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的這一隻眼睛就是賭輸了,被他自己刺瞎的,這輩子他從不知一個怕字,但在這一刻,他有些膽怯了,這究竟是些什麽樣的人?上一刻還是疲憊倦怠,下一刻就能精神抖擻?


    無奈之下,獨眼隻能捂著自己的傷處,看著龍輦周圍隻有青鸞、巴斯和圖泰三人護衛,便大聲說道:“不管其他,直取狗皇帝的首級!”


    玄凰營士兵,見賊寇衝向龍輦,急忙縱馬迴來救援,此時青鸞卻毅然命令道:“就地殺敵,皇上有本將軍保護!”


    隻有玄凰營的士兵就地拖住這些賊寇,他們才始終不得靠近龍輦,如果玄凰營自己都退到龍輦周圍,那賊寇必然有機會靠近龍輦。


    獨眼眼看著自己下命令後,兄弟們仍舊被玄凰營拖住不得前進半步,心中著急不已,隻得自己拚死往龍輦處衝,在他心中,隻要殺了惠安帝,這些士兵就會成為無首之蛇,主動投降。


    然而,事實證明,是他想太多,因為他根本還沒到龍輦跟前,跟青鸞過招不過二十,便被生擒,圖泰拿著一根繩子利索的將獨眼綁住。


    青鸞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向那些還在戰鬥的賊寇喊道:“賊首已被生擒,爾等還不速速投降?本將軍饒你們不死!”


    青鸞的話一出,玄凰營的人適當的收斂一點,然而片刻的功夫,他們就發現,這些賊寇竟然沒有絲毫投降的意思,如果不是玄凰營士兵的身手好,險些就被他們傷著。


    既然如此,玄凰營士兵在沒有青鸞正式命令的情況下,自然不必再手軟,殺他們片甲不留。


    獨眼眼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憤恨的說道:“我等兄弟,都是好漢,如今家破人亡,雖死、無憾!”


    青鸞赤紅的眼睛看了獨眼一眼,懶得多說話,隻看著玄凰營的人將賊寇殺光,淡淡吩咐道:“待會派人去通知當地抬手,來收拾這些屍首,我們趕路要緊。”


    巴斯下馬走到青鸞身邊,用袖子擦了擦刀身,興奮著說道:“還沒殺的盡興,就都死了!不夠痛快!”


    巴斯的話剛落,獨眼便撕扯著想要去咬巴斯,辛虧圖泰即使拉住了他,隻聽他嘴裏憤恨的罵道:“你們這些亡國奴隸!太子走狗!”


    此言一出,玄凰營的人齊齊看向獨眼,那眼神就像漠北的野狼——狼性,睚眥必報。此人,不能活了。


    青鸞跟他們相處這麽久,自然明白大家的心思,皺眉看向獨眼冷冷說道:“一、他們是亡國了,但卻不是奴隸,我視他們如兄弟!二、他們也不是太子走狗,他們不受任何人拘束。就算是我的命令,他們不聽,我亦不勉強。”


    青鸞因為過於疲憊的緣故,所以說話不是太重,但字字都像滾燙的開水,落在這些士兵的心尖。


    不等青鸞的話音落下,玄凰營的士兵便紛紛下馬,以拳抵胸,齊聲說道:“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獨眼驚訝的看著這些“漠北野狼”向一個小女子下跪,發誓忠誠,由衷的說道:“將軍奇女子也!隻是有一問,若將軍迴答,我死也瞑目。”


    青鸞垂眸看他,冷冷說了兩個字:“你問。”


    獨眼看了一眼這些雄壯的士兵,張口問道:“何以你的這些士兵,個個武功高強,身手不亞於一個真正的將軍?”


    沒等青鸞迴答,圖泰便在他身後說道:“將軍視我等為兄弟,我們怎敢輕易死在疆場,惹將軍傷心?”


    “所以我們一定要練好武功,不然甘願領板子!”另一個士兵接話說道。


    獨眼佩服的點點頭,然後便閉上了眼睛準備受死。青鸞手掌凝氣,跟獨眼說道:“你刺殺皇帝,是大罪,天下容不得你。又冒犯我兄弟,我也容不得你。現在我殺了你,你還免了酷刑之苦。”


    獨眼仍舊閉著眼,麵不改色的說道:“多謝將軍。”


    話落,青鸞一掌擊在他天靈蓋之上……


    獨眼死後,玄凰營將所有擋路的屍體都搬到路邊,青鸞這才在龍輦外說道:“啟稟皇上,路障已經清除,我們可以繼續趕路了。”


    青鸞說完話,等了許久,龍輦都沒有動靜,青鸞無奈便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這才有了迴應,隻是說話的不是惠安帝,而是在裏麵伺候的卓公公:“有勞玄凰將軍了,皇上沒有大礙,讓你盡快起行吧。”


    如果沒有大礙,何以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青鸞的心裏已經感覺不太好了,但壽命在天,非人力能逆轉。她也無法,隻能聽命繼續前行。


    這次青鸞出了奇的沒有下令快速前行,而是要大家務求一個穩字,然而縱使她如此小心翼翼,在第二天的中午,龍輦內的卓公公突然尖聲叫著:“停——!”


    青鸞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猛地一跳,迴頭時,聽見卓公公在龍輦內聲音平常的說道:“玄凰將軍,皇上要見你。”


    先前在隆安,惠安帝親口說過無傳召不得覲見的話,現在突然找她,可見是大事不好了。


    青鸞連著這麽多天不眠不休,身體早已達到崩潰的邊緣,下馬時有些急,險些摔倒在地上,幸好圖泰眼疾手快把她扶住:“將軍要當心。”


    青鸞用力閉了一下眼,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便獨自上了龍輦,打開龍輦緊閉的車門進去,卓公公的臉色一點也不像他聲音那般平常,是在強忍著悲痛。再看惠安帝,他的臉色蒼白,唇角上還有沒來得及擦去的血痕。


    青鸞眼中明滅不定,愣了一會出聲問道:“卓公公,怎麽迴事?”


    卓公公紅著眼圈,梗著嗓子低聲說道:“昨天賊寇侵擾,皇上就受了驚嚇,服了藥也絲毫不見好轉,恐怕是……”


    青鸞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在惠安帝臥榻旁邊單膝跪下,請求道:“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龍體,就差百裏,我們就能迴酈京了!”


    惠安帝平靜的看著青鸞,氣若遊絲,虛弱的說道:“千秋,朕撐不住了……”


    “您還沒有見太子最後一麵,所以您該撐住!”青鸞說這話的時候不禁有些哽咽,她知道惠安帝來隆安的時候,因為心中有對摯愛的念想,所以縱使病重也能撐著過來。


    但隆安一行,似乎讓他最後一點夢幻都成了泡影,加上昨日的驚嚇,搖搖欲墜的身體終於徹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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