過來,但因為饑餓的緣故,她的腦子非常清醒,知道這不是幻覺。闖陣之前,她就知道,慕容玨宸帶著三分之一於魏夏聯軍的軍隊在滄瀾嶺苦戰,此時既然出現在這裏,那結果自然是——齊國南麵的江山此時已經拱手讓人了。


    而他此時心疼的眼神,亦出賣了他接下來的會做的事情和決定。


    頭一次,單純的隻為慕容玨宸這個人,她哭了,無聲的淌著眼淚,艱難的說了三個字:“你、好傻……”


    聽到青鸞虛弱的出聲,慕容玨宸垂下眸子,忍了一晚上的失意和不甘,終也化作兩滴淚珠掉在地上。可是他沒有再抬眸看她,默默的轉身就走了,所以她也沒有看到他紅了的眼圈。


    大約天剛亮,紫凝便來找獨孤長信,想要與他一起去接青鸞迴來,但獨孤長信卻拒絕了,而理由是身體不適。


    傳話的是王雲,紫凝無語的看著王雲,眨眨眼睛問道:“殿下真的是身體不適?我怎麽覺得是心裏不舒服?”


    王雲臉色有些尷尬的跟紫凝說:“殿下是這麽說的,我隻能這麽傳。你可以叫鶴慶與你同去,帶上飯食,畢竟宛城裏的士兵也餓了這麽久,不知現在什麽情況。”


    “那你呢?”紫凝問他。


    王雲彎了彎唇角說:“既然你已經不怪我,我就不跟著去了,殿下身邊需要人伺候。”


    一聽又是伺候獨孤長信的話,紫凝不滿的說道:“你又不是宮裏的太監,天天貼身服侍他,像什麽話?”


    這也是紫凝第一次問他,王雲對此倒沒什麽迴避,如實迴答她說:“殿下小的時候,剛入宮,無依無靠的,有後宮妃嬪曾讓身邊服侍的太監給殿下投毒,差點要了命,自那以後,殿下就不準太監近身服侍了。”


    紫凝掌管後宮多時,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當下也不再多說什麽,見鶴慶已經過來,跟王雲說句“走了”,然後便跟著鶴慶騎馬出了軍營。


    鶴慶和紫凝趕到陶城的時候,天幕陣已經消散了一些,旦仍舊難以接近,隻得又等了半個時辰,遮天的風沙才突然消失,隻留下滿地的白骨還有白骨中間伏在地上的女子。


    紫凝驚唿一聲便帶人跑過去,見青鸞幹涸的嘴唇裂開好多口子,紫凝趕緊拿出水壺給她喂水。


    而另一邊,宛城上垂死的士兵,突然見這天幕陣消失,暗淡的眼睛突然有了亮光,虛弱的身子也有了力氣,大聲向城內唿喊道:“將軍!我們的援軍到了!”


    “將軍!我們的援軍到了!”


    因為饑餓實在沒有力奔跑,所以他們隻能口口相傳,一時間宛城中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音,聽得鶴慶心中一陣心酸。


    在城門口直等了大半個時辰,才等到宛城城門大開,胡大羅從裏麵臉色蠟黃的走出來,在他身後走出來的士兵也漸漸越來越多。


    鶴慶見胡大羅枯瘦的的樣子,心中大慟,畢竟是多年沙場上的兄弟,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狼狽的樣子。


    不等胡大羅走過來,鶴慶便舀了一碗小米粥快步走過去,送到他的手中。


    胡大羅看著手中的那碗小米粥,竟然直直的就流出眼淚來,說不出話來,隻和著眼淚把粥大口大口的喝下。


    鶴慶看著胡大羅身後那些眼中冒著綠光的士兵,大聲說道:“我們帶了足夠的粥和水,大家都去領吧!兄弟們受苦了!”


    待鶴慶的話落下,身後的舟車打開鍋,熟悉的米香味散發開來,士兵們再也無法克製生存的欲望,一擁而上……


    看著士兵個個餓鬼一般的爭搶食物,鶴慶眼圈微紅,扶著胡大羅在地上坐下,拿出隨身攜帶的水壺,給他水喝。


    胡大羅喝了水,才終於舒服的喘口氣,蒼涼的說道:“這真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一碗小米粥。”


    鶴慶則抬頭四周望望,最終也沒發現雷術的影子,急忙問道:“雷術呢?”


    胡大羅這才想起來,指著宛城裏麵說道:“玄凰將軍入陣之後再沒出來,雷術心急,帶著傷便數次闖陣,最終又熱毒發作昏迷不醒,被玄凰營帶到山上療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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